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修士名叫丁萼,比白鶴鳴晚入玄天宗一些時日,是下一屆的大師姐了,也是修爲出衆的玄天宗弟子。
白鶴鳴見她竟然比大師兄姬瑤琅還要高傲,便有些不喜,輕哼了一聲道:“這裏曾經發生過兩個劍修之間的大戰,你先體察一番,再說大話。”
丁萼皺眉道:“不過殘留些許劍意,有什麽了不起。”
她生性要強,既然白鶴鳴那麽說,她自然不會退縮,便飛至姬瑤琅身側,閉目潛心體會。
原本她神情還是輕松中帶着一絲不屑,在雙眸閉上的瞬間,臉色便凝重起來。
她自是覺得身處在無數森然劍意之中,時光緩慢的流逝,可她卻有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的沉溺感。
丁萼覺得這時間漫長,可在外人看來,不過須臾。
她臉色白中泛青,閉起的眼皮之下眼珠不停地顫動,冷汗自額頭涔涔而落,甚至連氣息都急促起來,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
姬瑤琅右手微揚,并攏如刀,在她身側斬落,丁萼才猛然間打了個寒顫,警醒過來。
“好可怕……”
剛說出這三個字,她便閉上了嘴,神色極爲尴尬。
她以爲這不過是些許殘留的劍意,而且對戰之人察覺到他們來了便倉皇退走,哪裏有什麽讓人小心翼翼如此慎重的本事?
可就在剛才她差點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除了受到了來自于殘留劍意的打擊之外,也因爲她是下一屆中的領袖人物,原本以爲即便與姬瑤琅等九人有所差距,但相差也不會太大才對。
沒想到姬瑤琅輕松就解決了她的困境,而其他數人包括白鶴鳴在内,雖然一臉凝重,卻也沒像她這樣丢人。
白鶴鳴道:“這兩個對戰的劍修實力不凡,若是咱們追過去遇到一群……還真未必占得到什麽便宜。”
姬瑤琅皺着眉頭,道:“也是奇怪,這兩股劍意之中,那股老道沉滞的我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不過,既然有了些蹤迹,必然也不會太遠。”
……
……
駱雲拽着李燚發足狂奔,直至确認那一群人沒有追來,才道:“爲何不捏破符箓?”
他問的是李燚被黑衣劍修追殺之時,已經到了性命瀕危的關頭,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李燚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李燚雖然傷勢仍重,卻比剛才好了許多,苦笑了一聲,道:“那個人,是來殺人的。”
他将辛羿殺出滄原之後,正待回轉歸隊,便遭遇了這個黑衣劍修,二話不說,甚至連宗門、名姓都沒報上來,一道劍招便喂了過來。
他原本還覺得未必不能一戰,可交手數下,便受了重傷,再想要逃回宗門便已經晚了,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圖,幾劍之下,便将他逼得更偏離了原本宗門所在的方向。
“我又不想死,中途就想捏破符箓,反正也盡力了。”李燚喘息道,“可不知道怎麽回事,符箓不生效,好似被限制住了。”
駱雲心中大驚,符箓是爲了保證宗門大比之中不出現沒必要的傷亡而設定,也是對宗門修士的保護——如果這都能出問題,那……
要麽符箓碰巧出了問題,分到李燚頭上的恰是個壞的。
這種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要麽,就是那黑衣劍修的實力其實遠遠在制作符箓的修士修爲之上,所以可以破壞符箓的效果。可這一套符箓雖然不是席飛墨親自制作,但也是天箓門下修爲頗高的大符師所做,若非壓倒性的修爲境界,不可能直接破壞符箓——滄原之争,是百年修齡之内的修士進入,駱雲并不相信會有什麽修爲極高的人在内。
難道有人能在修齡上動手腳麽?
最後,就是第三種可能。
黑衣劍修是非常高明且老道的修士,他能在那一瞬間看穿李燚的動作、隔絕他和符箓之間的聯系,否則沒可能使符箓失效。
駱雲一路上緊皺眉頭——那黑衣劍修到底是什麽人?
正行間,就聽到前方一群人喊道:“駱雲!”
正是昆侖元宗的其他修士。
妙法門的殘餘修士,自然已經在這段時間被解決了,趙四卻在陣盤之上看出了問題。
在駱雲動身尋找李燚之後,李燚的光點飛速的向遠處移動,直至駱雲的光點靠近了他,過了一陣子,又疾速的移動起來,星天野這才下令前往接應。
駱雲看到了他們,也松了一口氣,躍下飛劍,将李燚送到袁星蘭與許星月面前,道:“他受了重傷,是劍傷。”又道,“趙四,你去檢查一下他的符箓,是否有異常。”
趙四走到李燚身邊,伸出手去。
李燚便将符箓拿了出來,氣息微弱地道:“要不要我現在試試?”
袁星蘭道:“你這是信不過我們天鼎峰、天慈峰的醫術嗎?”說罷将木系的星元之力緩緩地浸入李燚的内宇界之中,輕聲道,“原本木系便有療傷之用,且木生火,對你也有好處,你且放松。”
見李燚神情舒緩下來,袁星蘭才道:“他似乎也有劍意之創,可能還要你出手。”
許星月點點頭。
趙四拿過符箓,仔細探查了一番,又拿出自己的反複比對,才又放回李燚身上,站起身來走到駱雲身邊低聲道:“他的符箓應該沒有問題,雖然不能直接嘗試,可和我的并沒有什麽不同,若是不放心,過會兒還是讓他出境吧,萬一關鍵時候用不了,豈不是小命要玩完?”
駱雲微微皺眉——這相當于将他的第一個猜測被否定了。
他将星天野和景流年叫了過來,将黑衣劍修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沒等他們倆說話,趙四疑慮着開了口:“你去看李燚爲什麽沒有回到咱們這邊,我就一直在盯着陣盤,上面沒有看見你說的那個黑衣劍修的光點,還有,你和黑衣劍修對打之時,原本他對你和李燚都有殺機,可因爲有某個宗門的十二個修士過來,所以那黑衣劍修才先行離開,但是,我沒看見那個宗門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