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旺張望兩邊,荀景姐妹在另一邊抱團,而荀塵帶着幾個叔祖輩的族老在左側坐着。想了想,荀旺站在荀易旁邊,默默當背景闆。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荀旺努力縮着身形,但他身材高大魁梧,怎麽能不被人察覺?
下人給荀易上茶,荀易解渴歇息後,問荀景:“姐姐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早。”荀景是一個美麗婦人,目光柔柔看向荀易,聲音溫婉謙和:“看上去,弟弟氣色不錯。聽星兒說,弟弟身體已經大好?”
“好多了。”荀易笑跟荀景叙舊。當年被挖心,荀景成天在床邊照顧自己,堪比自己的親姐姐。
“咳咳咳——”荀塵猛咳起來。
荀易心中一歎,裝作不知道,扭頭看向四周:“二叔和三叔呢?”
“姥爺和二姥爺在審問申叔叔。”突然荀景身邊的小丫頭撲向荀易:“舅舅,你要給我們做主!”荀易從小就是孩子王,幾個外甥外甥女跟他關系一直不錯。
“做主,做什麽主?”荀铮一敲拐杖,怒叱:“你娘帶野男人回來鬧休夫,我們還不能問問?”
小女孩一臉焦急:“說什麽呢!申叔叔是好人,他送我們回家,哪有你們想的那麽不幹淨!”
荀易聽得糊塗,抱起外甥女。小丫頭年僅三歲,身形嬌小,被荀易抱在腿上:“來,跟舅舅說說。寶姝丫頭,你跟你娘怎麽突然回來了?還有那個申叔叔是誰?”
“我爹在外面又找了一個。”女孩坐在荀易腿上,哼哼道:“舅舅,你要給我們做主。那賤人——”
沒說女孩說完,荀易捏起女孩臉蛋:“從哪學的髒話,家教呢!這種話是你這個小丫頭能說的?”
揉虐外甥女玩,荀易問荀景:“姐夫納妾了?”
“納妾倒好辦。”荀景歎息道:“他從花巷找了一個,大肚子帶回家,你說說這讓我如何自處?”
“如何自處?區區一個花巷女子,回頭打死了事!”荀铮怒道:“爲這點事你就鬧休夫?拿出你正房的架勢來!”
本朝提倡一夫一妻制,雖默許妾室的存在,但妾室得不到保障,要打要殺随妻子安排。
荀景眼一紅:“孫兒倒是想,可鄭家哪裏是孫女這個少婦能做主的?”
鄭家老爺在朝中爲官,一大家子人,她雖然是長孫媳婦,但上頭婆婆,太婆婆都在,怎麽也輪不到她管事。
荀铮啞然,荀钊皺眉:“三妻四妾不過人之常情,總也算給鄭家開枝散葉。你忍忍便罷,生下一個兒子才是正經事。”
“三妻四妾正常?當初大娘不就因爲妾室懷孕才害大哥兒——”荀景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看了荀易一眼沒再說下去。
荀易臉色慢慢陰下,他知道荀景指的是什麽。當初自己父親那個小妾懷孕,跟自己大哥時間差不多。爲想要占據老大的名頭,所以妾室對荀易的母親下毒手。
結果别說那個小妾,就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留下。
荀景怕極了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所以,她本意是回來住,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結果她那位婆婆說什麽這樣有辱鄭家顔面,說什麽都不肯讓她回家,兩人拉扯間害得她肚子裏孩子差點流産。
這件事,她婆婆自然不認爲自己做錯,統統怪罪是她跟自己争執。夫君回家後本想跟夫君訴苦,結果又是一巴掌。
見此,荀景徹底對鄭家死心。
聽罷,荀易沉吟,施展“天道法眼”觀望荀景肚子,隻見腹中血氣散亂,顯然是被鄭家這番折騰,孩子有極大可能夭折。
心中忍不住埋怨鄭家人,你們這般折騰,丢了你家孫兒,看你們日後怎麽辦!
“姐姐在家裏住着,索性當初姐姐的住處還在。星兒,你陪姐姐和寶姝,自家人不用見外。”
荀易先讓三人下去,然後跟荀钊等人問起那個申叔叔的情況。
“聽荀景說,是她們在路上救下的一個武者。然後就保護她們娘倆回來。”荀塵道:“但怎麽看,那個武者都很特殊。身上氣勢遠在我之上。”
“老爺子都不如?”荀易打起激靈:“先天武者中的哪位?”
“他用槍,并非武林大會出現過的人。”荀塵認不得那武者,對旁邊荀旺說:“你在武林闖蕩多日,可識得此人?”
“不認識。”荀旺苦笑:“孫兒在外不過幾年,哪裏能認全所有人?不過此人看起來,并非我們大周人士。”
荀易正要說話,突地心髒一跳。
“怎麽了?”默默問體内孫戬,孫戬表示無事。
“武者,姓申,用槍,應該不會這麽巧吧?”孫戬暗暗忖度,怎麽聽起來像自己某個熟人?記得他現在就在大周?
這時,荀泷兄弟倆帶一個男子進來。男子七尺挺拔,狼顧虎視,一身藍裳,背着一把血紅色長槍。
頓時,荀易心跳速度加快,而那男子有意無意間瞥向荀易。
荀易心中大震:“天武宮?”跟孫戬、袁哉和胡定戎認識這麽久,天武宮的戰罡哪裏認不出?
“你家人?”荀易偷偷給孫戬問話。
“天武宮四大弟子之一,申威,擅槍法。他跟我、袁哉還有另一人侯成,并稱爲天武宮四大弟子,手持古趙傳承的劍、槍、弓、斧四大神器。”
劍主王道皇者,槍爲護身鎮魔,弓爲驅邪誅鬼,斧主戰戎之祭。四大神器之間聯系緊密。
孫戬的劍被收入荀易體内,申威進來第一時間馬上察覺荀易體内劍氣。
“孫戬的王劍怎麽在他身上。”申威濃眉緊鎖,不過在場人太多,申威沒開口。
而孫戬則不斷給荀易說着申威的事情:“對了,你小心點,申威好人妻,指不定看上你家姐姐了。”
荀易聞言,面上不露聲色,詢問二叔、三叔。
荀泷說:“此乃異國壯士,因傷被景兒在路上搭救,故送景兒歸來。”
在場人都不傻,聽出荀泷話中含義。
荀易馬上借口:“既是姐姐恩人,便是荀家貴客。來人,請壯士在修篁居歇息。”
修篁居?荀家人神色微變,那可是最接近荀易住處青桑澹巢的地方。在青竹林中建造的木社。
“他要親自看着?”荀塵心中疑惑,但沒有明面反對。默許申威住在修篁居。
找了個借口,荀易親自給申威帶路。荀家諸人知道荀易要親自試探一下,荀塵隻讓荀旺跟着,其他人商議這件事的補救。
荀旺遠遠跟着,見荀易和申威走入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