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看着秦檸氣得又要咬耳朵的奶兇表情，隻得伸手給她的垂耳梳了梳兔毛，道：“那我們換個地方說。”
秦檸本來還特别嚴肅的等着他給自己交代，一被他順毛，瞬間服帖下來，眼睛濕漉漉地看着顧言，說：“好，好吧。”
顧言和秦檸先後回了宴席上，待了沒多久，顧言以臨時有事的名義先行離場，而很快秦檸也借着打電話的緣由起身離開。
秦檸剛從U宮出來，就有一輛的轎車緩緩駛至她跟前停了下來。
秦檸打開車門面不改色坐了進去，見顧言直接驅動車子往導航的UY酒店去，略有些緊張地扒了扒耳尖，“你……你要帶我去……”
“見你的兩隻兔寶寶。”
顧言說。
秦檸聽到這句話，弧度圓潤的瞳眸更是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期待。
因爲秦檸盼着這一天真的盼了很久。
她曾經幾度懷疑顧言是不是真的騙了她，是不是真的把他們的兩隻小垂耳兔寶寶送去做研究了，但是每每産生這樣的念頭時，又會很快被她自己親自否決。
她很确定顧言喜歡她這件事，也很确定顧言一直都很保護她的兔寶寶，所以無論如何，顧言都不可能做出傷害兔寶寶的事情。
也正因爲一直堅定這一信念，秦檸才努力讓自己等到現在的。
所以，此時此刻終于聽到顧言說要帶她去見那兩隻小垂耳兔寶寶，秦檸輕易就眼眶紅了一片。
顧言能感覺得到身邊人兒的氣息不太穩定，想了想，還是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掌心上還有明顯的舊痕，帶着粗粝的觸感，輕輕摩挲着秦檸軟白的小手。
“秦檸，你還記得我掌心裏的抑制芯片嗎？”
爲了讓秦檸見到兩隻小垂耳兔寶寶之前，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顧言有必要把事實告訴秦檸。
秦檸垂下頭，看着他握住自己小手的手，很清楚感覺得到他掌心的那道舊痕，輕輕抿了下唇說：“記得的。”
如果不是爲了救她，顧言當初也不用兩度割開自己的掌心。
那樣嚴重的、怵目驚心的傷口，都是因爲她。
想到這裏，秦檸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沉默地覆在他的手背上，企圖用溫度熨帖他的手掌。
“事實上，我并不清楚體内那一股晶體能量源自什麽，我是等自己稍微長大一點了，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個别人看不到的印記。”
秦檸微微一愣：“看不見的印記？”
“嗯，在我右耳後。”
顧言剛說完，秦檸就亟不可待傾身過去，小手扒拉着他耳廓半天，沒看出什麽印記，倒是把顧言的耳朵摸紅了。
秦檸小聲嘟囔，“我沒看到……”
“秦檸，你再亂摸，我可能現在就要停車辦了你。”顧言很冷靜地開着車，目視前方道。
秦檸眨巴了一下眸子，這才發現顧言的耳廓被她摸得微微泛了紅暈，趕緊撒手退了回去，小手攥着安全帶，規規矩矩坐好了，清了清嗓子說：“你繼續說……”
“那個印記，就是讓我體内承載了晶體能量的證明，也是因爲那個印記，出生後，待在生母身邊兩天不到，體内的晶體能量将她反噬，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把她害死了。”
聽到這裏，秦檸困惑地說：“顧夫人不是好好的嗎？”
“我是後來才被聯邦總統安排進入顧家的，但是關于我的真實身世，隻有聯邦總統和爺爺清楚，母親父親并不知道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秦檸看着顧言還在沉靜把着方向盤，語氣平鋪直叙地闡述着過往，一時忽然講不出任何的話來。
而顧言還在接着向她陳述事實：“巨大的晶體能量會日複一日泯滅我原本的良知，讓我逐漸喪失感知能力，無法感知、表達、情感，原本體内微小的暴戾因子會在見了血後無限放大，再到慢慢的需要用血腥暴力才能纾解體内能量的損耗空間。”
“小時候被煌族擄走以後，進一步加速了我的嗜血暴戾，我殺了很多的煌族，我很享受、很喜歡把他們殺死的過程。”
