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中,三人站在功德樹下。
荀易率先席地而坐:“新世界誕生,一切都在構建中,大家将就下。”重天世界,神主的根基,荀易有責任爲世界的未來進行勾畫。
孫戬和青龍看看,青龍修長的身體盤在一起,孫戬同樣席地而坐。
“開誠公布的談一談。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是你們倆的,但不是我的。”孫戬繃着臉,開口道:“我是天武宮弟子,被我那位義弟暗算逐出師門。本想尋找古趙秘庫回去報仇,結果碰到你這個古趙後人,被坑了。”
每每想起這件事,孫戬心中郁悶之氣難以消解。碰到古趙後人也就罷了,這個後人居然還有一種天生強大的心髒。千裏眼、順風耳、風靈骨、水晶肚,那麽多種先天天賦,怎麽偏偏這家夥是一種天神心髒?而且被人挖了?怎麽就這麽巧碰到自己了?
憋屈,孫戬心中極度憋屈,對荀易沒什麽好臉色。
“天武宮,聽孟翰說過。他體内的那道戰魂——”
“昔年對頭。”孫戬冷笑:“那家夥從小不喜歡身上的使命,如果你暴露古趙後人的身份,就等着被他虐殺吧。不然,你以爲他當初怎麽被我逐出師門的?”袁哉虐殺一位具備趙帝血脈的傳人,被孫戬撞破。于是二人大打出手,最終将袁哉逐出師門。
“所以,現在報應來了?”荀易刺了孫戬一句,孫戬閉上嘴,不再吭聲。
荀易繼續看向青龍。
青龍道:“以前的名字不重要,現在被主神重新賜予神名‘珑’,司掌春與萬木。放心吧,這是屬下的老本行,以前曾在句芒神座下效力。”
大家把話說開,荀易也大大方方說起自己的情況:“我的情況你們也就看見了,七歲那年因爲某件事被人挖心。幸好碰到某人千裏送心髒,總算是恢複如常。這份情誼,我實在是感動啊!”
孫戬:“……”
見荀易惡趣味挑動孫戬的怒火,青龍輕咳一聲,岔開話題:“主神,關于你身上的怨靈,你有什麽想法?”
“按照我和孟翰的商議,應該是八歲那邊上元節,被人抓去作爲祭品。”荀易和孟翰研究讨論過這件事。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這麽說,應該是邪神的某種祭祀。最終怨靈融入主神體内,在主神情緒波動的關鍵時刻就會爆發,甚至有改變心性,奪舍附身的可能。”
荀易不住聽着:“那應該怎麽做?”
“什麽都不用做,隻需保持主神現在的心情性格就好。”熱情,開朗,樂于助人,這種善類的性格加上功德靈光會一點點消融心中怨念。最終怨念還會轉化成爲純粹的願力,作爲荀易福神道路上的根基。
“而且我和孫戬閣下在關鍵時刻會幫你壓制。畢竟戰魂和龍魂的品級極高,足以暫時壓下這些怨念,保持主神的意識清醒。”
聽青龍這麽說,荀易放下心,總結道:“這就是我身上與旁人截然不同的兩個遭遇。”荀易伸手拍地面,身子前傾:“如今話說明白,我們三人彼此初步了解,那麽就商量一下我們的未來。”
“首先,珑是我第一個屬神,未來跟我共同經營這個世界。我們是命運共同體,未來我會幫助珑再度複生,重塑青龍之體。這是我作爲神主的諾言。”荀易一臉認真,當二人面立下約定。
這家夥的确有點看頭,孫戬見荀易和青龍立下約定,心中暗道:有點做神主的模樣,懂得體貼下屬。
“當然,孫戬你也是。”荀易同樣對孫戬承諾。
孫戬一驚,忍不住道:“你容許我日後複活?”
