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朝廷瞞着不說話。各家人心惶惶,生怕是自家孩兒出事。于是紛紛派人去北方打探,最後得知是荀家家主後,有人大松口氣,也有人幸災樂禍。
王覓芸得知消息後,先是一愣,随後露出不知是喜是憂的表情。荀易和她青梅竹馬,甚至連婚約都有了,但最終并沒有走到一起。随着這兩年荀易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傳得廣,已經有不少人在背後譏諷她有眼無珠。
如今荀易遭難,她心情複雜,不知是慶幸自己不用守寡,還是應該爲荀易擔憂。
嬴家愁雲慘淡,未來姑爺遭受這般劫數,嬴霄幾日上朝的時候都一副悶悶不樂。同樣,荀泷上朝也是如此,兩個位極人臣的大人神色不佳,下面人自然不會去尋晦氣。
就連宮中也因爲此事,發生不小的波折。
前幾日,荀易在北方出現,并且帶人立下大功。六宮妃嫔暗中都有耳聞。皇後娘娘欣喜自家兒子跟着沾光,對此自然大肆宣揚,不斷誇荀易的本領。因此,五皇子越發不是滋味。
五皇子垂涎嬴琇,但荀易立下大功,眼看就要加官進爵,哪裏還有他的機會?
這幾日,五皇子在書房修心養性。他身邊的太監趕緊把最近的情報告知。
“方才我跟劉公公打探消息,聽說荀家公子的身子不大好。殿下,這可是你的機會。”
“機會?本王怎麽看不出機會!”五皇子在書房大發脾氣。“他這藥罐子的身體,從小到大就不帶好的!就這也敢肖想嬴琇?”
嬴琇在龍城居住,五皇子又不是沒見過她。除卻嬴琇自身的鳳氣,其父所代表的權利外,本人性情溫良,容貌秀麗,五皇子見了頗爲心動,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那混賬東西往北邊苦寒之地行走,怎麽就沒把他凍死!”突然,五皇子有所明悟:“你的意思,他身體不行了?”
随侍太監将周圍人屏退,低聲道:“聽說是見喜。”
“見喜?”五皇子一聽,頓時大喜。對炎黃族人而言,天花已經是新型絕症,隻能自己扛過去,沒有其他良藥可解。就連天庭都沒轍,畢竟是神王下的咒。最初作爲“大殺傷性武器”一口氣滅絕十八個世界中的所有人族。
“不行,萬一治好,那可不妙了。”五皇子抓着身邊太監:“回頭你去太醫院那邊說說,怎麽做,不用本殿教吧?”
反正這種病屬于生死危機,死一兩個人太正常了。換幾味藥材,再讓人稍稍怠慢一下,馬上就能要人性命。
“奴才明白。”
……
任婰翻閱書本,将大周龍城發生的一幕幕看在眼中。
“愚蠢的凡人,就憑你們那點下作手段,也想瞞過我?”
任婰根本不指望凡人能救荀易,對外面那群太醫呈放任态度。他們不阻攔,不幹涉諸神施救就成。
“對主神下藥?讓你們成功,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任婰走回自己的實驗室,蘇妄言和瓊雲給荀易熬藥,一人拿一個木偶做實驗。但不論他們怎麽施爲,他們的藥對荀易一點用都沒有。
“不管用?這怎麽可能!”瓊雲震驚不已,這可是當年治好荀易的藥啊!
任婰嘗了口藥汁:“的确是治療天花的藥,對神主無用,但對普通天花之症當有奇效。”
又看看蘇妄言的方子,同樣是如此,對荀易無用,但對一般天花有用。
“主神現在的症狀太嚴重,一般藥水根本不管用。”就連門口太醫送進來的藥汁,任婰檢查之後都直接倒了。
經郎見了,道:“不行?那就算了。多了兩位相助。”
蘇妄言神色失望,收好自己的東西,突然問:“我說,你們怎麽沒人去找痘神瞧瞧?他們不是專治這個麽?”
“有人去了,可現在還沒回信。”許梅捧着水盆進來,小心翼翼給荀易擦拭。
瓊雲心中一動:“我來吧。”她上前幫忙,狀似無意問:“怎麽沒見嬴琇姐姐?”
“她在開明城,那邊戰事吃緊,估計過不來。”任婰瞥了瓊雲一眼,猜出她的想法。不過她和嬴琇親厚,自然不希望瓊雲和荀易發生什麽。
于是暗中招來幾個花精侍奉荀易,避免瓊雲耍壞心眼。
這幾日,荀易身邊真是熱鬧。白天一群太醫在身邊圍着,晚上一群神靈現身,在他旁邊讨論病情。
三天後,孟翰趕回來。剛進一門,差點被吓跑。
“你們這是幹什麽!”
地上有一群團滾滾的毛球,極爲酷似荀易的腦袋。
任婰抱着毛球:“沒什麽,就是給諸神尋找試藥的東西。”
這幾日來了不少神靈,任婰的木偶不多。于是和瓊雲聯手制造荀易的迷你“玩偶”。用泥巴制作毛球玩偶,并且将天花種痘注入其中,讓諸神試藥。
諸神或站或坐,每個人都抱着一個毛球玩偶。
兩個毛球一跳一跳落在孟翰身上。孟翰看到兩張天真無邪的臉,心中有說不出的怪異。的确,就如同兩個荀易在看着自己一樣。
“你們技術倒是不錯,跟那家夥很像。”孟翰捏着毛球的臉蛋,然後扯扯頭發。這些毛球頭頂有幾根梳不平的呆毛一翹一翹。
任婰似笑非笑看了看瓊雲。少女低着頭,她原先在家的時候經常做荀易的玩偶,所以技藝娴熟。
孟翰抱着毛球,将自己從清源殿找來的草藥喂下。剛吃兩口,毛球立刻将草藥渣滓噴孟翰一臉。
“啊,差點忘了提醒你。這些毛球在制作的時候,我灌注主神的部分靈性。因此,他們擁有主神的部分習慣。吃藥的時候一定要配合蜜餞之類的東西。”說着,任婰扔過來幾塊蜜糖。
“不早說。”孟翰将蜜糖塞入毛球口中。毛球含含糊糊配合草藥咽下。
别說,清源殿的藥的确不錯。這個毛球身上的痘毒開始緩解。
“這是什麽藥?”周遭幾人見了,連忙圍過來。
“是清源殿專門針對天花的藥,叫升麻草,又名龍眼根,不知道管不管用。”
清源殿有十二種大藥,據說是姬令德尋的天界珍品,有些還是炎帝用過的東西。這株升麻草就是明微天後賜給姬令德的寶物,專治天花之症,用來庇護荀家後人。
“荀家前輩準備的是真充分。”任婰一聽,頓時恍然。
是啊,荀家既然有計劃讓後人振興家族。怎麽會想不到後人會半路夭折?自然準備各種靈藥,可治百病。
兩個毛球很快被神藥治愈,衆人神色一松,開始對荀易本人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