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們鎮海宗隻是中級勢力,那隻是近千年來,新一代弟子中人才凋落的原因,我們是上古碧遊宮的分支傳承,那幾大勢力當中,也隻有紫竹庵的傳承堪與我們相比。”顧天銳臉上露出幾分傲色。
“紫竹庵又是什麽傳承?”慕容纖纖心中一動。
“紫竹庵的傳承是來自遠古代金仙慈航真人的道統。”顧天銳似乎不太願意提及紫竹庵。
“慈航真人……怎麽會留下來一支佛門的傳承呢?”慕容纖纖故作不解。
“據說慈航真是是想證得大羅金仙的果位,棄道入釋,隻用百餘年的時間,便證得菩薩果位,晉入佛界。紫竹庵雖然是佛門一脈,卻是兼得佛道兩門修行精髓,人才輩出。隻是她們向來隻招收女弟子,而且門規森嚴,等閑人等難以列入門牆。”
顧天銳看向慕容纖纖,神色中有幾分熱切,道:“慕容仙子,我們鎮海宗廣納良材,隻要肯努力修行,門派必傾全力支持,以仙子的資質若是進入鎮海宗,必然能夠成爲内門弟子。”
“顧師兄,”
不遠處的沈妙言已經聽得杏眸冒火,上前怒聲道:“這個人來曆不明,誰知道她是不是海盜或者其他敵對勢力派出來的奸細?你要是貿然将她引入門中,出現問題誰能負責?!”
她又轉向其他修士:“諸位師兄,師弟,我說得對不對?爲了安全着想,我建議将她的修爲先禁制起來,關在底艙。如果一路平安無事,到了青鱗島之後。我們再将她放出來。”
以沈妙言的身份,縱然有人不同意,也不可能爲了慕容纖纖這個陌生人得罪她。更有幾個人出聲附和,隐隐地将慕容纖纖圍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
顧天銳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倒不是因爲這些人針對慕容纖纖,而是因爲他的威信遭到了挑戰。
喝斥了其他修士之後,他的目光轉向沈妙言:“師妹,人才難得,紫竹庵、雪島聖地和靈寶宗他們爲什麽能夠壓我們鎮海宗一頭?不是我們的底蘊不夠,也無關我們的傳承,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一代的優秀弟子太少了。慕容仙子雖然是散修。但隻要宗門中能夠提供給她優裕的修煉資源,她一定會忠誠于我鎮海宗的,你怎麽就不理解我這一片苦心呢!”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女人是沒有心情來理解别人的,沈妙言顯然是這方面的典型:“顧師兄。我看是美貌難得才是。你不必辯解,這船上真正有決定權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咱們聽聽長老們的決斷。”
“師妹!你……”顧天銳氣急,有兩名長老隐藏在船艙裏随船而行,是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卻被沈妙言如此肆無忌憚地喊了出來。
果然,那些普通水手倒是沒露出什麽表情,但十幾名鎮海宗的修士臉上都露出訝異的神色,顯然他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
顧天銳的神情忽然一變,似乎是在側耳傾聽什麽事情。臉上的表情也是忽明忽暗,半晌之後,他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看向慕容纖纖道:“慕容仙子,非常抱歉,恐怕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嗯?”
慕容纖纖臉色一沉:“如果是給貴船帶來了什麽麻煩,我可以離開。”
“你在船上已經待了數日,該打探的消息也都打探了,豈能容你說走便走!”沈妙言大聲喝道。
“那你們想怎麽樣?”慕容纖纖眼中閃過一抹怒色。
“咳!”
顧天銳幹咳一聲,看了沈妙言一眼,又看向慕容纖纖:“慕容仙子,真的非常抱歉,爲了彼此相安無事,仙子盡管在原來的艙房居住,修爲也不用受到禁制。不過房間是需要禁制的,抵達青鱗島之後,顧某自然會向仙子請罪!”
