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櫻點點頭:“好。”
“隻是這樣你要跟我走過去了。”
他是隐約記得蘇流櫻的流金扇不能承載兩個人。
在師尊傅東樓說起那對昇陽宗的夫婦時,他也問過這樣的問題——事實上他以爲仙人就如同傳說的那樣,不但不食人間煙火,而且也是獨來獨往的。
然後傅東樓就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道:“修仙的人也是人,又不真的是仙人,你怎麽到現在都不懂得修仙的真谛?”
這的确不是駱雲一個這樣想,事實上對于平凡百姓,哪個不将這些神通廣大的修仙之人當成“神仙”一樣來看呢?就看那些跪在駱仙鎮外、迎仙石下叩拜之人臉上的敬畏就知道了!
神仙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所以當駱雲小小年紀看到仙人和駱家做生意的時候,心中有些地方是有些崩塌的。
而今卻有些明白了。
茫茫世間,小到如他自身,如駱家血脈,大到漫漫星空,有太多值得探尋的事情,所以有各種各樣的“道”。
這些“道”的極限在何處?這就是修仙之人想要追求的東西——自然了,生命、能力,也都是“道”,生命的極限,能力的極限,在哪裏?能否突破?極限外是否還有極限?
而尋道之路如此漫長,自然就會有人想要找到志同道合的伴侶,一起走下去——因爲這樣的原由,其實情愛反還在其次,結爲道侶的二人能否互爲助益、互相支持着并肩同行,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仙界俗稱的雙修了。
經過師尊的解釋,駱雲猛然間懂了,懂了以後因爲看傅東樓的眼神有些奇怪挨了一頓爆栗,而今他更不願随意和一位女子共乘一件飛行法器。
駱雲熟門熟路的往任事堂那邊奔行,看着蘇流櫻不乘法器,反倒跟的有些吃力,便放緩了腳步,結果一直走了約有一個多時辰,才到了任事堂。
這一通走,把蘇流櫻走的雙頰通紅,額頭上還有些香汗出來。
因爲這段從西北角到山門正中的路的确不短,到這會兒蘇流櫻還有些喘息,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着。
她這樣的容貌原本在昆侖也算得上是不多見的美貌,此刻這般模樣站在駱雲面前,駱雲立刻感受到了無數道不善的目光。
不過而今駱雲不再覺得這些敵意是莫名其妙的了,他知道是因爲蘇流櫻有意無意對他的關照才導緻的,或許她隻是心地善良,對于他這樣一個同期的不受待見的人給予善意和關懷,可是看在别人眼裏,卻不是那麽回事。
駱雲隻平靜的道:“齊管事,這個月的份例。”
齊管事早就備好了,拿到了桌面上來道:“這是你的。”
駱雲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便拿在手裏。
旁邊便又響起了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竟然連個空間袋都沒有。”
駱雲皺了皺眉頭,覺得蘇流櫻的這位李西流師兄甚是空閑,從他進入昆侖元宗以來,隻要他下了山,十次有八次能遇到這一位,當然了,這八次都有蘇流櫻在身邊。
駱雲沒有靈力,所以自然不能使用空間袋,每次領了東西他都是攜帶在身上,雖然少不了背後的冷嘲熱諷,但像李西流這樣直接開口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這才五年過去,他覺得李西流的這種濃濃的醋意實在全無來由——雖然這樣說好像是辜負了蘇流櫻的好意,或者顯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但若是他駱雲貪戀的是人間美色,留在駱家便是,什麽樣的女孩兒沒有呢?
蘇流櫻臉上顯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來。
駱雲安撫的對她搖搖頭,又笑了笑道:“東西領好了,我這就回去了,再見,蘇流櫻。”
這也數不清是李西流第幾次被駱雲無視了,他的臉原先是得意的,而今卻有些不好看,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可除了言語上嘲諷駱雲,他也不敢做些什麽——駱雲畢竟輩份上高于他。
“真是沒用。”李西流道。
駱雲已經出了任事堂的門,聽到蘇流櫻的聲音道:“師兄!你……”
那嬌糯的聲音已經帶了怒意,不過駱雲的腳步不曾停下。
因爲這次沒有蘇流櫻跟在旁邊,他全力的奔行起來,速度甚快,不多時便到了藏劍峰下,他一拍額頭,突然想起來剛才他原本要告訴蘇流櫻還是應該多修習體術,不然短短一截兒路就走的氣喘籲籲,以後出去曆練豈不爲難?固然有法器,可那法器,到底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也不是自己的本事。
他正想着下次有機會再告訴蘇流櫻,就見那邊兒遠遠奔過來一個人影,卻是駱流武!
駱雲抱着胳膊道:“你真是稀客啊。”
駱流武避開了駱雲的眼光,有些不情不願的樣子:“我有事找你。”
“我師尊在閉關,我就不請你上藏劍峰了。”
駱流武道:“誰稀罕麽?我找你來是讓你幫忙去找蘇流櫻的!”
駱雲奇道:“我回來之前她在任事堂,你去那裏找她。”
駱流武翻翻白眼道:“你……算了,不跟你計較。你走了以後,蘇流櫻和她那個師兄大吵了一架,跑出山門去了。”
駱雲頓時有些無語。
都是修仙之人,怎麽還這樣小女孩兒脾性?
駱流武道:“聽說她往門口的山峰裏跑了,可這裏隻有你和她最熟……”
“别,”駱雲聽出一股不對勁兒的醋味來:“她對我們幾個都是一樣的,并沒有什麽不同。”
駱流武紅着臉道:“怎麽不是?她做東西吃,雖然我們都有份兒,可是我們都早早引靈入竅辟谷了,根本不用吃,隻有你還要吃飯!”
他說到這裏有些生氣,跺着腳道:“好,就當是這樣,你吃了她那麽多東西,找一找她,勸她回來,不過分吧?季流海、智流他們都已經往山門那邊趕了!”
駱雲想不到原來駱流武對蘇流櫻也有些心思,可此刻沒時間對他玩笑,便道:“那我去找找吧,隻是我可不能保證能把她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