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擡頭看到是陸銘,嘴一咧,呵呵笑道:“是陸銘大侄子啊!我沒事,剛剛不知道怎麽就摔倒了,腿有些不聽使喚起不來了。話說,這都黑天了,你怎麽在這?”
“我放寒假了,剛下車,剛要回家,聽到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陸銘說着,打算扶一下王大勇。
此時王大勇腳下的王爺爺的鬼魂也認出了來人,正是陸家小子。但卻依然沒有放開王大勇的腳踝,死死的拽着。陸銘見此,心中歎息了一聲,這王爺爺怕是有什麽事要說,或着王大勇說了或者做了什麽對不起王爺爺的事,不然王爺爺的執念不會這麽深。
陸銘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王爺爺,又對着王大勇說道:“王叔,你是來給王爺爺上墳的嗎?這也不是逢年過節的,怎麽這個時候來?過年送錢還得等幾天呢吧?”
王大勇站不起來,陸銘扶着他也隻是蹲着那麽扶着,也沒了直接扶起來的意思,就這樣二人就在這墳頭旁,一坐着,一蹲着聊了起來。
王大勇解釋道:“大侄子啊,你不知道,你這讀書人,和咱家的情況不同。”
聽了王大勇的解釋,陸銘才明白緣由。王大勇這次來燒紙還真不是應該他來,而是應該王爺爺的親生兒子來。王爺爺的兒子叫王大軍,王大軍今年五十歲,膝下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今年二十四歲,也就是王爺爺的親孫子,到了結婚的年齡,就托了隔壁村的媒婆李大娘相了一戶人家。本來是喜事,兩家父母先見了面,談的還挺好,都是莊稼人,也就沒有那麽多說法,無外乎就是彩禮啊等一些結婚前商量的瑣事。兩家談的差不多了,就準備讓兩個孩子見個面,看看眼緣,這現代的孩子,陸銘是明白的,誰還在乎相親那一套啊,自己都主意正着呢!(東北話:就是自己有主意,有自己的想法)
這就有些尴尬了,兩家都相中對方的孩子了,彩禮什麽的也能談妥,兩個孩子就模棱兩可了。這就造成了兩家父母回家都開始勸自己的孩子,莊稼人文化水平低,但是大道理還是懂的,勸說的話都是莊稼人自己的糙理,就說“孩子啊,你看爸媽也是相親來的,不也挺好,全村長輩哪個不是相親,不都過的挺好,對方人家都是莊稼人、本分人,你就答應了吧,等結婚了,你倆再慢慢處着呗。”無外乎就是這類話,勸解着,一來二去,王爺爺的孫子王學就來勁了,二十多歲,正是血氣方剛的,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上城裏去了,他這一走不要緊,可把王學的父親可急壞了,一下就病了,下不來炕了。(炕:東北農村睡覺的地方,類似于床)王學的母親也着急啊,就找村裏衛生所的大夫給看看,打了好幾天針也不見好,就覺得可能沒那麽簡單,農村人都迷信一些,這生病不願意好就願意請個大神來看看。請來的大神一看就發現問題了,說是王大軍剛去世的父親也就是王爺爺不樂意了,這是屍骨未寒就大辦喜事,還惹了孩子離家出走就更不樂意了。就告訴王大軍去給王爺爺上個墳送點冥币元寶蠟燭什麽的,說說情況,請王爺爺原諒一類的。可王大軍下不來炕,他媳婦婦道人家也不敢來啊,就托自己的兄弟王大勇來給燒紙上墳,這人還病着呢,兩家一合計,易早不宜晚,就讓王大勇這個時候來了,來的時候晚霞剛出,冬天晝短啊,黑天了才燒完,王大勇正打算走呢,就出現了陸銘看到的剛才的一幕。
陸銘明白緣由了,他雖然能看到王爺爺,也能解決這件事,但卻不方便在王大勇前漏出來,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陸銘趁着扶王大勇的間隙,手指上一道法指打在了王大勇的腳踝上,痛的王爺爺一下就松了拽着王大勇腳踝的手。王爺爺蒼白的鬼臉上一臉的驚駭,又驚又怕,沒想到這陸家的小子本領這麽大,也就不敢放肆了,但又不能就這麽放王大勇離開,本欲再往前攔下,被陸銘一個眼神給制止了。王爺爺看陸銘對自己搖了搖頭,眼神中示意自己先停下。王爺爺活了幾十年,一下就明白了陸家小子的意思,這是叫自己先等等。王爺爺向陸銘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陸銘見王爺爺答應了,就扶着王大勇離開了墳地。王爺爺也一直跟着在後面直到村口,王大勇和陸銘的家不是一個方向就分開了,走時,王大勇還不忘告訴陸銘,來家吃飯雲雲。陸銘望着王大勇的身影漸遠,王爺爺一直站在陸銘的身邊候着。
陸銘看周圍也沒什麽人,回過身來看着王爺爺,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王爺爺,一年多沒見了,您老也不去投胎,怎麽在家給兒孫找麻煩?”
王爺爺确定陸銘有些本領,也露出了生前和藹的笑容,不過這笑容活着的時候看還挺好,這死了,這笑容就有些牽強了,總之不太好看,對陸銘說道:“陸家小子,老頭子我以前眼拙,沒想到你小子是個有大本領的。身上都帶光的,可刺眼了。”
這一點身上帶光,陸銘自己是看不到的,不過他明白這個應該是因爲自己龍太子的身份恢複了,才會發出隻有鬼、靈、精、怪才能看到的正氣之光。
“王爺爺,您老這是有什麽心願未了啊?”陸銘再次追問道。
“哎,陸家小子啊,你不知道,你剛才也聽大勇說了,其實啊,老頭子的心願就是能看到大孫子王學結婚,就瞑目了。其實也不是真的因爲我屍骨未寒他們大辦婚禮就不滿,我能有啥不滿的,人都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就是想看看王學結婚。可這幾個不孝子,好好的還把孩子給逼走了,這老頭子猴年馬月才能盼到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