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條件

範進對于薛素芳的武藝是很放心的,尤其是張居正儀仗必有大批官兵保護,沿途上的綠林豪強躲這位江陵相公還來不及,不可能去送死。不管張家帶多少财物,都穩如泰山,薛五倒是不至于有失。可是一想到她和張舜卿王見王,他就有點爲薛五的處境擔憂。畢竟張舜卿的心胸未必就比賈氏寬大多少,而論手段,卻是十個賈氏拍馬也及不上她。

這種擔憂沒法說出來,隻好又問起镖局的情形。鳳鳴歧搖搖頭,“例不可開,禮不可廢。镖行本是從未有人經營過的營生,從無到有談何容易。徐小公爺倒是很有興趣,幫我們辦了手續,立了門面。老朽也找了些人來做镖師,但生意目前還一般。反倒是徐小公爺那茶樓,生意極是興旺,既能喝茶談事,又能做些耍子,江甯城裏很有些人成天泡在茶樓裏不出來。小公爺以往荒唐,這茶樓倒是第一件真賺錢的生意,據說年底的時候,便有希望回本。隻是這馮邦甯一來……”

他是江湖俠士,對于馮邦甯這等人,自然不會滿意。如果不是忌憚于馮保的權勢,他怕是早就出手,給馮邦甯一些教訓。一些商賈人家倒是請镖局給自己家女眷保镖,鳳鳴歧也安排了幾個女弟子過去護衛,但還是建議對方躲避爲上。

一個武人做保镖最後替雇主想到的辦法是跑,讓鳳鳴歧大覺面上無光,心裏窩了口氣。這回受範進邀請到句容來幫場,也是借機撒火,也就難怪花家那些仆人倒黴。

“範老爺,這次咱們倒是赢了一局。可是要我說,這不是長久之計,人在虎口裏,任他們拿捏,範老爺能幫他一回,幫不了百次。日後這對母子的處境,還是堪憂。老朽是個粗人,隻知道與人動手過招,這謀略是想不起的。不如,我晚上到花家去,吓唬他們一下?”

範進擺擺手,“這手段就不必了,也不合适。鳳老對那繼蔭看法如何?”

鳳鳴歧點着頭,“這孩子确實招人疼愛,再者也實在是可憐。小小年紀就被打得遍體鱗傷,實在太過狠毒!老夫這鐵膽砸斷那花正茂一條腿,已經算是便宜他了。等過了這一陣,我會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他是秀才,不好亂來,等到他不是秀才了再說。”

鳳鳴歧一愣,“他的功名還能革麽?”

“事在人爲。”範進冷冷一笑,“他敢打人,我就得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随便打人的下場很嚴重。”

他又對鳳鳴歧道:“鳳老,镖局的事是我想的主意,自然不會撒手不管,這次我到南方,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的。張相已經與我有了計較……”

聽到範進這回要放東南做親民官,鳳鳴歧大喜過望。镖局生意推行不開,很大原因就是官府上缺人。徐維志和他沒什麽交情,都是靠範進的面子,能提供的援助就很有限。如果範進留在南方,有他幫着推進镖局,這事業就大有希望。

至于說範進能不能當閣老,其實鳳鳴歧并不在意,反倒是覺得範進不當閣老對薛五最爲有利,若是真入了閣,她一個江湖女子在家裏的處境隻怕就更艱難些。反正對江湖人而言,閣老還是部堂都是大官,差别沒多大。

範進也委托了鳳鳴歧幫着調查附近富戶田地之事,與徐六雙管齊下。後者是老江湖,聞聲知意,就知這差事并不好當。隻是當下他與範進是利益共同體,絕對不可能反對範進的話,隻能點頭稱善,保證會盡力而爲。

兩人相談一陣,鄭婵從外進來道:“老爺子,豬頭燒好了,您到前院去嘗嘗奴家的手藝。”

鳳鳴歧點頭出屋,範進剛想出去,鄭婵在後面拉住他的手。範進隻當有事,就停下腳步,等到鳳鳴歧走遠,才轉頭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一天沒和當家的說話,心裏想的慌。”鄭婵自不會說擔心範進與薛五重會,自己受了冷落。趁着這女人不在,要及時栓住範進的心,隻抱着範進的腰不放他去。低聲道:

“奴家知道自己是個破罐子,配不上當家的這樣的大才子,也不敢求當家的對我長情,隻求當家的别這麽快忘了我就好。一天沒見到當家的,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棄婦似的,心裏難過。你陪我說說話麽,哪怕打我幾下,也比不理我強。”

範進聽她又說起過去,連忙抱着鄭婵來到床邊好言哄着。将白天的經曆,仔細說給鄭婵來聽。鄭婵一想到範進此番設計,把賈氏那等強硬頑固的婦人收拾了,越發覺得自己的男人了得。身體漸漸發軟,呼吸越來越急,兩手緊摟着範進脖子,輕聲在範進耳邊嘀咕道:“當家的,讓關清他們陪鳳老吃豬頭,你隻吃奴家好不好啊?”

