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神靈一輩子都無法從時光中脫離,在千萬年後壽元耗盡,最終化作一具枯骨。唯有“道”才能脫離時空,唯有道才能永恒不朽。
先天神本身,就意味着宇宙自然的道。化身道的本體,和天地恒在,超脫時空之外。
但如果達不到這個境界,僅僅是普通神靈的話,哪怕是天神乃至參悟太元之道的神人,也最終難逃一死。
荼凱如果單純論戰力,論神通,完全可以碾壓荀易。但是在時空中,他遠沒有荀易那麽輕松自在。
荀易和荼凱跳入時光軸。荼凱馬上感覺到時光之力的侵蝕。他的神力,他的肉體,在時光中正一步步衰老,一步步褪去。他的世界作爲神術推動的能源,也正一步步走向毀滅。
按照荀易原本的坐标,二人應該通過時間軸出現在一年之後。
這種時空跳躍的手段,荀易在地母宮中經常用。不過,在那時候,他隻能以彈指和刹那進行跳躍,隻是利用時空跳躍來躲避攻擊。
但是在這次配合諸神聯手的情況下,荀易直接定位一年後,讓荼凱爲此付出巨大代價。
在宙光樹建立後,時光軸呈現樹的形态。腳下時光蜿蜒,一端是過去,一端是未來。過去唯一,未來無限。荀易二人面前的未來是無數條分支。每一條未來都茫茫莫測,二人無法窺見其本質。
可是,當二人出現在時間軸的那一刻,未來正不斷崩潰,最終隻剩下一條平坦大道。而在一年後的刻度上,浮現一座門戶。門戶被兩顆桃樹托起,上面拖着荼凱的世界,下方連同無數個未來。當二人穿越這扇門戶後,就會從一年之後回到現實。
荼凱在這裏無法抽取任何法則之力,他漲紅着臉,看向荀易,聲音顫抖:“你……你……”
“我什麽?朝聞道而夕死,我帶你來看看宇宙的陰面,難道你不應該感激我?或許,你能在這裏一步登臨天道呢!”荀易一邊說,一邊欣喜望着這個特殊地界。
将世界分爲陰陽兩面。這所謂的陰陽并非元氣的屬性,而是事物的特性。肉眼可見,可以觸摸的實體,屬于“陽”。看不見,摸不到的物體,屬于“陰”的一面。
時光爲陰,空間爲陽,聲音爲陰,光明爲陽。嬴琇參悟太陰,也正是從音律入手,大音無形,大道無名。她領悟的法則也正是陰之屬。
同理,荀易和荼凱所在的時間軸,是光陰所成,并非真正存在的世界,而是一處虛空無形,和世界所對應的陰面。再深入,便是時光界域,唯有兩界時光大能才能跨入的地界。
在這裏,荀易如魚得水。他身後有四色光輪徐徐轉動,源源不絕從時光中抽取力量。可荼凱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隻能眼睜睜看着二人在時光中,走到一年之後的門戶畔。
荼凱心中突然一松,神色恢複平靜。雖然降臨在一年之後的時間上,肯定會有一群人等着圍攻自己。但也比死在時間軸上要強。
就在門戶即将打開時候,荀易突然将荼凱挂在桃樹上。
“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是現在還不想回去。”
順着時光軸跳到一年之後,相當于将自己一年的時間徹底抹去。比别人少一年的奮鬥,如同失蹤一年之後重新出現。
荀易可不想自己馬上出現在一年後,而其他人經過一年努力成就非凡,跟自己拉開差距。因此,他把荼凱挂在樹上,将荼凱的世界壓在門戶上,自己轉身回溯過去,進入真正的時光界域。
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從曆史中,學習神道,這是宙神們的特權。
在這時光之地,一側有巨樹參天而立,一側有江河滔滔不絕。
光陰似水,時序成樹,象征兩個宇宙截然不同的大道。
荀易如同小蟲跳上宙光樹,順着自己的時間軸鑽入神木之中探究曆史。他腳下的時光軸正記錄他的一生。剛走出幾步,就看到自己和孟翰斬殺魔神的那一幕。
突然,整個身體陷入時光軸,重歸過去的這一時刻。
魔淵之外,祁霄出手激發威天淨世鍾,将先天魔神重創。荀易站在旁邊觀望,遠遠瞧見遠處飛來的頭顱。在那裏,有一位天司之神禦劍伏魔。
“觀望曆史,隻能旁觀,而無法被人察覺。因爲對此刻的世界而言,我是不存在的。或許說,這個世界本身也不存在。”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時光軸中的曆史。僅僅是一個記錄,無法真正幹涉過去。
荀易走在這個世界,不斷往魔淵深處走。
魔淵,堪稱三角勢力最弱的一環。但能夠存在至今,仍然有其特殊意義和底蘊。他走入深處,看到魔淵中一位位魔神,見證一處處魔域的風景。
刀山煉獄,血海無涯,衆多魔神在自己的世界中作威作福。更有魔頭外出掠奪魂魄,以供淫樂。
絕大多數魔神頭頂黑雲滾滾,一個個業力沖天,孽債無數。都是天庭所打壓的對象。
而在最深處的重重濃雲中,荀易還看到好幾位先天魔神的真容。不過在時光中,他們的容貌無法被荀易記憶,似乎有一股特殊魔力進行掩蓋。
“先天神魔超脫時空,果然不是單純的時間軸可以記錄的。”荀易無奈,隻好往後退。而在他即将離去的時刻,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小魔頭。
“魔淵諸魔都是靠不住的主。”那個魔頭搖頭歎息:“太弱了,日後還是要想辦法跟異域聯手。”
“跟異域聯手?”荀易挑眉,将這個魔頭的面容記下,心中冷笑:“和異域聯手,你當我們天庭是吃素的?”
從這一處曆史離開,荀易重新出現在時間軸上。
接下來,他繼續往前走。
不久之前諸神大祭,天帝等人在混沌中抽取元氣。荀易站在混沌之側,觀摩諸位上帝天尊的手法。
當然,在時光中同樣看不清這些上帝天尊的真容。隻看到一種種夾雜在混沌的先天大道相互碰撞,将混沌中的元氣撕裂,一一納入太極天中。
這對荀易領悟神道頗有幫助,他靜靜站在這處時空,不斷觀看諸位上帝的神通,将這一段畫面不斷回放。
荀易目前所在的時間軸超脫世外,是世界的陰面,能對應世界曆史,讓荀易輕易穿梭在任何一處時光中。這裏,無法計算時間。唯一能夠讓荀易有所知之的,就是他身後的天道之輪。春夏秋冬,意味着一年寒暑。
而今,荀易不斷回放這一段曆史,他背後光輪正好轉動一周。
突然,荀易心中升起疑惑:“怪了,如果時間軸中觀察過去,可以輕易學會上帝們的神通。那麽其他宙神爲什麽不這樣做?”荀易心中頓時升起疑惑:“除卻那幾個先天宙神外,對一般天神而言,這可是絕佳機緣。”
可是在時光軸上,荀易隻看到自己一個人,沒看到其他同伴。
荀易初初嘗試,他并不知道。穿越回過去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一般而言,隻是法力。一般天神級别的時光神靈穿梭回過去,隻會前往某個特定時間點進行學習。而且一次之後馬上脫離,避免自己迷失在時空之中。
但荀易不同,他是把一段曆史不斷回放。将諸位上帝當做學習教材,模仿上帝們的神通。這樣一來,他的付出就大了。隻有荼凱和他的世界作爲引子,哪裏能夠讓荀易不斷在過去研究這些大道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