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孫日峰認爲銀杏樹多又蒼老,葉子全都掉光了,呈現的頹廢之勢讓他覺得郁悶。但如今再看這片銀杏林,知道了些許真相的孫日峰感覺古樹蒼勁,心情豁然開朗。
回到石頭房子裏,孫日峰看見食人魚正在安穩的打着盹,氣色和狀态可比之前好多了。至于甯胖子,正在盯着那台老電視機看。見人來,甯胖子轉過了頭:
“喲,回來啦,去的時間挺長啊,天都快黑了。”
孫日峰一言難盡的笑了笑:
“差點回不來了。對了風哥怎麽樣?”
“放心吧,已經給人治好了,之前還醒着跟我吃着燕窩聊天呢,見你們老不回來,他又閉目養神了。”
一聽燕窩,孫日峰覺得肚子賊餓:
“哇塞,這裏還有燕窩可以吃?”
芳芳跳出來道:
“這有什麽稀奇的,沒看着這周圍都是山,山上有洞,洞裏的燕窩可多了。”
孫日峰會心一笑,見到甯胖子和食人魚他倍感親切,也就不見外了,安下心來揉搓肚子說:
“給我們也搞一點來吃嘛。”
沒想到,居然是甯胖子突然從地上蹭起來自告奮勇說:
“我來我來,爺可是廚神轉世,這屋子裏還有土豆,胖爺來給你們做頓大的!”
俗話說愛吃的人就會做,所以甯胖子這話,孫日峰倒還相信,何況隻要有人肯做又能填飽肚子,孫日峰何樂不爲呢?
孫友唱徑直的走進了屋子後直直奔着他那堆醫療器械而去,此時狗人在門口黑壓壓的蹲了一片,甯胖子這才發現他們,臉都差點吓綠了問:
“哎喲媽呀,那門口蹲的是什麽東西?”
孫日峰盤腿坐在地上,把臉對着電視機道:
“分屍喂狗呀,他們就是狗。”
甯胖子好歹也算當年趟渾水的人之一,孫日峰用不着費力解釋他就能懂,卻也似懂非懂。
“哦……”
說罷甯胖子這就開始倒騰食材去了。孫日峰見電視不在重複那模糊的畫面和耳熟能詳的曲子,而是播着兩個人影,然後就結束了,便問甯胖子:
“甯導,聽說你一個人在這看錄影帶呢?”
這時謝克志也盤腿在孫日峰旁邊坐了下來。
甯胖子沒回頭看孫日峰,埋着頭搗弄食材說:
“嗯呐,你要是想打發點時間就把我這錄影帶從頭再放一遍。”
孫日峰聽出來了,甯胖子就是想讓他看。然後,孫日峰把錄影帶從機子裏抽出來再放進去,從頭播放了一遍。
影片開始……
一開始,鏡頭裏隻有一個看起來十歲大的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之内,小女孩并沒有面對鏡頭,而是把身體跟頭扭向另一方,對着那方的另外一台攝影機在彙報:
“第1436天,身體沒有異常。”
說完後,從鏡頭的這一方走出了一個黑黑的人影,關掉了做彙報的那台攝影機。
小女孩看這個黑影的眼神很是陌生,但她十分從容冷靜。然後黑影回到了鏡頭之後,也就是說,這段錄像是這個黑影拍攝的。
小女孩轉過來面向鏡頭道:
“叔叔你是新來的嗎。”
黑影說:“對啊,從今天起就由我來給你攝影了。”
小女孩又問:
“張叔叔不做了嗎,叔叔,你也是從村子裏出來的嗎?”
“是的,我進過村。老張身體不舒服回國看病去了。”
小姑娘精靈的把眼珠一轉,他似乎意識到了這個黑影所說的話并不真實,但她翻過了這一頁,沒有再繼續追問。
“叔叔你以前在村子裏做什麽呀?”
“叔叔以前在村子裏給一個大導演打工,但是叔叔并不想做雜務,而是想做導演。”
“叔叔你現在就是導演了,因爲你在拍我呀。”
這時鏡頭晃了一下。
“……不聊我了,咱們聊聊你吧,今天是我第一天爲你拍攝,我們互相認識一下對方呗。”
小姑娘聽話又從容的點點頭:
“我叫戚雲,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一歲了。”
“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那叔叔送你一個禮物吧。”
戚雲搖搖頭:
“我什麽都不缺。”
影子問:“你比同齡人成熟太多了,我知道你衣食無憂什麽都不缺,但你的心裏真的什麽都不缺嗎。”
戚雲摸摸自己的心髒:
“我想我的爸爸和媽媽,還有村子裏的那些小夥伴。噓……叔叔你會把這些話告訴别人嗎?”
影子誠實說:
“我錄的所有東西都會交給他們,所以你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都會知道。”
戚雲淡定的點點頭,臉上沒有一點波瀾說:
“沒關系的,我本來就很思念我的父母,但是我見不到他們。”
就這樣,鏡頭沉默了幾秒鍾後,影子接着問:
“你孤獨嗎?”
“孤獨。”
“你可以要求他們讓人跟你多說話,讓你走出這間小房子呀。”
“不行的,張叔叔昨天破例放我出去了,我突然控制不住體内的垃圾傷害了兩個保安。我知道張叔叔今天沒有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叔叔你千萬别這麽做。”
這時鏡頭又沉默了。
“呵呵,叔叔我不會放你出去的,你也别企圖打倒我跑出去。”
然後,經過了一些冗長但沒有意義的對話後,第一段視頻就這樣結束了。
接着第二段視頻開始,它好像是新的一天,房間裏的光線比昨天更加陰暗了。
鏡頭一開始,戚雲還是側身對着鏡頭再向另一個攝影機做着彙報,彙報完成後才轉過來。
影子說:
“今天外面下大雨了,天氣很陰沉。”
戚雲道:
“怪不得我覺得心裏很難受。”
“你在難受什麽?”
“我每天都在難受,但是今天最難受。”
“你想過那個嗎?”
“什麽?”
“就是這個。”
戚雲朝着鏡頭頂端看,不知道影子給她看了什麽東西,看後她疑惑的問:
“我不太明白這個字的意思,如果我這麽做了,是不是就不會再難受了?”
影子道:
“每個人對這個字的理解都不一樣,你自己感受去吧,到底要不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