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遠處的遁光已經是越來越近,慕容纖纖駕起遁術向大陣外飛去……路飛等人不管怎麽說也是客人,她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将路飛牽扯進來,畢竟對方身後還涉及到一個家族,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連累到路飛。
“等一下,我們一起出去。”路飛卻是不肯留下,當即駕遁光追了上去,他身後的劉軍等人無奈之下,也隻得跟了上去。
就在她們在山腳落下遁光的時候,那數十道遁光也來到近前,陸續從空中落下。這些人不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修爲也是參差不齊,但是實力最高的也過是煉神中期,一共二十餘人,看着慕容纖纖等人的目光都有幾分不善。最後落下的幾名修士似乎和前面落下的修士不是一夥的,其中一個老者的目光在看到慕容纖纖身後的路飛時,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路飛目光遊移,不敢和他對視,劉軍等人也是神色有幾分尴尬。
那是路家的人。
眼角餘光發現路飛等人臉上神色的變化的慕容纖纖立即判斷出那些人的身份,倒是想看看路飛等人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因此也不說話,且看事情發何發展。
“很好!”
爲首的那名煉神中期的修士看着慕容纖纖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氣,語氣森然地道:“費猛,前幾天殺死何紹儀的人,就是她吧?”
“是的,六長老,就是他殺了何總管他們,她就是落雲山主慕容纖纖。”
聽到那名煉神修士的問話,站在他旁邊的一名結嬰期修士連忙回答。
慕容纖纖嘴角微微一翹,她認出了那個說話的結嬰期修士,正是上次逃走的兩個結嬰期修士之一。這一次被帶過來。恐怕是爲了驗明正身。
“既然是她就好辦了!”
六長老臉上望着慕容纖纖的表情猙獰無比,舉步向前走出,冷冷地道:“老夫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你與我何家作對的膽量!”
他這話意有所指,跟随過來的路氏家族的幾位長老都皺了皺眉,心中雖然不喜,卻也沒有表态的意思。
現在他們的身份有些尴尬,他們要是有什麽表态,那就意味着是路氏家族給慕容纖纖在撐腰了。搞不好會引起兩家的仇怨。爲了一個不知來曆的修士,路氏家族可不會這麽做。
“何前輩且慢!”見路家的那些修士個個都無動于衷。路飛連忙上前喊了一聲。
路氏家族衆人都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六長老更是冷笑地望着他:“你有話要說?”
“路飛。這裏沒你的事。” 不等路飛說話,一名路家的修士便沖她他打了個眼色。
路飛隻當是沒有看到,他擔憂地望了慕容纖纖一眼,這才朗聲說道:“何前輩,這是我的朋友。而且我知道她不是什麽喜歡惹是生非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不喜歡惹是生非?”
六長老的臉上頓時布滿了戾氣:“殺死我何家三名凝嬰期修士,這也是誤會?路飛。别以爲你們路家就可以信口雌黃,說不出個道理,誰想攬這件事情也沒門兒!”
“何太沖,這件事情和我們路家沒有關系!”一名路家的長老冷哼了一聲,目光掃了路飛和慕容纖纖一眼,十分的不滿。
路飛抗聲道:“何前輩,據我所知,是何總管帶人硬要慕容道友讓出落雲山,慕容道友不肯。何總管便悍然動手,這才被慕容道友失手擊斃。”
事情的大緻經過他一半聽說,一半腦補,距離事實真相也相差無幾,隻是他不明白慕容纖纖明明也是凝嬰期的實力,爲什麽竟然強悍到以一敵三,殺死三名同期修士,難道黑角地區以外的修士都是如此的強悍?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坐視慕容纖纖被欺負,畢竟慕容纖纖是應他之邀留下來的。
“那又怎麽樣?”
何太沖冷叱道:“如果落雲山還在你們路家名下,我何家當然不會說三道四。但現在你們已經将落雲山送給了慕容纖纖,我何家能夠看中這座山,是她的福氣。不知擡舉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暴起殺人,簡直不把我何家放在眼中。”
“這算是什麽道理?你何家看上什麽東西,别人就必須拱手相送嗎?”路飛也有些火了,這話也忒霸道了,做人可以無恥,但你不能拿無恥當真理吧?像何紹儀這種仗着何家的勢力,在外面巧取豪奪的人,就應該殺無赦。
何太沖被他頂得神色一滞,皺起眉頭轉臉看向之前斥喝路飛的路家修士道:“蘇夢揚,你路家真的要插手此事?”