他們倆現在共用同一顆心髒,如果孫戬複活,荀易就會重新陷入原先的窘境。
“當然。”荀易右手大拇指對準自己的心髒:“這顆心髒本來就是你的。未來當我成神或者找回我自己的心髒後,這顆心髒還給你。順帶我可以承諾,未來幫你報仇。”
“報仇?”孫戬内心一熱,這是他朝思暮想的目标。
“如果你問心無愧,是被人陷害才趕出天武宮。那麽未來你的仇,我幫你報!”荀易信心十足,青龍見了不住點頭。沒錯,要做神主,首先就應該讓屬神心悅誠服,比起力量的恐怖壓制,這種由内心的信任才是一個神系鼎立的根基。
“你要從古趙秘庫尋找武器來報仇。而古趙秘庫是我未來必然要繼承的傳承。這是母親交給我的,我不會讓給外人。但是我可以承諾,未來從古趙秘庫讓你尋找複仇用的武器。我們的利益是一體的。”
孫戬見荀易主動提及這件事,并且刻意沒有提及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打鬥,心中一松。他對荀易的糾結就在這裏。本應該作爲隊友的兩個同伴在最初見面大打出手,而且自己還落入絕對下風,就連想要和解也拉不下臉。
“而且,兄弟啊。你的劍術修爲比我強,未來還需要你做我的劍術老師。”荀易按住孫戬的肩頭,鄭重其事:“未來讓我們攜手努力,争取雙赢的結果,你看如何?”
如今荀易主動開口給台階下。孫戬心中大石落下:“心髒可以暫時共用,等你找回自己心髒的時候我會以滴血重生的辦法複活。而這段二魂一心的時間裏,我做你的劍術導師。除卻關鍵時刻幫你外,平日裏的打鬥你自己出面。”似乎怕荀易誤會,孫戬補充道:“劍法需要在戰鬥中領悟,如果我全部幫你,對你未來不利。”
“明白。”荀易笑容燦爛:“那麽,我們就換個稱呼吧。我今年十七,你呢?”
“二十五。”
一聽這話,荀易心中一驚,面上笑容越發燦爛。一個二十五歲的劍術高手,比自家塵祖的劍術更高明。應該是媲美三重天或者四重天?這種打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麽,我厚顔稱呼一聲孫大哥。”
打蛇上棍,這種熱情讓孫戬有點難以消受。“再告訴你一個關于古趙秘庫的情報。古趙秘庫分爲内外兩庫,外庫是用來複國的寶藏。而内庫需要古趙傳人和天武宮四個傳人以五件神器作爲鑰匙。那是一個特殊的小千世界,是皇族的最終領域。你繼承外庫不難,但是内庫的繼承,需要從天武宮取得四件神器。劍、弓、槍、斧,我手中的神劍外加袁哉手裏面的弓就是其中兩件。另外兩件神器和他們的傳人不知所蹤。想要開啓内庫,需要尋找他們。”
荀易若有所思,展顔一笑:“不着急,如果他們想要開辟内庫,會主動來大周,到時候守株待兔即可。”
三人交流後,荀易對結果很滿意。
青龍看到荀易的做派也很滿意。一位熱心大方的神主總比斤斤計較,堤防心重,且不肯信任旁人的冷漠神主要好。
孫戬當然也如此,和荀易開誠公布談一談,至少兩人目前的關系并非俘虜和仇人,而是未來可能的盟友。
“那麽我宣布,我們世界第一次神庭會議到此結束。雖然第一次隻有三個人,但我相信,未來我們的世界會出現更多同伴。”我們的世界,而不是我的世界。同伴,而不是下屬。這種用詞會讓兩人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認同感。這也是荀易從小受祖父教導的結果。比起自己主動牽頭,上位者更重要的是帶動旁人的積極性,讓他們對你産生認同感。
“不錯,一個神系的壯大不能單純依賴神主。主神還需要多多找人啊。比如您身邊叫做雪姨的天狐,她的心性不錯,未來有天神潛力。還有您妹妹,花神絕學,有天神之望。那個叫做孟翰的應該也是神主道路,不好拉攏,但是其他人可以試試。”青龍熱情滿溢幫荀易參謀世界的擴張。
一個世界的演變,需要諸多屬神的幫助。
我可不是你的屬神。孫戬嘴唇動了動,但看到荀易和青龍興緻勃勃讨論,反對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算了,還是别打擊他們,就讓他們慢慢琢磨吧。
隻是這種氛圍,當初在天武宮的時候——
想起自己曾經的那些朋友,孫戬嘲諷一笑:可惜當年自己那些同伴不肯信任自己,還有自己那位好義弟……
“所以說,外人終究沒有自己可信。真正能夠相信的,還是自己的實力。”剛剛有些融化的心再度冰封,孫戬冷冷看着旁邊兩人的讨論,默默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