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等人一直聽着,臉色自然極不好看。
其實他們落後也不過數個時辰的功夫,島上能禦器飛行,返回來可能半刻鍾都不到,怎麽叫來不及?
駱雲眼神向他們示意稍安勿躁,緩聲道:“那便罷了,我看這毒并不至于緻命,可是不知拖延下去是否有什麽嚴重的影響。四位天慈峰、天鼎峰的弟子可知道救治之法?我們這邊也好暫時做些處理。”
他頓了頓,又道:“駱雲多謝各位。”
話音落下,一女子的聲音傳來:“用水……”
駱雲等人都是神色一凜,集中心神仔細聽着,可這兩個字之後,便戛然而止!
“你幹什麽?”天慈峰的許星月怒道:“還我玉牌!”
季流海眼光一掃,卻是已經将組内其他人的态度探看的清清楚楚——沒有人反對他拿了許星月的玉牌。
“許師姐,我隻是怕你被人誤會。”
許星月柳眉倒豎:“我這樣才會被人誤會!咱們組方才不是有人也被水箭擦傷了?我知道怎麽救治,人回不去,自然要告訴他們!”
季流海笑起來,道:“許師姐,你怎地不想想,爲什麽其他組都沒有人出聲?難道隻我們一個組知道海中有妖魚?”
“這……”許星月咬了咬紅唇,道:“那又怎樣?”
“四個組都知道海中有妖魚,卻誰都不曾發聲提醒——你看,咱們不是也隻顧着往前趕沒有吱聲麽?若是事先知會一聲,駱雲那組,也不會有人受傷。”
帶隊的潘子流雖然沒有吭聲,卻已經是默許了季流海的話。
“如果剛才許師姐你将救治之法說了出去,恐怕駱雲那一組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怪咱們沒有提醒一二。”
“不會吧……”許星月道:“我看駱雲不像是這樣的人。”
季流海嘴角向下隐隐的扳了一下,複又道:“就算是這樣,單單許師姐你說出了救治之法,讓其他沒出聲的組怎麽看?是許師姐故意炫耀本事呢?還是向駱雲那一組賣好兒呢?”
他搖了搖許星月的玉牌,重新送到許星月的手裏道:“你看看,到現在,也不曾有人說話。”他笑着攤手道:“可見大家想的都一樣。不過,如果許師姐堅持要說,師弟自然也不能阻攔,您請便。”
許星月怔怔的看着手裏的玉牌,季流海說了這麽一大段話的功夫,其他組當真是沒有一個人開口。
她知道,隻要再向玉牌注入靈力,便可将法子說出來。
她也知道,她是隊裏唯一的一個懂丹藥、會醫術的弟子,如果她堅持,其他人不管怎樣也都不會爲難她。
她握緊了手中的玉牌,展顔笑道:“這傷我剛才治過,不會死人,就是要吃些苦頭。這對駱雲那一組也是個教訓,以後大風大浪的時候還多着,哪會有人時時照顧他們?總歸還是要他們自己個兒明白,不要不自量力、貪圖冒進,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兒。”
潘子流這才發話道:“許師姐也是一片慈悲,爲了他們快點成熟,隻得硬起心腸來,秘境中步步都是險境,若是總覺得有咱們做依仗行事便肆無忌憚,恐怕要連命都要搭了進去。”
駱雲他們在橋上,除了聽到兩個字“用水”之外,等了良久,竟是再也沒聽到一個字。
趙四氣的簡直都要把玉牌摔了,高高舉起,就聽駱雲道:“關了吧。”
他這才發現那是駱雲的玉牌,還不是他自己的,隻得讪讪的又交還給駱雲。
駱雲和黃二對視了一眼,才開口道:“那女子我聽不出來是誰,但是‘用水’二字,說的并不急迫,想是在她心裏,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毒。我推測她說用水,是用水清洗傷口,但此處的水,咱們是萬萬不敢用在霍自流的身上了。”
駱雲走到霍自流前面,将他摻起,背在身上,道:“爲今之計,就是盡快走過浮橋,上島。”
他是藏劍峰的弟子,到現在也沒停止過修體,體修的境界甚至比天問峰的季流海還高出許多,霍自流雖然身量高大,但被他背在背上竟然完全不成問題。
當下衆人疾步行走,這浮橋搖動的再厲害,也沒人提出要淩空飛渡了。
慶幸的是妖魚并不靠近浮橋,一段時間以後,也沒有妖魚再旁邊跟随,海面重歸寂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又走了半個時辰不到,駱雲終于背着霍自流踏上了這片島嶼。
他身後的其他四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這也難怪,平時他們壓根也不走這麽多的路,在昆侖山上,大多是飛來飛去,而今不能馭器,當真是累的氣喘籲籲、汗流浃背。
雖然霍自流受傷,可計劃卻不能輕易改變。
初來秘境,駱雲哪裏又有什麽經驗?他按着以前進雪山時候那點兒記憶,挑了個旁邊有溪水的、略空曠的地方安頓下來,才開口道:“黃二,祁三,還有蘇流櫻,你們照着原來說好的抓緊時間修行。”
蘇流櫻看了看兀自臉色鐵青的霍自流,道:“霍大哥要怎麽辦?”
“我來想辦法。”駱雲頭也不曾擡的道:“祁三,你的家夥呢?”
祁三看面容還是和駱雲一般大的青年模樣,是四個人裏最清秀的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煉器的緣故,臉色和其他三個一樣都要深一些。
他最喜歡煉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倒是和天巧上人頗有些相同的品味,因此雖然他境界不高,但卻是天巧上人最喜歡的小弟子。
這會兒他攤開手掌,上面是三個丸子。
三個丸子被他分給黃二和蘇流櫻各一個,他道:“你們挑好要修行之所,将這東西用靈力催開,雖然談不上舒适,好歹能遮風擋雨,還兼有聚靈的功效,隻是别離的太遠,他們不好照應。”
蘇流櫻拿在手裏頗爲好奇,走到一棵樹下,注入靈力,那丸子便旋轉起來,咕噜噜的滾落地上,一陣濃煙過後,竟然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廬。
雖然精簡,但是外觀很正常,蘇流櫻驚喜的“呀”了一聲,便鑽入其中,過了一會兒又出來道:“多謝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