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緊了緊肩上的背包,抽出短刀,打着手電輕手輕腳來到了房門前,輕輕轉動了一下門把手發現并沒有上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了房門。
房門剛被打開,立馬就有一股暖烘烘的惡臭迎面撲來,王浩迅速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發生,當下快速掃了一周屋内的情況。屋内一片狼藉,乳白色的沙發上血迹斑斑,茶幾上栽着幾段尚未燃盡的蠟燭,在蠟燭的周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藥片和幾支使用過的一次性注射器。
地闆上拖着一條已經發黑的血迹,從血迹的軌迹上看來,這應該是一個人受傷後拖着帶血的身子爬過時留下的,血迹通向房門緊閉的主卧室。
屋子的格局是那種在北方農村裏常見的三室一廳,一進房門左手邊連着兩間卧室,正對面則是一間隔間,裏面既可以住人也可以用來做飯或是堆放雜物,除此之外就是客廳的面積了。
王浩随手拉開窗簾,此時天色已經逐漸大亮,拉開窗簾後雖然光線還不是很明亮但屋内的事物卻已經可以看得清楚。
王浩和小墨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主卧室門口。王浩貼住房門凝神靜聽了片刻,然而門内安靜異常,聽不出任何動靜。
王浩皺了皺眉,輕輕握住了門把手,慢慢轉動了起來,“啪”一聲輕響,門鎖應聲彈開。王浩一把推開房門,迅速用手電向屋内掃去,然而入眼的一幕卻是讓二人呆在了那裏。卧室的雙人床上整整齊齊的躺着三具屍體,三具屍體同蓋一床棉被,除了腦袋之外整個身子都被蓋的嚴嚴實實。
而在左側床頭櫃的位置上蜷縮着一具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屍體,那條血迹正是從他身下拖出的,他的手伸向被子内,靠他的這具屍體是一個中年女性,年紀和白大褂不相上下。中年女性旁邊躺着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緊挨着小女孩的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很甯靜,絲毫看不出死亡來臨時的那種痛苦。
看到這一幕王浩心中唏噓不已,末世來臨能夠和自己最牽挂的人死在一切,那種安詳或許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王浩不忍再看下去,當下便準備轉身退出,然而就在這時,蜷縮在床頭的那具白大褂男屍卻突然睜開了雙眼。灰白的眼球頓時看向王浩二人,猛然張開了污血大口,兩排黑青的尖牙之間拉出了一道道血絲,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吼,全身竟然咯咯吱吱的似乎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王浩二人頓時一驚,連忙向後退去,屋内光線昏暗,不利于當場擊殺,王浩打算把它引到客廳再動手。小墨立刻會意,當下隻是緊緊的瞄準着白大褂的額頭,腳下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白大褂掙紮了幾下都沒能站起,卻是趴到了地面上,雙手向前抓着就要向王浩他們這邊爬來。這時,王浩才看清原來白大褂的一條小腿已經失去,先前那道發黑的血迹應該就是從那傷口處流下的。
白大褂在爬行過程中他的一隻手扯到了被角上,厚厚的棉被頓時被它從床上扯下了三分之一。王浩下意識的往床上掃了一眼,他看到了極爲慘烈惡心的一幕。
床上的三具屍體屍首分離,之前王浩二人看到的面容甯靜的頭顱竟然隻是一張被敷在了骷髅頭上的臉皮!在棉被的作用下三具屍體發生了高度腐爛,内髒混合着屎尿流滿了一床,成片的蛆蟲在上邊蠕來蠕去。
王浩心情複雜的看了眼那個正在向自己爬來的白大褂,緩緩舉起了短刀,上前幾步左手按住他的腦袋,右手“噌——”的就是一刀,白大褂的腦袋順勢被王浩提了起來。
王浩望着那顆不斷往下滴着黑血,大口仍在一張一合的腦袋,喃喃說道:“我知道你很愛你的家人,但你的做法我不贊同,去陪他們吧。”說罷,順手扔到了床上,然後轉身走了出來,他此刻已經想到了衛生室内那扇被鎖住的門後是什麽東西了。
小墨看了看王浩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的那個已經咬住了一截腸子的腦袋,輕歎一聲,舉起十字弩“嗖——”的一箭射穿了那個腦袋。
從大門出來後,二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院落,在檢查了一下受傷女子的脈搏和氣息之後,王浩撕開了她受傷處的衣服,雪白的肌膚頓時露了出來,張建軍和小墨連忙扭過了頭去,王浩救人心切已經顧不得這些,當下連忙爲女子敷上了止血粉纏上了繃帶,然後脫下自己的上衣給她穿上。
做完這一切,太陽已經初升,三人商量了一陣,最後無奈隻得原路返回,因爲除此之外隻能渡河而過,河水的深度尚且不知,而且此處距離配貨站最少也在五公裏左右的路程,如果換做他們三人的話這樣的距離根本不算什麽問題,可是眼下總不能扔下這個到現在仍在昏迷中的女子不管吧,那樣一來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商量已定,王浩檢查了一遍車輛的概況,油量還有兩格跑完這五公裏的路程不是問題,其他方面除了擋風玻璃和保險杠有些破損以外并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王浩又讓大家檢查了各自的裝備情況,小墨的鋼箭還剩六支,手槍一把,子彈三匣。張建軍的沖鋒槍還有兩個彈匣,外帶一把手槍。王浩除了這把短刀,手槍和彈匣的數量都和小墨的一樣,如果沿途不遇上成群喪屍的話,這樣的裝備足可以安全的讓四個人回到配貨站。
一切準備妥當,還是由張建軍駕駛車輛,小墨坐在副駕駛,王浩坐在後座上照顧受傷女子。
車輛很快就駛出了村子來到那座圓孔磚橋前,磚橋并不是很長,駛上磚橋後河對岸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地上躺着的幾具死屍之外并沒有發現其他危險,看來光頭大漢他們應該已經脫險。
而王浩此時卻是有些擔心一直聯系不上的霍小東和洛依依他們,如果光頭大漢一夥成功脫險,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應該都會往回返,萬一發現了他們,僅憑霍小東和劉家明他們恐怕很難招架,唯一一個有戰鬥力的馮小飛到現在腿傷未愈,根本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一想起馮小飛的傷勢王浩頓時也想到了自己左肩中彈的情況,當下下意識的剝開衣服看了看,傷口仍和前次一樣已結開始痂,昨天洛依依爲自己清理包紮傷口時還是一個血洞,這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傷口就已經開始結痂,這确實讓人有點想不通。
坐在前排的小墨似乎也注意到了王浩的這個舉動,他透過車内的後視鏡向後看了一眼,眼神兒中同樣是充滿了疑惑。
與此同時,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在醫院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穿着一身寬大白衣,披散着花白長發,留着齊胸長髯的幹瘦老者,他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出現在自己的病床前?而自己又是誰?爲什麽會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