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一手将門推開,一手卻是長劍先撩了進去,然後人才探身而入。
這房間出乎意料的大!
從房門處鋪了一條紅色氈毯過去,直到一個平台之上,那平台呈八角型,其中四面沿着四級台階可上,另四面則是欄杆圍着,正對着的下方分别擺放着四個桌案,案上寶光璀璨,玉瓶金盞,煞是惹眼,看起來倒像是客人圍坐的座位。
駱雲抽了抽嘴角,這位大能,到底是有多愛看歌舞,在房間裏還搞了這麽一套!
房間的四角則是用半人高紫檀色嵌玉的欄杆圍出了四個三尺見方的水池,駱雲探頭看去,心中一喜!
水池中尚有碧波粼粼,荷葉茂盛,一片片的荷花長在裏面,竟然仍在開放!
他道:“且忍耐片刻。”便翻欄而入,那水深到他的腰部,若是盤膝坐在裏面,又有荷葉荷花掩蓋,倒是個藏人的地方。
駱雲雙手翻動,一個星元之力的罩子便将他和亂瑩罩在其内,這星元之力的罩子十分牢固,他當時牽着冰冽從那麽湍急的漩渦中走了很久,都不曾破過,所以倒無需擔心。
這會兒一個巨大的透明氣泡随着亂瑩盤膝坐好,隐藏在這角水池之下,他又将身上所有的魔晶都拿了出來,道:“你若有空間便收好,可以随時取用。”
亂瑩睜開雙目,手指微動,魔晶便隻留了數十塊在她身前。
駱雲這才出了這罩子,爬過欄杆,又在外面繞了幾圈,從各個角度看了又看,略微放心,便打開房門,向旁邊的屋子走去。
他不打算和亂瑩呆在一處,兩個人在一個房間,總歸是更容易被發現,他推開了旁邊的房門,頓時一愣!
這竟是個和方才那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駱雲退了出去,又向前走去,開了前面的房門,還是一模一樣!
他這會兒可再也不會以爲是這位大能“愛看歌舞”了,這房間本身就是陣法!
駱雲心念一動,想起他當初進入昆侖元宗的連玉閣的那個房間時,推開房門時還訝異過——豈不是和這裏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想到這裏,他便暗叫了一聲“不好”,急忙回到原先他放置亂瑩的房間,向那水池之中探去。
果然!人影全無!
可慌亂無用,他十分确定當時就是将亂瑩放在了這個房間的這塊水池裏!他掏出一塊靈玉,重新放置在一塊荷葉之下,再度退回到門外,釋放出神識,緩緩蔓延出去,卻發現神識無法進入任何一個房間!
他收回神識,再度進入,果然,那靈玉也不見了。
駱雲長籲了一口氣,看來每次推門,進入的房間都會不同。
雖然他短時間内找不到亂瑩,但這陣法這樣設置,便是其他人進來,也很難找到,這反而是個優點了。
想到這裏,駱雲不再糾結于此,同樣迅速的隐藏在一方水池之下。
……
……
風蒼穹在船舷邊上迎風而立。
這艘巨型樓船,此刻就停在半空之中,下方則是生生從西沙秘境中墜落的碧波一片。
席飛墨來到他身後道:“師尊,弟子已經安排好了。”
風蒼穹思緒被打斷,并無不悅,隻是指了指下面道:“我要入海探查,你與我同去,你來做陣。”
席飛墨知道風蒼穹是要考校他一番,面色肅然的道了聲“是”,雙手便從經常攏着的寬袍大袖中伸出。
他面容其實十分英挺,因爲兩頰瘦削,且雙手常常攏在袖子裏,因此平日裏看上去顯得有些窮酸相,可到了仙符師這樣的境界,不以筆墨入符,全憑十個指尖,自是要妥善養護。
因此席飛墨的衣袍看似普通,其實袖内自有乾坤。
此時他雙手微微攏在一處,然後才緩緩拉開,仿佛中間有什麽吸力一般,隻有同爲符師之人才能看出,在這一過程中他的手指幾不可查的輕輕點動,已是在繪制符陣了。
成千上萬的微小光點從他手指末端湧出,不多時一個符陣便已成型,席飛墨再度收攏雙手,道:“師尊先請。”
風蒼穹微微颔首,擡腿踏在符陣之上,席飛墨跟在他身側,那符陣藍光閃動,緩緩載着兩人飛出船欄,向下降去。
船上之人一時之間也沒人進入那朱紅大門。
一來自然是各懷心思,雖然知道昆侖元宗的駱雲是帶着一個女魔進去了,但要不要自身做這個出頭鳥去抓人,且有的衡量呢!
二來眼下就能進入的自然是這一批通脈境天階的仙門輪值之人,若是進入這樓船内部,萬一逢了什麽機緣而突破,到底會發生什麽事,也很難說,還是穩妥爲好。
因此他們除了聯絡師門之外,還要分出一人來,将聚元、引珠二境的弟子送回師門!畢竟再留在這裏收益不大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引珠境弟子,隐隐有了要突破的前兆,而眼前就是通脈境能進入的另一重秘境,豈會白白放過這次機會,當下在甲闆之上盤膝而坐,零零散散,倒也壯觀。
此時風蒼穹和席飛墨已經降落在海面之上,風蒼穹眼神微動,指了一個方向道:“去那裏,下去。”
那藍色符陣光芒耀動,向海下沉去,與海面相接的瞬間,從陣盤底部漲起了一圈兒淺藍帷幕,最後那帷幕彙集于頂端,将海水隔絕于外。
随着這符陣向着斜下方不斷下潛,有海中妖物圍了上來,卻是一碰到這透明的符陣外圍便如同被雷擊了一般,一陣抽搐之後暈在外面——便有其他的妖物迫不及待的圍着啃噬一光。
對着這般血腥景象,風蒼穹面無表情,席飛墨也平靜的操着袖子立于風蒼穹身側。
不多時妖物們便都知道這罩子不能碰,遠遠散開,顯見得這些妖物已經初初萌生神智。
風蒼穹這才歎了口氣,道:“互相吞噬,又沒了秘境規則的限制,數十年之後這海裏定會産生高階海獸。”
席飛墨道:“除非現在便屠戮一空。”
他語氣平淡,仿佛将這片海域的海獸掃滅如同用火燒個螞蟻窩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