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主的構想下,世界當于火焰之中迎來新生。而爲了締造那些能夠在新世界生存的新生命,則必須改變自己的體質,成爲新世界的生靈。
他所創造的火蠶道紋,就是一種以火焰爲變革之源,用來将生命體質變更的特殊力量。換言之,這并非一種殺伐手段,本意是将生靈改造爲新世界的物種。然而,這種火蠶道紋的成功率太低,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忍受那股特殊的火焰力量,最終在進化過程中被火焰吞噬。
哪怕是荀易目前的神體,面對這種火蠶道紋也沒有良好的應對方法。他大腦飛快轉動,針對自己體内的火焰,研究相應的破解之術。
絲絲縷縷的火焰化作蠶絲在他四周糾纏,将他整個人困在蠶繭中等待蛻變。
“破繭成蝶,這就是大殿主的認知。舊世界的生靈都是蠶蛹,唯有在新世界浴火重生,才能轉變爲新世界的新生命?等等——大殿主的這種理念……鳳凰涅槃?”
不錯,體内的力量和鳳凰涅槃類似,都是一種生命層次的升華與蛻變。
“既然是鳳凰的道路,那麽就用龍來應對!”荀易仿佛找到某種克制的仿佛,體内憑空出現一條條龍蠶。青色龍蠶按照天蠶九變的特殊方式,形成一卷玄奧的道蠶圖。
“嫘祖娘娘,就靠你了。”
那股進化涅槃的特殊力量,和龍蠶的變化之力相互糾纏。每當涅槃之力想要将荀易轉變爲新人類後,他的生命體質都會突然發生變化,成爲舊世界的一個新物種,讓涅槃之力重新解析,無法将他轉變爲“新人類”。
一瞬之間,荀易變化三千種生命體,而涅槃之力緊随其後,每當他變成一種新生命,都會被鳳凰涅槃之力升華爲另一種全新的形态。
兩方在荀易身體中相互糾纏,不肯罷休。不過幸好的是,大殿主同樣被荀易以神性權能控制,年輪之花在他身上綻放,将他的壽命一年年削減。
一般的天神壽命有上萬年,大殿主比其他天神要強,擁有十幾萬年的壽命。但是在年輪之花的不斷削減下,他的壽命數值直線降落,眼看就要跌破萬年大關。
“抽絲剝繭。”
“蝶舞飛花。”
二人不約而同施展另一門神術。經過一炷香時間的努力,兩人同時研究出對方的一點破綻。
荀易身邊的蠶絲寸寸斷開,一副狼狽模樣從蠶絲道紋中脫困。在最終的變化中,涅槃之力跟不上體内龍蠶的變化速度,最終重新變成火蠶蠶蛹的形态沉眠在體内。
而鮮花中的大殿主則化作飛濺的火星脫困。每一枚火星在外面拟化成蝴蝶的模樣,飄舞遊走在花間,不沾一點花葉。自然,年輪之花無法再削去他的壽命。
随後,大殿主重新凝聚肉身。
兩人彼此相對,神情都不好看。僅僅是一會兒功夫,大殿主就被荀易削去十萬年壽命。雖然隻是平行宇宙的投影,但是當投影的壽命耗盡,自己就再也不可能幹涉這個宇宙。
“小子,今天先放你一馬,回頭再找你算賬!”眼看兩敗俱傷,大殿主轉身就走。赤蝶散開,飄然離開荀易的攻擊範圍。
荀易也不追,一個勁在背後冷笑。
蓦地,空中玄光一閃,伴随着龍吟之聲又有一場大雨灑下。
“龍歌!”赤蝶被豆大雨點一一撲滅,隻有少數零星火焰躲到雲層深處散開。但緊随其後的,是一股玄光化作雲霧水網籠絡天穹,不斷在穹空中尋覓他殘留的火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是火德諸神最擅長的保命手段。隻要一枚火星逃離,便會在未來形成一片火海。
因此,龍歌小心翼翼搜尋他殘留的火星。
“荀易,他在大周。”
“大周?不好,是姬攸同!”荀易霍然起身,但下一刻因爲體力不足,一個踉跄又差點摔倒。
“别找了,舉火燎原可是火德一系最擅長的手段。一枚火種便可生生不息他日東山再起。有這個機會還是趕緊善後。”龍歌落下,将荀易攙扶着:“你身上那種火蠶道紋,還是想辦法根除一下吧。”
“不行。眼下是大周的關鍵時刻,不能讓他亂來。”荀易招呼一聲,和龍歌離開邪靈殿,去大周繼續追殺大殿主。
趁他病要他命,此刻大殿主根基尚淺,必須趕緊把他鏟除。
但就在二人從軒轅國趕往大周地界的時候。突然一道金光從軒轅國升起,也往大周方向趕去。
“咦?是他?”看出金光來曆,荀易面帶異色:“他這是要去找天祖?”一時間,荀易躊躇下來,停在空中不再前行。
龍歌見他神情,心中便明白幾分:“這樣,你跟他過去看看。瞧瞧他有沒有主世界的記憶。我過去追殺堕福神就成。”
荀易知道,這是龍歌可以照顧自己,便點頭道:“謝了。”
