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說完,也覺得這話有些冒失,道:“或許也隻是潛藏在那裏不懂,等待時機也說不定。”
駱雲看着星天野道:“人若是死了,你的印記不消失?”
星天野搖頭道:“我的印記并非打在神識上。”
他沒有再多解釋什麽,駱雲等人也明白了過來。
打在神識之上是最容易被察覺的。
當初駱雲在登雲戰與季流海對戰的時候,就曾經在季流海施展玄木護體術時流轉在周身的氣流上做過神識印記,不觸及神識,便會不容易被發覺,留存的也會更久。
“走。去看看。”
這三個不動的光點,若是來自于不同宗門,那麽再去尋找是否有一組爲十一個人同行的宗門便無法保證一定是禦劍門,四個人對此都沒有異議,便回到隊伍之中。
星天野指揮道:“将李燚護在中間,走。”
趙四在前面不時驅動陣盤提示方向,不多時,昆侖元宗衆人便到了光點附近。
駱雲搖頭道:“我神識剛才已經鋪開,沒感覺到這裏有……活人。”他道,“你們在這兒等着,我一個人下去。”說罷壓低一境劍,低低地從山崖之間掠過。
整個滄原,寸草不生,頂多就是有些形形色色的山石峰岩,駱雲在山峰之中繞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堆亂石叢中果然有一小塊幾不可查的碧色,似是人身上的法袍露出了一角。
駱雲并未着急落下,而是将周邊掃了一眼,就在這堆亂石之側,是一柱石峰,如果不去仔細感受,斷然不會在意其上殘留的淡淡劍氣。
這石峰最上面的部分是先被劍氣削斷,然後被切成了無數碎石,砸在了地上。
想必路過的修士都是一瞬而過,哪裏會注意這石峰并非原先的模樣?
駱雲停伫在碎石堆上方,凝目向下望去,雙手微拂,碎石塊紛紛向旁邊滾去,最後露出了一個人的身體來。
這人的确如趙四猜測的那樣,已經沒了氣息。
修士一旦身死道消,和尋常的凡人也沒什麽不同。
碧色的法袍已經早已經毀損,整個身體也被亂石砸的傷痕累累血迹斑斑,甚至還有一直手臂被生生砸斷,離開了身體散落一旁。
駱雲落在屍體旁邊,再度感受到這軀體上留存的淩厲劍意,與之前他與黑衣劍修對招之時極爲相似。
隻是不知道這是什麽門派的弟子,在身上也沒有任何信物——駱雲微微皺眉,回到昆侖衆人處,對着星天野微微點頭。
其他弟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此時星天野也不能多做透露,以免節外生枝,隻道:“無事,且繼續走吧。”
駱雲則低聲對星天野道:“不知是什麽門派的弟子。身上沒有什麽信物,被劍意殺死,可能是在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擊斃命。若是見到身着同樣法袍的人,我就能認出來了。”
星天野輕輕喟歎了一聲,看着滄原上方的天空道:“風雨欲來。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果然如他們所料,在不遠處,又有一名修士死于非命,同樣穿着同樣的碧色法袍,也是被亂石掩埋——但顯然這個更加從容,因爲不曾有衣角露出來,還是駱雲特意關注看起來不自然的岩石堆才再度發現。
星天野道:“直接去找隻餘了九人的宗門。快!”
他之所以心急,是因爲就在剛才,趙四再度發現了從剛開始便再也沒有動過的光點。
若是黑衣劍修不除——滄原便會成爲一個屠殺場!
不但昆侖聲譽受損,其中這百年來修士中的佼佼者也會大受損失!
趙四加速驅動陣盤,上面星光點點,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人永遠停駐,他額頭上的汗不停的低落,道:“這處混戰,無法判斷到底是哪兩個宗門,還有一處,隻有八人了。”
“過去。”星天野毫不猶豫地道,“去隻剩了八個人的宗門那裏。”
“是。”
許星月見趙四神情疲憊,急忙又拿出一個玉瓶遞過去道:“這瓶養神丹你且拿着吧。”
駱雲替他接了過來,道:“多謝。”
其他修士見星天野神情少有的嚴重,倒不再多說,而是幹淨利落地組陣跟在後面,各自放出神識以爲防護。
趙四服了養神丹,這才道:“駱……雲,爲什麽去那裏?”
他不是很明白星天野的安排,駱雲卻與星天野的想法一緻。
兩個死掉的修士出自同一個宗門,這說明,有極大的可能那黑衣劍修也來自那個宗門。
若說隐藏原貌,原本最應防備的就是同門師兄師弟,也最容易被同門所察覺,按照這個思路看來,很有可能那黑衣劍修被同門識破,因此下手殺人。
最關鍵的是,兩個修士的屍體都是在極爲霸道的劍意下一擊斃命。
這也很有可能不是意外遭遇。
如李燚,還能勉強抵抗數個回合,奔逃十數裏之外呢!
或許因爲是同門,所以不曾防備,所以才一下子便遭到毒手。
駱雲低聲地将這些分析說給趙四,才道:“你且抓緊時間調息,過會兒或許還有大事。”
既然有趙四的陣盤,自然可将其他宗門修士遠遠避過,而先時玄天宗弟子和他們的方向實則是背道而馳,所以昆侖衆人一路通暢無阻,很快便靠近了那八個修士。
他們來意明确,隻不過是想确認黑衣劍修來自于哪個門派。
可他們的靠近,對于在此間的八個修士無疑是一種威脅。
宗門大比哪裏會有平心靜氣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時候?誰争得一分先機,誰的勝面就越大!
其中一人見機厲聲喝道:“擺陣!”
包括他在内的七名弟子齊齊掣出靈劍,神情極爲凝重,充滿敵意地看着昆侖修士,大有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這七人各自站在固定的方位之上,頓時每個修士身上都爆起一道白色劍氣,濃稠如雲,七個人身形很快便消失于這濃雲迷霧之中,隻有無數道劍意似風、如雲的流淌!
他們七人成陣,卻還剩了一人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