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雙桃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看了一圈兒旁邊,才小聲道:“西沙秘境崩潰之前原本是限制引珠境的弟子進入,駱大哥你最多也就是引珠境,可卻臨門突破到了通脈境,更是進入了這艘樓船裏,怎能不讓其他人也有了僥幸之心?”
駱雲倒沒想到,這些弟子留在這裏還和他有關,而今被司馬雙桃說破,頓時覺得十分有道理。
他尚有個“勾結妖魔的魔修”的罪名背在身上,雖然剛才救了衆人,可人心難測,這麽久甚至都無人前來說一個“謝”字也到罷了,若是有的人心胸狹窄,要把他們留在這裏突破境界而遭遇魔修的原因也賴在他頭上,那就有些惡心了。
他溫和道:“多謝……師妹?”
司馬雙桃噘嘴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麽?”
駱雲窘道:“我方才聽馮道友喊過你的名字,隻是不知道師妹貴姓,不好貿然直接稱呼,太過失禮了。”
馮蘭沁笑道:“駱道友,她複姓司馬。”
“司馬師妹。”駱雲拱手道,“多謝你提醒。”
駱雲無意再和旁人打交道,也急着再度進入秘境,心知這裏還有數名通脈境巅峰修者,應該能護着她們及時撤離,沒有什麽危險,便拱手告辭。
司馬雙桃對他這句“司馬師妹”十分不滿意,道:“隻說句謝謝就完了嗎?”
馮蘭沁将她拉到一邊兒,讓人看好她,這才再度對駱雲道:“多謝駱道友數次救命之恩,雙桃年齡最小,被我們慣壞了,請千萬别介意。”
駱雲笑着搖搖頭:“不會,司馬師妹天真爛漫,人也善良。”
他正欲離開,一拍額頭道,“差點忘了,這幾樣東西是我從樓船秘境中所得,贈與你們。我不懂樂器,隻知道有樂器注靈的功法,正好司馬師妹剛才爲了幫我玉笛也碎了,希望能略作補償。”
說罷他将裝着那數件樂器的空間戒指遞了過去,馮蘭沁心知衆目睽睽之下不是推來搡去的時候,一拂袖那戒指便被她攏在袖中,神識一探看,眼睛倏地瞪大了,有些無措的道:“這……太過貴重了!”
雖然這數件樂器到了通脈境就可以駕馭,可是明顯法寶的品質并不因爲駕馭的修爲不高,就有所下降,而是煉制的極其用心!
她心潮澎湃——若是用這樣的樂器來演奏三十三天音曲陣,該是何等的威能!
馮蘭沁再度拱手道:“我就不推辭了,多謝駱道友。”
駱雲不再多說,也不再看其他仙門的修者,而是轉身再度重回秘境之中!
他身影從朱紅色大門前消失的同時,數個身影倏地出現在秘境之外。
景流年四處掃視了一圈,空氣中隐隐尚有魔氣的殘餘,見馮蘭沁等人距離他最近,便走上前去道:“在下昆侖景流年,請問可曾見到我元宗中的弟子駱雲?”
馮蘭沁眼睛彎了起來,道:“原來是景師兄,久仰‘似水流年’的大名,還未恭祝景師兄已經到了通脈境。”
景流年盛名在外,前不久又以引珠境圓滿的狀态突破至通脈境,這是昆侖元宗的榮光,早已被傳到各個仙門,而今一個女弟子知道,他也不覺得意外,微笑道:“多謝。”
“昆侖元宗不愧是十三仙門領袖,貴派弟子駱雲方才也是大展神威,若不是有他,今日我們這些引珠境的弟子恐怕難逃魔爪。”
景流年“哦”了一聲,道:“同道守望相助,也是應當,那這位師妹,可否告知再下駱雲去往何處了?”
馮蘭沁指着那朱紅色大門道:“就在景師兄出來的時候,駱雲便進去了,若非那裏是秘境入口,你倆便真真是錯身而過了!”
景流年道:“多謝!”說罷飛身回到大門處,低聲道“走”,四個人又消失在門口。
司馬雙桃跺腳道:“師姐,你爲什麽不騙他呢,就騙他駱大哥走了嘛!”
馮蘭沁仰頭看着頭上厚重的雲層,道:“你真是太天真了。”
她心中道:我不過是能替你拖這幾句話的功夫,駱道友,你要安排好去處,莫要一下子就被找到。
……
……
如駱雲所料,景流年和同行的其他的三個通脈境弟子一在座位旁坐下入定修行,便不知不覺進入了幻境。
也并非所有人能有這樣的機緣在幻境中得遇心魔,有的是時候未到,有的是還未産生;也不是所有遇到心魔的人能斬除心魔。
邁過去了就是極大的提升。
邁不過去,一直留在幻境之中都不是沒可能!更有甚者,被心魔所敗,便是不化魔,心志也要受到極大的影響和摧折!
景流年原本就是天賦出衆、心志堅定的弟子,說是百年難遇也不爲過,是四個人當中最先破除幻境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與他同行的張景星才從幻境中出來。
這已經不算慢了,張景星之前就是在與歐陽流湘對戰之時被幻蝶大陣從頭困到尾錯失了前來西沙秘境的資格,将近三年的時間,他隻是悶頭苦修,竟然突破到了通脈境,又因爲之前被幻陣所敗,這些年格外注重神識和心志錘煉,因此這樓船中的幻境對他是第二個出來的。
景流年和張景星靜候了很久,見另外的兩個弟子一直都是冷汗涔涔,而臉色青白不定,渾身也劇烈的抖動着,雙目緊閉,眼珠子在眼皮中似要跳出來一般。
前前後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月,很顯然他們不但沒法自身從幻境中得脫,而且從外面表相看,竟是越來越嚴重,似乎就要敗于心魔了!
景流年這才和張景星出手,果斷出手幹擾了這二人的入定!
這二人雖然心有不甘,對景流年和張景星卻是真心的心存感激,而今隻能暫時放棄、另覓良機。
他們彙同少數幾個其他仙門的弟子将進入秘境的魔族打敗,再出去尋找駱雲,一來一回,已經失了駱雲的蹤迹。
張景星道:“會不會是桃花宮的弟子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