兩人分開行動,荀易跟着金光來到大周地界的東部。
眼下大周還是僞朝所掌控的地域,荀茂和李純拉了一群人在與異神接壤的地帶參加讨伐戰。因此,二人選擇在這建立一座城池作爲根據地。
這座城,便是後來的開明城。目前爲建立這座城池,荀茂和幾位劍聖對賭鬥劍,想要從他們手中赢下這片地界的主導權。
荀易到來時,已是夜幕淩空之時。
前方那道金光落入荀茂等人的駐地,潛入李純的房間。荀易看到這一幕,亦步亦趨跟過去。
隻見男子站在李純床邊,仔細檢查李純的身體情況。
李純倒是毫無所覺,他睡相極差,已經把被褥踹在地上,而他的伴生靈蛇在橫在肚皮,将整個床占據大半。
“我說,你要是對他下手,回頭我揍不死你。”門口,露出一張笑臉,拿常柏劍敲擊門沿。
男子舉起雙手,苦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所扶持的這個潛龍而已。讓你從帝陵跑出來,這人到底有什麽明堂。”
“那你看出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就是個垃圾,這種人,你幫他幹嘛?”男子露出厭惡之色:“還是早點跟我回去。”
“要說這個話,你趁早回家,少來這邊煩我。”
“算了,說正事。”男子從李純房屋離開:“咱們換個地方。”
說着,他化作金光飛到遠處的山峰。
荀茂看了看,在後面緊跟過去。但是在離開駐地的時候,負責看守的一位少女直接跳下來:“荀大哥,你要出去?”
少女穿着一身皮甲,手持紅纓槍,今天正輪到她看守駐地。
荀易悄然跟随在後面,看到這一幕後心中一動:“這女子應該就是瑛侯?”
“明天跟人鬥劍,出門散散心。放心,待會兒我就回來。”荀茂笑眯眯跟少女打過招呼:“你也注意點,如果困了,就讓小曹或者老呂他們接班。”
荀茂說完,出去見那男子。
關于那男子的身份,荀易雖然沒有正面觀看,但也能猜出幾分:想必就是天祖的發小,軒轅家的先天王神英華王了。
二人在遠處山頂相會。
英華王道:“聽說你明天要跟三位劍聖對戰?”
“咦?你在軒轅國都聽到這消息了?”
“我這段日子的精力放在異域,正好在東邊有人,便聽到這個風聲。你小子真能折騰,這異域戰場之上的劍聖和内陸的低水平不同。同樣是四重天,但這裏的劍聖都有和半神搏殺的能力。你小子雖然劍法卓越,但跟三位劍聖打?”
英華王搖搖頭:“更别說,你手中的常柏劍,僅僅是你在帝陵時候的練習木劍。這次面對三位劍聖,他們手中可都具備天神器。”
聽到這話,荀茂翻起白眼:“我說,你來這裏幹嘛的?打擊我嗎?萬一我心境不穩,露出破綻,明日有個好歹一定要找你算賬。”
英華王解下腰間佩劍:“早就知道你的性格肯定不會認輸,所以我來把我的佩劍給你,相信對付三個劍聖是絕對足夠了。”
英華王此刻已經步入王道,他的佩劍上附帶一股天子龍氣。荀茂打量她的佩劍,遲遲不肯接過。
“放心,我已經找人施咒祝福,可以讓你順利使用我的佩劍,不用擔心天子龍氣的反噬。”
“反噬我倒不怕,不過——”荀茂仰頭問:“你不相信我的劍法?三個劍聖而已,我在帝陵學得劍法不比他們差。”
“我擔心你被人坑。異域戰場的水太深,這些劍聖背後都有神靈撐腰。你不暴露軒轅家嫡傳的身份,怎麽跟他們鬥?萬一有人吹黑哨——”
“我辦事,你隻管放心好了。”荀茂拍拍胸脯,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既然敢立下賭約,就有全勝的打算。”
但英華王舉着劍不收回,荀茂無奈道:“好好,這把劍我先收着,回頭不用就是。”
荀茂接過天子龍劍,英華王神色一緩,囑咐道:“外頭不比帝陵安全。你小心點。玩完了就早點回來。我還等着你幫忙呢!至于這李純這家夥——”他掃了一眼屋中酣睡的李純:“我不喜歡。而且,潛龍資質很差,在神趙之域還有不少潛龍的資質在他之上。你如果想早點完工,不妨回頭換一個人扶持。”
“你不喜歡,但我喜歡就好。比起咱們家那些王神,這家夥性格淳樸,着實是可造之材。而且相比于王神的潛力,我更在意他個人的仁義。當然,這一點的話,你們這些王神大人肯定不懂吧?”
“王道制霸天下,個人的仁義有什麽用?”英華王對荀茂的話不屑一顧,但他懶得跟其争辯:“算了,明天你小心點。”
說完,他化作金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