“那我師兄他?”
“你那個師兄啊……”劍靈啧啧了兩聲,反問道,“你說呢?”
就算是劍靈沒有給出确切的回答,駱雲也感到很是不妙。
他自身就是因爲有了劍靈的點撥才能突破壁壘、另辟蹊徑,因此在修行之上也常常和劍靈讨論。今天的對話雖然淺顯,卻自有其自然、樸素的一面。
大道易簡,很多規律的存在原本就沒有那麽太複雜的原因。
有的修士在通脈境還沒達到巅峰、圓滿的時候,就會突破到天湖境,與其說是天道機緣,不如說是,他的身體到了能承受的上限,在自然的尋求突破和解決之道。
而玄離師兄通脈境巅峰已經很久很久了,隻差一步便是大圓滿。
他早就有了進境突破的機會——甚至不止一次,可是爲了能以通脈境圓滿跨躍到星海境,三度使用了歸海丹,生生地将境界重新壓回了通脈境!
最關鍵的是,在通脈境上,玄離師兄仍然在累積和錘煉着辰水脈的力量,這條星脈的力量越是強大,其實越是在擠壓他原本已經到了極限的身體。
一想到,這種事情發生過三次,駱雲就不寒而栗!
也就說,玄離師兄要麽能突破,要麽随時都有極大的危險。
他定了定心神,決定過會兒出去馬上就跟師尊說這件事。
劍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打算,淡然地道:“進境這種事,又哪裏是想不進就不進、想進就進的?所謂天人合一之道,人自身的突破與進化,同時也與天道規則相呼應。”
駱雲的心往下沉去,他知道劍靈并不很在意這些俗世之間的情義,冷淡對之也是尋常,也斷斷不會費心思去幫他思考什麽解決的辦法,隻能由他自己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總要試試。”
劍靈也不管他,道:“老夫說了這麽久,不外乎最後一句話,天人合一之道。”
它話鋒一轉,駱雲才從憂心忡忡中集中了精神,想起來原本他是詢問劍靈那塊從滄原之中帶出來的石頭的。
“哪怕是修士,隻要活在這世上,正如老夫所說的,五行平衡才是最好的一種狀态,可爲什麽一定要五行平衡,你想過沒有?那是因爲這天地之間,原本也是五行平衡的!小到這世間萬物,大到厚土之上天宇之下,從古到今,這方世界,無不遵循這種規律!”
這原本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可是從來不曾有人認真地拿這個出來講述。
正因爲如此,這幾句話給駱雲的震撼也極大!
他喃喃地道:“洪水泛濫,地動山搖,連年大旱……這些……是這世間五行失衡所緻。世間五行……水之極……”他的腦海中飛速地輪旋着一幕幕畫面,西沙秘境,樓船之上,鲛人的回憶裏那白衣修士曾走遍五湖四海,那通天的水柱中懸浮的銀灰色小棒,巨大的石碑虛影和看不懂符文……還有突然之間領會到的意思……
聚天下湖海河川之水,以養水之極。
他目光爍然,道:“這世上有五極。”
水之極,滄原與他曾有感應,若他猜得不錯,那是土之極的秘境。
劍靈沒有再說話。
駱雲又道:“爲什麽?”
他問的并不是爲什麽世上有五行,而是,爲什麽會有代表世間五行的具象凝結而出。
水之極秘境之内微風輕拂,卻吹不動頭上一方天空,因爲那是平靜水面之上的天空,一片壓抑的靜谧之中,識海中的銀灰色、顔色暗淡的小棒也極是安靜的漂浮着,可是駱雲覺得它前所未有的重。
良久,他才道:“那個……我把這個水之極從它原本的地方拿走不要緊吧?”想到這裏,他難免有點心虛,他開啓海底樓船,西沙秘境就被淹了,後來更是直接秘境裏外合一,西沙秘境附近變成了一片菏澤,也不知道是否破壞了五行平衡。
劍靈道:“讓你拿你就拿,不然也會落到旁人手裏。”它有些不耐煩,道,“你開啓了這裏的秘境,就應該知道,在水之極中蘊含的力量最終的歸宿本來就該是這裏。你從土之極秘境之中帶出了一塊石頭,因有鎮土與辰水之間的相克之性,所以不能被這裏相容。”
駱雲思索道:“前輩知道若是五極被一人獲得以後,會怎麽樣?”
他心中道,難不成會成爲這世上的“神仙”?
劍靈道:“老夫怎麽會知道?若是你想知道,便将五極集齊就是。”
“前輩你開玩笑呢吧?”駱雲站起身來,道,“土之極是在雲掌門手中。其他的三極,想必就連前輩也不知道是否出世,又是否已經被他人獲取……”說到這裏,他突然道,“雲掌門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很有可能。”劍靈并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道,“所以,你如果不想哪天因爲擁有這水之極被殺人奪寶,就好好修行爲上。”
駱雲沒好氣地道:“好叫前輩知道,這次來就是要與前輩告辭。宗門大比既然獲勝,我要到悟世玄碑之中閉關修行一甲子,爲了前輩的安全着想,您且忍受這一甲子的孤寂,在水之極秘境中老老實實地呆着。”
劍靈道:“悟世玄碑?”
“我沒有跟前輩說過嗎?”駱雲道,“難得還有前輩不知道的事。聽聞悟世玄碑從上古時便存在了,很多前輩大能便是從悟世玄碑之中參悟到了許多修行法門……”
“老夫怎麽可能不知道!”劍靈打斷他道,“怎麽?這是宗門大比的獎勵?悟世玄碑而今在誰手裏?”
駱雲道:“自然是在雲掌門手中。而今的規矩是哪個宗門赢得了宗門大比,就可以擁有‘元宗’之名,保管悟世玄碑。這一甲子之中,各門派之中的傑出修士在悟世玄碑之中,自然不必擔心有任何危險,可安心修行,進境飛速。”
劍靈不屑道:“真是無聊,也好,既然沒有危險,恰好你可以在裏面靜養療傷,老夫覺得你傷勢可很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