她是範進所有女人中惟一一個夠膽子說這種話的,即便是林海珊乃至錢采茵也出于尊嚴考慮,不會用這種态度來邀寵。清樓女子雖然有的也很膽大,但終究是身份導緻,一個良家女子做出這種媚态,也讓範進心中火頭大起。

兩人滾做一團,準備施展一路槍法教訓教訓這個不知羞恥的妖精,可不等他施爲,門外先是響起幾聲敲門聲,随即就是範志高的聲音,“九叔,這裏的縣太爺來拜見九叔,遞了名貼。”

鳳鳴歧爲人乖覺,知道句容縣令不是爲自己來,也不去給人添亂,躲到其他房裏。鄭婵伺候着爲縣令倒茶遞果盤,她臉依舊是紅的,身子依舊是軟的。縣令李蔡乃是個中年人,自然可以看出這美貌婢女模樣怪異的原因。不過這種事沒什麽可指責,何況他此來,也是有正事,這點小事就隻當沒看見。

在句容這種大縣做知縣的,自然也是兩榜出身,論起來算是範進的仕林前輩。可是現在的李蔡什麽架子也拿不起來,姿态上放得很低,以近似于讨好的方式與範進交涉着。

“退思,花家的事,本縣也是不曾想到。以往他們家在地方上名聲甚好,賈氏治家有方,是個極本分的人家,不曾想,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行徑。若不是劉夫子對我說,我是不敢信的。這也是愚兄教化無方,讓地方出了這樣的醜事。好在大錯未鑄,仍可挽回。咱們商議個方略,讓繼蔭母子不至于吃虧就是,但是一切還是私下解決爲好,千萬不可驚動官府,更不要鬧大……那樣對誰都不好,尤其是花老爺子的清譽,咱們也得顧及一二。”

範進表現得很冷漠,隻點點頭,“縣尊是一方父母,範某不過是個過路人。該怎麽處理此事,最終還是縣尊說了算,範某不敢多口。隻是事有事在,繼蔭那一身的傷,是瞞不住人的。縣尊既爲父母官,總是要講個公道,若是句容這地方的規矩就是可以随意就把監生的本生母發賣,把個監生打殺,範某隻好換個地方論理了。”

“不會,這絕不會。愚兄一會就要去一次花家,當面跟花家人講清楚。今後誰敢再毆辱監生,本官便要治他的罪!但是退思你這邊,也是要冷靜。你的火氣我知道,可是咱們得以大局爲重,不可感情用事。”

範進冷笑兩聲,“範某舍了錦繡前程送了這母子回鄉,所求者,就是對得起花老爺在天之靈。于個人榮辱,并不往心裏去。隻要他們母子好,我沒話說。但反過來,若是繼蔭和沙娘子那邊覺得一口氣出不來,範某也不會撒手不管。雖然沙氏沒有娘家,但不代表這孤兒寡母就好欺負!”

他的态度擺的很明确,一切按花繼蔭的意思辦,自己給他撐腰。李蔡又談了一陣,許了幾個保證,隻好告辭離開。鄭婵等到人走了,朝地上吐了一口,悻悻道:“拜客也不挑個時辰,讨厭!當家的……你這還餓着呢吧,咱們先……吃”。

她說着話已經來到範進面前,眼神中滿是熱辣與渴望,範進抱起她親了一陣,小聲道:“今晚上看我怎麽收拾你,但是現在不行。去預備豬頭去吧,一會還有客呢。”

“誰啊?怎麽非要這個時辰來拜客啊,就不知道人家這裏有事麽!”