“後來回到顧家以後，我克制了一段時間，但在顧嘉不小心摘下聯邦總統給我戴上的枷鎖後，我又忍不住想殺人了。聯邦總統把我送上了太空治療所，花費了兩年時間，用了一切手段，才迫使讓我的體内裝上了抑制芯片。”
“雖然不知道這些年裝正常人裝得像不像，有時候我也想釋放自己，但是我知道那樣是不對的。”
顧言說到這裏，忽然将轎車調成了自動駕駛，沉默了片刻，緩緩轉頭過去，盯着秦檸的眼眸深暗不明，卻又特别認真的想要得到一個認可：“秦檸，我很努力在做一個正常人。”
秦檸和他近距離地對視了好一會，嘴唇輕輕張啓，似乎想要立刻說點什麽，但又覺得在此時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于是幹脆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這次直接吻住了他的右耳。
在短暫的一吻後，她輕輕擡起小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答複：“我知道。”
如果沒有特别特别努力，他也不會爲了她，自己重新割開掌心，将抑制芯片裝回了體内。
而且，即便是摘除了抑制芯片的他，除了偶爾控制不住自己露出兇狠嗜血的目光，但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的身體。
所以，她都知道的。
顧言似乎是沒想到小兔子會突然湊過來親他耳朵那樣敏感的部位，而且是在親在耳後的印記上。
那一瞬間，顧言竭盡全力克制住了體内贲張的血液，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看着小兔子的嘴唇紅紅的翕動着……
顧言耳朵又泛起了薄紅，隻得沉住聲線繼續道：“我一直以爲，那個印記是個萬億分之一的意外，是某一種意外，才導緻我身上出現了這樣的意外。直到兔寶寶生下來以後，我在兩隻兔寶寶的耳後都看到了這樣的印記，我才知道，那不是意外，而是，我的基因。”
秦檸聽到這裏，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她有點不安地胡亂攥住了他的手背，嘴唇動了動：“所以……你是爲了保護我，不讓兩隻兔寶寶将我反噬，才不得不将我跟兩隻兔寶寶分開的嗎？”
顧言低着頭看她：“也沒有保護好你，不然也不會讓你剛生完兔寶寶就離開了。”
秦檸搖搖頭，眼看着導航上距離UY酒店越來越近了，她這會兒反而緊張了起來，笨笨地重複着攥他的手指，“那……現在兩隻兔寶寶還好嗎？”
“他們很健康，也很聰明強大，除了……不太通人性。”
“該不會認不出來我是他們的媽媽吧？”秦檸很委屈地攥了攥拳拳，跟顧言抱怨，“我好辛苦才生下哥哥妹妹的……”
“認得的。”顧言揉了揉她的腦袋哄道，“我天天給他們看你的照片。”
秦檸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又很期待地看着顧言問，“你給兔寶寶取名字了嗎？”
“嗯，因爲需要登記輸入身份芯片。”顧言一邊說着，打開光屏，給秦檸簡單看了一下哥哥妹妹的的身份芯片信息，“哥哥叫顧蹊，妹妹叫顧霜白。”
“霜白比較好哄，我在一周前剛給她裝入了抑制芯片，泯滅的那一部分性格已經正在慢慢恢複回來。顧蹊還沒有裝上抑制芯片，不過你也别擔心，我會想辦法給顧蹊裝上抑制芯片的。”
秦檸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很相信顧言，這次也是一樣的。
她相信她和顧言一起努力，會讓他們的兔寶寶都變得正常又健康的。
正說着話，車子終于抵達了UY酒店。
秦檸跟着顧言抵達了兩隻兔寶寶所在樓層，期待并緊張地進了房間，結果找了一圈卻并沒有發現兔寶寶的身影。
顧言按住秦檸急得亂轉悠的腦袋，說：“他們跑出去了。”
秦檸真要氣得原地蹦起來了，“……你沒有派人看着他們嗎？”
“沒有用，沒人攔得住他們。”顧言說着，取出通訊器給比較好溝通的小家夥打了一通星電，“霜白，你在哪裏？”