“你……好吧。”慕容纖纖的眉毛挑起,正要發怒,忽然神色平伏下來,竟然同意了。
“好,伏師弟,你送慕容仙子回房間。”顧天銳見慕容纖纖并沒有反抗,松了口氣,對旁邊的一名修士吩咐道。
“是。”
那個伏師弟顯然與顧天銳的關系不錯,并沒有惡聲惡氣的難爲慕容纖纖,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慕容纖纖來到她居住的船艙。待慕容纖纖進入船艙之後,伏師弟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符箓貼在了艙門上,他打出一道法訣,喝一聲“禁!”,那張符箓蓦地化作一道青光沒入艙門之中。
這種禁制符箓多用于臨時封禁,威力不是很強,但如果想以蠻力破除的話,就會鬧出很大的動靜,所以顧天銳他們很放心。
慕容纖纖被禁制到房間裏之後,并沒有感覺到憤怒或者沮喪,而是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她口誦咒語,伸指畫出一個符文,眼前立即出現了一圈橢圓形的光芒……須臾之間,光芒消斂,面前就如同豎了一面鏡子似的,海面上的景象纖毫畢現,就跟看小電影似的。
甲闆上,心願得遂趕走了礙眼的慕容纖纖後,沈妙言的心态頓時平和了許多,跟在顧天銳身後一付噓寒問暖的模樣,賢惠極了。
“嘿嘿,讓我躺着中槍,那你們就集體挨刀吧!”慕容纖纖冷笑,原本她是打算提醒那些人的,但現在看起來用不着了,反正她隻是臨時搭乘,根本無須顧忌。
鎮海宗的修士經過剛才那一幕後,甲闆上的氣氛都有些沉悶……突然,,一陣如同驚雷般的響聲爆開,震動天空,遠方天空雲霧翻湧,一道紅光隐約閃爍,刹那間那道紅光便已經到了近前,化爲一條百餘丈長短的血色戰船,蓦然出現在鎮海宗商船的前方。
“是、是血河盜團!”那些水手被吓得膽戰心驚,面無人色,就算是那些修士的臉色也頓時難看了起來。
“殺!”
一片整齊劃一的咆哮聲響澈天宇,二十餘道血色身影從血色戰船上飛遁而出,在半空中顯露身形,每名修士都是身穿血色戰甲,殺氣沖天,周身血煞彌漫,不用想也知道曾殺人盈野,聚集了無法想象的殺意,有血光缭繞在他們身上。幾名低級修士和普通的水手,當場就癱軟在了地上,完全是被那股殺意所激,森寒到骨子裏,讓他們戰栗,根本無法立身在地上。
無盡海的海盜是相當有名的,有的是比較職業化的,一些散修糾集到一起,成爲強盜團夥,專門打劫商旅和在海上探險的修士;也有一些是客串的,見财起意……譬如在天鲸島上,衆多的修士觊觎胡瘋子的黑玉鼎。不過,如果大多數人都是賊的話,那也就天下無賊了,慕容纖纖也是其中之一。
而眼前這個血河盜團,就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強盜組合,爲首的那名身材修長的中年修士是,就是這個強盜團的首領傅天威,慕容纖纖這兩天頻頻聽顧天銳提起這個人的名字,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親眼看到。
飕!飕!飕!
血影閃耀,十二杆長幡蓦然出現在四周,将巨大的海船圍在中間,每一杆長幡都殷紅如血,煞氣沖天,像是飲了無盡生靈的血液般,在海風中微微晃動,一股莫可言喻的力量孕育其中,似可震碎天地,原本正正破浪前行的海船就象是被一般無形的力量禁锢了一般,紋絲不動,長幡範圍内,波浪不興,魚蝦潛蹤,海水如同血染一般。
“傅天威,這是我鎮海宗貨船,你意欲何爲?!”顧天銳沖天而起,怒聲喝問。
“血河盜團來此,難道是來赈濟施舍的嗎?”
傅天威微微一哂,身後的群盜頓時轟然大笑,一股如同汪洋般的恐怖波動洶湧而來,顧天銳還勉強能夠抵擋,但海船上已經有些修士臉色發白。
血河盜團縱橫無盡海近千年,所過之處,無可抵擋。其中固然是因爲他們行蹤飄忽,不可捉摸,首領傅天威的強大修爲也是原因之下,他們向來是謀定而後動,雖然有勢力曾經布下埋伏,但屢屢被他們破伏而出,而後就受到了慘烈的報複。久而久之,過往商旅固然談‘血’色變,那些探險的修士也是盡可能遠避血河盜團的活動範圍。
“傅天威,我鎮海宗與貴團向來無冤無仇,你就不怕惹來滅團之禍嗎?!”一聲嬌叱從下方傳來,卻是沈妙言說話。
“師妹……”顧天銳差點兒沒從空中掉下來,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這血河大盜是你能夠威脅得了的嗎?他原本是找算破财消災的,但被沈妙言橫插這一杠,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善了了。
果然,傅天威聞言哈哈大笑:“我傅天威縱橫無盡海,也不知道解決了多少次的滅團之禍,倒是看看你鎮海宗能否成功!”
話音爲落,他打出一道法訣,一杆長幡微微拂動,數道匹練似的血光咻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