“自是幾個知道内情的鄉紳。繼蔭這事剛剛發酵,未來幾天,才是熱鬧。”

鄭婵在範進懷裏坐了不大一會,果然範志高又送來了名刺,這回來的,乃是花繼胤的親家文員外,以及句容本地大紳郭從善。

郭家是句容縣裏第一家大戶,田地最多,讀書人最多,在縣城裏的生意鋪面也最多。私下裏多以郭千頃,郭半城稱之,他的關系可以一直通到江甯,平素連句容知縣在他面前都要讓上幾分。花家的事跟他看上去關系不大,可是他表現出的關注程度,半點也不遜色于李蔡。

“句容不幸,居然出了這等醜事。若非範老爺及時處置,幾成不了之局。老朽此來,也是替句容父老,向範老爺道謝的。若真令烈婦失節,整個句容,都面上無光。”

郭從善先是道了幾句謝,又道:“老朽若是不聽文老弟說起,都不敢相信,花家詩禮傳家,居然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身爲兄長居然淩虐幼弟,兄友弟恭,全成了一句空談,這實在讓人痛心。”

文員外初時本意也是說和,可是範進讓他看了繼蔭身上的戒尺傷,成功引起了文員外的怒火。退親之事,也就因此産生。他此時的氣憤未平,也在旁附和道:

“我與郭兄已經說了,花家以往巧言令色,把我們騙了。今後……我們自會重新考慮與他家如何相處,至少這生意上的事,是不能再合作了。”

郭從善接口道:“生意是小事,名聲才是大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範老爺,老朽這次來是豁出老臉相您讨個人情,千萬不能因爲花家一家一姓胡作非爲,就不顧我們整個句容的臉面啊。”

江南這地方生活壓力遠比北方小,在另一個時空裏,到了明末之時,北方大批百姓掙紮于死亡線,賣兒賣女以求一餐時,南方大批市民階層依靠務工,每天吃飽之餘還有酒喝,日子過得極是逍遙。

生活不愁的人,就有精力去搞八卦,尤其今天看到這事的秀才有幾十個,可以想象,很快這件事就會鬧到滿城風雨的地步,接下來這個消息就可能傳入江甯。

這種消息在一縣裏傳開,負面消息屬于花家,如果是在省城也傳開,那就是句容整個縣跟着背鍋。一旦被人擴大到地圖炮範圍,從花家如何如何,到句容人如何如何,那丢的就是整個縣的臉面,在利益上也會蒙受損失。

畢竟這是個封建的時代,法制的建設遠遠落後于時代發展,大多數人的生活還是得靠道德禮法來約束。更多的時候人行事全靠自律,是以對于道德名聲也就看得格外重些。這也是爲什麽鄉紳富戶哪怕背地裏敲骨吸髓,災荒之年囤積居奇,也要開個粥場,赈濟災民,博一個善人名号的原因。在這個時代,名聲本身,就是一宗巨大的财富。

花家賣一個小妾無關輕重,句容人賣掉監生生母,強迫節婦做商人偏房,還要把人捆着上轎,這事如果鬧開,句容的商賈士紳臉上都無光彩。秀才們倒是無所謂,可以借着批判這事來彰顯自身正直,再強調下禮教的重要性。

可是商人以及大戶在未來的社交以及商業貿易中,這種名聲的損害都會對經營帶來巨大影響。客戶不再信任他們,生意就不好開展,社交場合也會受冷落。郭從善與花家雖然沒什麽瓜葛,但是作爲句容第一号地主,這件事一發生,他就必須出頭負責解決。

以他的能力和财力,勉強可以壓住句容本地的輿論,不讓其失控。但是範進這邊,就是最大的變量。他如果執意要把這事鬧開,以一個進士身份加上他的名氣以及在東南的影響,郭從善這種鄉宦根本沒有辦法。是以他此時隻能來求範進,并也準備付出一些代價。

範進道:“範某向來尊敬花翁爲人,自然想要爲花家保全體面,如有可能,也不想不事情鬧大。但是,範某也不想讓孤兒寡母任人欺淩。如果這次的事情高舉輕落,下次再有更爲惡劣的行徑發生,又有誰替他們主持公道?那孩子身上的傷痕,文員外是看過的,試問于心何忍?範某又怎麽忍的下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郭從善點點頭,“範老爺的擔心,老朽也能明白,請公子放心,這件事不會這麽算了。不過這總歸是花家家事,範老爺要想要個保障,老朽就得多問一句,您覺得如何才算是保障?”

範進冷聲道:“這保障的方法我已經想過了,兩個字: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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