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黃泉和風蒼穹在外對戰,駱雲也不知道那些在西沙秘境之外鑽研符陣的數位大符師怎樣了,更不知道他昆侖元宗的南蓮上人和天巧上人如何了!
若是不在此處了還好,要是還守在西沙秘境之外,他們和其他所有在此守候的仙門師長怕是都要受到那兩人對戰的極大波及!
駱雲收回目光,他怎會不了解此刻他自身也是難保?
而今黃泉一走,風蒼穹現身,最關鍵的是現在西沙秘境不再是秘境,自然再沒有任何危險了。
因此這一船的仙門弟子此刻都圍在他身邊!
要麽眼中透露着希望他解釋一二的希冀,要麽則是赤裸裸懷着仇恨。
黃泉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禮。
臨行前捅破了亂瑩的身份。
“晚輩昆侖元宗潘子流,見過風前輩,能在此處見到前輩,誰不知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今竟然現身于此,救我等于危急之中,弟子們當真是三生有幸!”
風蒼穹不理會他,反而對着駱雲道:“你是方才送信之人?”
駱雲向後退了幾步,恭敬卻極爲戒備的道:“正是晚輩。”
“老夫并非懼怕黃泉,而是這西沙秘境在此關頭,容不下我和黃泉同時進入。”
駱雲轉瞬便明白了,原先秘境規則完整,黃泉必須通過撕裂空間進入,進入後還要被壓制修爲。而今秘境降世的關頭,先是黃泉,并沒有壓制修爲,而是直接通過秘境穹頂創口進入,風蒼穹若是壓制修爲進來,毫無意義,若是生生也尾随黃泉闖入其内,兩個大能進入規則已經支離破碎的秘境,說不好會引發秘境爆裂!
他們倆,就算是秘境爆裂怕也是頂多受點傷而已,而秘境之中這群人怕是就要灰飛煙滅了!
駱雲又後退躬身道:“前輩仁慈。”
而潘子流面色卻極爲尴尬,修仙之人,能達到紫宙境的大能,不過是雲東來和風蒼穹兩人而已,不理會他們這些境界地位的弟子,也屬于尋常,可風蒼穹卻對駱雲發言詢問甚至好言解釋,不由得讓他臉上發紅,内心憤恨不已,直指駱雲道:“前輩莫要被這仙門敗類騙了!”
風蒼穹原本就奇怪駱雲爲何退了又退,而今一瞥之下,才奇道:“魔族?”
“駱雲原本是我昆侖元宗弟子,在這秘境之中先以魔修之法殺人,後又與妖族少主同行,而今還與一個女魔牽扯不清!”
風蒼穹一凜,向駱雲厲聲質問道:“他說的可屬實?”
駱雲還未答話,潘子流再度搶上一步道:“在場弟子都親眼見到,前輩可以問任何一個人!弟子想,絕不敢有人置大義于不顧對前輩以謊言相欺。”
之前對戰的時候,風蒼穹不是沒聽黃泉說過,他隻是來尋他兒子,無意多做逗留——看樣子竟然是真的?
他轉向衆人,道:“可是屬實?”
便有東元派的弟子站了出來,因爲風蒼穹威壓實在巨大,他兩股戰戰,最後還是跪在風蒼穹面前道:“回前輩,那妖族少主便是……便是我東元派弟子,名喚長生。十幾年前星盤測試後,由錦虎上人從駱仙鎮帶回,因爲在本門中也是引珠境的佼佼者,這才得了來這西沙秘境的資格。”
另一個人也上前道:“弟子星竅曾被昆侖元宗這位名叫駱雲的人所傷,當時他還問過弟子長生是否也來了這裏,弟子當時隻想他們之前便認識了,并沒有多想什麽。”
當時沒有多想什麽,現在卻讓人想的更多了!
尤其是昆侖元宗的弟子。
誰不知道駱雲便是駱仙鎮駱氏中人!
曆次的星盤測試都是在駱仙鎮舉行,距離現在最近的那次就是十數年前,當時原本身爲“駱家少主”的駱雲,作爲“零星”弟子被帶回昆侖,還着實在昆侖山中引發了一陣非議。
而今駱雲對妖祖黃泉之子如此維護,難道先前在駱仙鎮便已經認識,那麽那時候他到底是否知道?
這就很引人深思了!
風蒼穹臉上露出不喜之色,嘿然道:“你還要多想什麽?你當那些去星盤測試的仙門尊師都是眼瞎的嗎?”
他這樣不悅,那兩個東元派的弟子差點兒沒趴下,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見識便不要跳出來丢人,仙門尊師都辨認不清,當時他還是孩童,又怎麽能分辨得出?”
風蒼穹并不關心那個被黃泉帶走的妖族少主,帶走更好,也免得在人修之中興風作浪,他此刻隻關心兩件事。
一是駱雲肩上的那魔族,第二個便是那東元派弟子所說的星竅被傷一事!
但比起魔族,似乎後者還不那麽急迫,想到此,他雙目精光乍溢,望向駱雲道:“那女魔是怎麽回事?爲何牢牢相護?”
駱雲心裏就跟滾油煎的一樣!
雖然不敢外放神識去探知,但是這飛在空中的巨型樓船下方隐隐已經有人聲和妖魚的慘叫,可見下面的一片汪洋之中,有在外守護的各門仙師在!
過會兒他們必定會齊齊到這樓船之上,他更加無法護住亂瑩!
他再度後退一步,道:“她曾于黃泉爪下救弟子一命。”
“救命之恩,怎抵得過人魔之間血海深仇?”風蒼穹皺眉道:“你把她交由老夫,老夫不計較前事。”
紫宙境的大能,竟然緩聲與駱雲相談,而且語意中竟然頗多維護之意,仙門弟子們都露出或驚愕或豔羨或嫉妒的神色來!
駱雲卻不領情!
他又後退了一步。
隻是他後退的這一小步,并不放在風蒼穹眼中!别說在這樓船之上,便是駱雲帶着這魔族跑到天涯海角,風蒼穹也能抓到他。
因此風蒼穹眼看着駱雲連退數步,他卻連動都沒動,雙手負于背後,一身青袍微微拂動,似乎再等駱雲下個決定。
“晚輩做事,但求問心無愧。前輩若要相逼,晚輩唯死而已。”
“駱雲,你大膽!”潘子流面色通紅,忍不住大聲斥責。
“在昆侖元宗,我爲玄字輩,你是流字輩,你對我大呼小叫,你才大膽。”駱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