蘇夢揚的表情同樣的惱火,聞言向路飛怒喝道:“滾過來,這種事情也是你能胡亂摻和的嗎?”
路飛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目光垂下,一言不發,卻也不肯離開。
“哼!”
蘇夢揚對于路飛的舉動很是不滿,冷哼一聲,轉向何太沖道:“何太沖,你保管動手,這個人不過是路飛在外面認識的一名散修,與我路家毫無關系。”
“那就好,我也不想何家和你路家發生什麽摩擦,既然你這麽說,那老夫就不客氣了。”何太沖滿意地點點頭,兩家的勢力相差不大,但是如果路真的要袒護這個女修,何太沖還有些難辦,頂多也就是向路家宣戰,到時候絕對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現在蘇夢揚言明不插手,自然讓他沒了後顧之憂。
“請等一下!”
路飛一下子就攔在了慕容纖纖面前,“慕容道友是我朋友,是我将落雲山送給她的,現在發生這種事,不管誰對誰錯,都有我路家的責任,蘇長老,你若真的坐視不管,傳揚出去,那就墜了我路家的名聲,到時候……”
“放肆!”
沒等路飛将話說完,蘇夢揚已經大聲打斷了他的話。他已經将話說得如此清楚了,路飛不過是家族的庶子,有什麽權利說如此敏感的話?萬一讓何、路兩家因爲這件事情産生間隙甚至争鬥,别說是路飛,就算是他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區區一個庶子,以爲自己有些資質便無法無天了麽?你是不是忘記家族的家法爲誰訂制的?現在給老夫滾回來,老夫可以不追究你的口不擇言,否則的話,家法伺候!”
聽到‘家法’兩個字,路飛的身形微微一震,臉上閃過一抹黯然。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每個家族,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一些規則,一旦觸犯,那種懲罰絕對能讓人生不如死,甚至比對待敵人還要殘忍。
路家也不例外,一旦被執行家法,那下半輩子就完了。
“有些事情還是要堅持的!”
黯然的神色隻是那麽一瞬,路飛輕輕說了一句,表情随即變得堅定起來,搖了搖頭,沉聲道:“慕容道友是我朋友,大不了……大不了我賠給你們損失就是!”
最後一句話,是對何太沖說的。
“損失?”
何太沖冷冷一笑:“我何家三位凝嬰期修士的性命,你拿什麽來賠,你賠的起?蘇夢揚,你們路家就是這樣教育家族弟子的?一個小庶子也能插手長老的決定,真是太沒教養,太不像話了!”
蘇夢揚深吸一口氣,怒容滿面道:“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先等一會,我處理完這個不懂規矩的家夥再說。”
他的聲音微微一頓,目光冰冷地望着路飛,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現在閉嘴,滾回家族領受家法處置,另一個就是老夫出手,親自帶你回去,你自己選吧。”
路飛臉色慘白,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他是庶子不錯,但是自身資質在路家的年輕一代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家族倒是一直對他大力培養,感念家族的恩情,他這些年也不斷地爲家族做貢獻,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庶子。在路飛想來,自己隻要努力爲家族做貢獻,體現出自己的實力和貢獻,長老們一定會将他當作家族的繼承人。
就說上一次深入黑角森林,家族的大多數嫡子都沒有人敢去,最後還是他主動站出來挑起大梁,帶着自己的追随者,死傷近半,滿載而歸,爲家族解決了大麻煩,而回來時,家族對他和他的追随者并沒有做出什麽賞賜,最後還是他自掏腰包補償了追随者們,并且給予那些死難者的家屬以撫恤。
回想自己對家族做出的種種貢獻,再看看自家長老對待自己的态度,又看到那幾個同輩的堂兄眼中的幸災樂禍之意,路飛忽然間有些心灰意冷。
他很清楚,這一次的事情,即便他不插手,在道義上也說得過去。但是,不管慕容纖纖做了什麽事情,她是自己帶回來了,也是自己一手安排住在落雲山的,而且兩人之間還有約定,就憑這一點,他就不能放任這件事不管……在這一瞬間,路飛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他一直把自己當作家族的未來,但現在才可悲地發現,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要和牢固,這種事若是由那幾個嫡子鬧出來,家族的長老多少也會周旋一番。而這一切就因爲,他們是嫡子,他們有繼承權,是家族的希望所在,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充其量是一個有血脈關系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