星電那頭傳來含混不清的吃東西聲音，“樓下。”
顧言：“定位發給我。“
那邊秒挂。
顧言收到定位後，就帶着秦檸再次下了電梯。
穿過了一條酒店街道，顧言拉住秦檸的小手說，“到了。”
秦檸擡頭循着通訊定位找過去，終于看到了她想了整整一個月的小兔寶寶……
在一家裝潢漂亮的甜品屋對面的休息亭路邊，一個很小的小女孩坐在一塊滑闆上。
小家夥看起來比星南南還要小一點，身上穿着超可愛的淺粉白撞色運動沖鋒服，小腦袋上扣着沖鋒服兜帽，垂挂下來兩條毛線帶子。
小霜白的發梢和秦檸一樣都是微微卷着的，小巴掌一樣小小的臉柔軟白嫩，微微低垂着，眼睛看起來彎彎圓圓，嘴巴也很小，但是又是軟嘟嘟的水粉色。
此時小霜白小手裏抱着一盒姜撞奶，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每次張開小嘴的時候，會露出一點小小的白色兔牙幼齒。
不小心被奶白奶白的奶漬沾到唇珠，又卷出小舌頭舔幹淨。
她吃得很慢，也很乖。
但很快嗅聞到了什麽不尋常的氣味，小霜白擡起頭望街對面望去，腦袋上的兜帽松垮掉下來。
小霜白可愛的大眼睛很明确落在站在街對面顧言身邊的垂耳兔少女身上。
幾秒鍾後，小霜白把吃完的奶盒扔進垃圾桶，從滑闆上站了起來。
緊跟着，秦檸清清楚楚地看到，小霜白擡起腳尖蹬了一下腳底下的滑闆，輕松自若地滑着滑闆，朝着她跟顧言所在的方向滑了過來……
半分鍾後，小霜白在秦檸面前停了下來，從滑闆下來的時候，用小腳翹起滑闆一邊，小手動作利落抱起了滑闆。
然後，小霜白仰起小臉，看着面前的秦檸，糯糯地發出聲：“媽媽。”
秦檸怎麽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跟小霜白見面，會是這樣的的場景……
她甚至都在心裏醞釀好情緒，想着要怎麽跟小霜白解釋，她其實是她的媽媽，是很辛苦才生下她的媽媽……
結果事實卻是……
是小霜白滑着滑闆，主動滑到她身邊，主動叫她媽媽……
秦檸一瞬間鼻酸，在小霜白面前蹲了下來，看着粉雕玉琢的小霜白，很想很想立刻上手摸摸抱抱，有怕吓到小家夥，隻好明知故問地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顧言在車上跟她說，他天天給兩隻小垂耳兔寶寶看她的照片，可是，畢竟是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面，小霜白卻還是一眼确定了她就是媽媽……
“爸爸天天看媽媽照片。”霜白的奶音軟糯，主動伸出軟乎乎的小手，觸碰秦檸的垂耳茸毛，“媽媽也有兔耳朵。”
秦檸看着近在咫尺的柔軟漂亮的小霜白，快要按捺不住伸出手的時候，小家夥圓圓的眼睛睜得水亮，用并不擅長的情緒表達提出請求：“想要抱。”
雖然小家夥表達得很生硬，但是因爲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天生糯糯甜甜的，就好像是真的在跟秦檸撒嬌。
秦檸又哪裏受得住小霜白兔寶寶這樣的撒嬌，終于是克制不住了，把小家夥緊緊抱進懷裏，在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上好一頓蹭蹭。
抱起來軟軟綿綿的，真的好軟乎的一小團子。
比星南南還要軟乎……
原來這就是她生出來的小霜白兔寶寶嘛！
她終于抱到她最小的兔寶寶了，小星南那麽可愛，小霜白也這麽可愛……
秦檸抱了一會，都快要忍不住要哭了。
快被小霜白可愛哭了。
而與此同時，小霜白埋在她頸窩嗅聞了幾下，擡起腦袋，小糯米團子一樣軟乎的小臉輕輕蹭到秦檸臉邊，又認真嗅了嗅。
然後，終于确定得出一個結論，很軟很軟地咬了一下兔子小嘴，說：“嗯，爸爸沒有騙霜白，媽媽是奶糖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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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