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和淩銳對視着,他知道自己的話不可能取得這家夥的信任,淩銳是個頗有心機的人,而但凡這類人,是不可能因爲沒有任何根據的理由去輕信别人。
陳新在猶豫着,反複握緊和松開着拳頭,他在遲疑是不是要直接使用暴力,但那樣就等于徹底決絕,他固然是不懼怕這兩個人,可也不得不考慮外面全副武裝的軍隊,現在的自己未必能從槍林彈雨中走安然走出去。
淩銳看着他握緊的拳頭,眉頭也是一陣跳動,他要比陳新更加堅決,在對方猶疑之間,他幾乎是瞬間拔出了腰間的配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陳新,冷淡道:“陳新,這件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看在你也是進化者的份上,立刻離開這裏吧,我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辦公室内的氣氛再次凝固,誰也沒想到淩銳會突然拔槍,連旁邊那個軍人都有點目瞪口呆,張了張嘴巴想阻止,畢竟陳新是人類,不是怪物,而且還是個比較稀少的完全解放的進化者。
但淩銳一句話就将他給堵了回去:“現在算是戰時,作爲這個安全區的指揮者,我有權根據情況臨時作出一切決定。”
這是個不僅有心機,也非常果決的男人。
陳新冷笑了一聲,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槍給指着了,上次在學校附近的小鎮上,他被那個瘋狂的警察當做是寄生者而直接槍殺,但現在的他可不是當初的自己了,陳新沒有回應,更沒有後退,他開始高度集中起來,所有的精神和目光都注視着眼前的槍口,而他的右手,則慢慢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淩銳眉頭再次一陣不悅地跳動,這些天他見過太多試圖鬧事的市民在被槍指着後的反應了,不管是多麽嚣張的人,在面對真槍實彈時,都會下意識産生害怕心理,這是普通人最本能也很正常的心理反應,更有甚者醜态百出的,下跪求饒,甚至害怕到屁滾尿流的人也有不少。
但陳新的反應實在讓他有點看不懂,他承認陳新是有個點實力的人,但那也不過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而已,沒有任何戰鬥訓練,也沒有經曆過任何危險和生死的人,根本就是不足爲懼的,而且招來的那些專家很早就告訴過他,就算是進化者,目前也沒可能擋得住熱兵器的子彈。
淩銳僅僅楞了一兩秒鍾,在陳新的手放到刀柄上的瞬息之間,他的槍聲也很果斷地響了起來,開槍的瞬間他稍稍将槍口朝下偏移了下,瞄向了陳新的腿部,他也不想輕易殺掉一個完全解放的進化者。
可是陳新的動作卻要比他更快,緊盯着對方的陳新在淩銳扣動扳機的瞬間,身體已經朝右側閃避,手中的短刀也同時拔出,再所有人眼中,他們隻覺得陳新的身影稍微模糊了下,然後刺耳的槍聲已經響起。
砰!
子彈打在桌上的水杯,四濺的水花散落滿地,陳新的短刀已經架在了淩銳的脖子上,但這個短暫的瞬間,卻沒人在意這個了,辦公室内所有人都震驚地瞪圓了眼睛,沉浸在剛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陳新竟然躲開了淩銳射出去的子彈!
淩銳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瞥了兩眼,看到了陳新衣服上有一塊很明顯被子彈擦過而燒焦的痕迹,那說明剛才陳新并不是完全躲開了自己的子彈,相差不過是毫厘之間,如果他再多開兩三槍的話,淩銳相信陳新恐怕是沒有能力繼續躲開第二顆或者第三顆子彈的。
但對淩銳來說,這沒有如果,陳新的刀口已經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淩銳甚至都不敢肯定這個年輕人會不會下殺手,因爲從剛才到現在,淩銳都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這個陳新滿腔的盛怒,盡管他至今也很奇怪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究竟從何而來……
“放下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陳新,你可别沖動啊!”
這回輪到其他人開始勸阻陳新了,但陳新都是一言未發,隻是輕輕瞟了兩眼,另外個打算上前的軍人便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剛才陳新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快到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步。
“淩排長,我隻想要個解釋,那座山裏究竟有什麽!你可以繼續沉默,那麽我就隻能殺了你後自己去查了,反正如果不解決這件事的話,所有人都得死,早晚的區别罷了。”陳新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冷漠,他不是在威脅,隻是陳述個事實罷了,那樣龐大恐怖的怪物,就算常海市所有軍隊加起來,也不可能是對手。
“你爲什麽會如此在意這件事?”淩銳終于開口,雖然是在反問,但比起最開始盛氣淩人的氣勢,他這會兒态度已經有很大轉變。
“如果我說在那座山裏藏着一道新石門的通道,通道的後面會有隻相當恐怖的怪物,那個怪物會毀了我們所有人,你相信嗎?”
淩銳不語,但嘴角邊牽扯出來的冷笑說明他根本沒相信這種鬼話,而且陳新也拿不出任何的證據,他還沒天真到聽信這種片面之詞。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淩銳沉默片刻後終于開始解釋,但與其說是信了陳新的話,還不如說是因爲陳新始終不曾松開的短刀。
“這副地圖是我在擊殺鼠王時在石門内找到的,我找了幾位地理學專家和曆史學專家進行了數天的反複研究和對比,最終通過地貌變遷的曆史,确定了地圖上的火山指的就是附近那座死火山。”淩銳指了指躲在角落裏的幾個專家,除了秦強生外,另外兩個人大概就是他所說的曆史學家和地理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