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輕松了。”諸人心中竊喜，果然神明和靈修有一條巨大鴻溝，在他們這些神靈面前，任何靈修都難以取勝。
忽然，血腥之氣撲面而來，衆人打量祭壇，一個個神色大變，面帶憤色。
“這般作爲？地母可還有一點神明之尊？”孟翰忍不住罵出聲：“邪神做法，也不過如此！”
祭壇高九層，每一層皆呈方正之形，有四位神官站在四角，手持四方之器校正方位。正四方的大道從第一層直通最高，猶如塔樓疊起。
最下方一層祭壇邊緣，有一批神官将捆綁的無辜男女一一砍殺，頭顱跌落在地，鮮血噴湧而下。似乎受到牽引一般，鮮血染紅最下一層祭壇，然後不斷向上蔓延。
如今下方三層祭壇都已渲染爲血紅，血氣正開始流入第四層。
至于那些被砍頭的男女，則推入血池被池中甲蟲吞食，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将屍體吃的幹幹淨淨，唯有森森白骨在血海中浮沉。
血祭！
在場除卻唐世遠和袁世宵二人外皆有神性，他們深深明白神靈的禁忌。
血食，在神凰紀元時就已被廢，更别說這種大規模血祭。
按照衆人推算，這種血祭至少殺了不下三千人。
荀易目光落在其中一位進行殺戮的神官身上，那位神官身着黑袍，和同伴一樣蒙面，手持玉刀狠狠劈下。
看這位神官的身影，依稀像他認識的某個人。
這時，那些神官們也看到這些神靈。
比起他們祭祀的地母神，這些神靈不值一提。但他們的力量讓人側目，于是上百位神官聯合念誦咒語，嘹亮的咒語化作白光環繞整個祭壇。
“這——不好！”張肅東反應飛快，當先沖向祭壇：“攔下他們！”
當敵人念誦大規模咒語，不進行阻攔就是傻子。
“追星箭！”
“秋華攬日。”
“橫竹翠微。”
衆人果斷下手，但白光下落速度更快，穩穩罩住祭壇，張肅東剛剛沖到祭壇邊緣，直接被白光彈飛。
“該死，果然是禁神領域。”張肅東把嘴裏的土狠狠一吐，從地上爬起來。
他臉色難看：“諸位，遭了。”
禁神之域。
一聽這個詞，諸神神色都不對。
就算荀易這個剛剛入神道不久的人都清楚。禁神之域意味着隔絕神性，這是神巫時代針對神靈的方法。
如果沒有禁神之域，上古時代哪裏來那麽多凡人挑戰神靈的傳說？
對内進行封禁，可以避免神靈進入内部，抵擋邪神的攻擊，庇護凡人。而外進行封禁，可以将神靈封印在内，讓神靈失去神力，彷如凡人。
這是神巫時代，天庭用來對付魔神、邪神的手段。隻是後來凡人貪欲橫生，在魔神的推動下用來對付神靈。
對神女們施加封禁，凡人就可進入其中對這些原本強大，而如今毫無法力可言的神女們施暴。什麽曾經對凡人的恩惠，什麽曾經對蒼生的幫助，怎麽比得上渎神所帶來的快樂？
而對于男神，也可闖入他們的神域，奪取他們的寶藏，斬殺他們的神體，接受他們的神印。
在某個時代，屠神成爲一種風氣。
因此，天怒神怨，也讓神靈日後在人間行走，多了一份小心。原本掏心掏肺對待的朋友、子民、信徒，在背後卻有着各種邪念。
諸神相互看看，輪流嘗試，即便是荀易的司命神性也被神域反彈。衆神皆具神性，被這方領域排斥，根本不能進入其中，更别說對付裏面的神官和巫女。
眼睜睜看得儀式第二步進入尾聲，巫女的頭發僅僅垂肩，距離魔神蘇醒的時間越發近了。
“禁神領域早已被諸神封禁，果然是地母神的手段。”孟翰臉色複雜，若非地母神，如何敢跟天庭作對，将這種神術重新拿出來？
“哈哈……”那些神官見衆神受阻，一臉得意洋洋。讓你們闖進來又如何？隻要禁神領域在，難道你們能夠進入祭壇？
“強制性召喚神靈降臨地藏星，然後設置禁神領域刁難諸神。在聖女大人的計劃中，區區一群小神，根本無解！”
“一群連天神境界都沒有的毛神，也敢自稱爲神？還是老老實實做地藏大人的養料吧！”
聽到神官們的嘲笑聲，張肅東握緊拳頭，嘎嘎直響。
荀易沉思，似乎在考慮着什麽。
“咳咳……”袁世宵輕咳一聲，唐世遠拍了拍胸脯。
不過諸神沒搭理他倆，龍子镠冷着臉：“禁神之域并非無敵，禁神之域的本質同樣是神靈之力。以高位神靈的神力進行排斥，隻要能夠壓過那位神靈的力量即可。”
“但地母神的神力至少是先天級别，我們怎麽壓制？”經郎搖頭，顯然不看好。
袁世宵：“我說……”
龍子镠皺皺眉，思考在原先時代所看的天庭記錄。“如果當初同樣布置禁神領域，那麽張肅東他們是怎麽破除的？難道他們真用了傳說中的禁術？”
将自己的神性焚毀，化作凡人再闖入其中戰鬥。這是諸神面對禁神之域唯一的方法。
封少初通過東皇閣查詢，東皇閣也隻能給出兩個方法。要麽，以壓制整個神域的暴力破除。要麽，廢除自己的神力神性，以凡人的姿态進去。
“咳咳……”唐世遠大聲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兄弟倆勾肩搭背：“諸位，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神靈進不去，不代表他們不行啊！兩個沒有神性的靈修，這才是他們出風頭的機會！
諸神看了看他們倆，一個個扭開頭，繼續商議其他法子。
荀昙一人頭頂敲了一下：“别鬧，你們倆怎麽成！”
“爲什麽？”袁世宵捂着腦門：“我們倆是靈修吧？沒有神性，按照領域來說等同于凡人，爲什麽不能進去？”
“因爲你倆太弱！”胡定戎毫不客氣：“你倆剛剛進入二重天的靈修境界，怎麽可能擊敗那些神官？隻能是過去給他們送菜！”
說起來，自己在前世時，根本沒在青昙神女身邊聽說有他們倆存在。這麽說，果然是清源殿的無名小卒？
“喂喂，你這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好歹我們倆曾對付過一個異界半神。”唐世遠正要反駁，突然一道青影竄入神域。
“灼華桃夭！”劍光一閃，漫天桃花落英紛飛，主持結界領域的神官們被劍氣撞飛。
血花四濺，殷紅妖娆，少年手持常柏劍，挺直脊梁，面帶笑容，少年望着對面那些面帶驚恐之色的神官。
劍身一側，滴滴血珠落下：“突然覺得，人神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在這種情況，還可以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