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謝克志非得把他單獨叫到這裏來或許是因爲開誠布公時候到了。小鬼說的話就算不全是真的,但有部分是可信的。
孫日峰心想,那幹脆就開門見山吧。他問: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謝克志還是一臉難受,噎着肚皮彎着腰搖頭:
“這個待會再說。老謝,我要跟你坦誠一些東西。”
孫日峰聽了挺鎮定,因爲他早就猜到了。
“哦,你說。”
謝克志醞釀了半天,似乎是不好開口……
“嗯……其實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在酒店門口等你的,我跟戚雲也不是你看到的這種關系,是更……複雜的關系,其實在酒店相遇之前,我們就認識而且認真交談過。”
孫日峰還是不驚訝,因爲小鬼告訴過他了。
“嗯,我知道。”
謝克志擡起頭:
“你知道,你真知道?我現在跟你說的話全是真的,你不要當我在開玩笑。”
孫日峰苦苦一笑:
“嗨,我哪像在開玩笑,也沒有心情開玩笑。”
“那你……你難道遇見那個小鬼了?”
孫日峰也不遮掩了,他點頭:
“遇到了,還從他嘴裏聽到了一些……事實。”
這下謝克志的臉色不僅是難看,還帶着尴尬了,不過,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謝克志反倒覺得輕松了,因爲不用再苦惱該怎麽開口了。
“事實?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跟你說的,也許有些實情,但不一定就是事實。”
“我知道啊,所以你說吧,我聽着呢。”
……謝克志又開始醞釀不說話了。見他不說話,隻是慣例的推眼鏡,孫日峰更難過了。
“昨晚我中蠱出現幻覺的時候,就像做了一場曆曆在目的夢一樣,我看見你在夢裏,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和手勢對着我推眼鏡。在夢裏,你就是一個背叛者。”
孫日峰想說的重點并不是那場景成真了,而是在夢裏謝克志接下來的慘象。如果謝克志堅持不吃藥,恐怕那恐怖的場景也會成真。
想到這,孫日峰暗中捏緊了在地上撿來的藥丸。還有,孫日峰的語氣雖然挺雲淡風輕的,可這可能意味着他的心已經涼透了,由此,謝克志的壓力大了起來,因爲現在的情況就像電影一樣,卧底終于亮出身份,本是好兄弟的兩人不得不面對有一方變成背叛者,另一方則要承受背叛這個事實。
現在,謝克志終于開口說話了,他沒有延續那個夢的話題,也許那就是事實吧。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急着去追小鬼,是因爲小鬼在暗中對你動了手腳。我和戚雲知道,如果讓小鬼先行跟你接觸,你就會先入爲主的相信小鬼所說的話。”
孫日峰道:
“即使如此,我也分辨不出來你和小鬼的話究竟誰真誰假。
對了,小鬼沒有對我動什麽手腳啊。”
就算有,孫日峰也回想不出來。
謝克志提點道:
“有啊。那晚在酒店門外坐着的時候,你不是說感覺有人用手戳你麽,就是小鬼幹的,後來他跑進了酒店。
在火場的時候,你說沈伯的屍體自己翻轉了一下,我認爲也是他做的。”
原來是這樣,恐怕是的,要不怎麽解釋孫日峰覺得有人在戳自己,可一回頭,看見的卻是幾乎緊貼後背的牆和大門。想必當時小鬼就躲在草叢裏吧,至于沈伯的屍體翻動了一下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小鬼做的,過去的事就當書頁一樣翻過去就不要再提了。
“你們爲什麽要和小鬼作對,或者說小鬼爲什麽要敵對你們。”孫日峰問。
謝克志答:
“有一點我真沒騙你,在這個村裏,其實我是徹徹底底的外人。因爲旁觀者清,作爲外人,我最有誰對誰錯的發言權。
我認爲戚雲是對的,我就想幫她,既然戚雲的對的,小鬼自然是因爲是錯的,才會和她敵對。”
孫日峰的眼神充滿了質疑:
“你說戚雲是對的,該不會是站在喜歡她的角度說的吧。”
“我發誓不是!
不瞞你說,接下來的話你可能會覺得我妄自尊大,但我依舊要說,我是站在神或佛的角度上說的。”
孫日峰聽得莫名其妙:
“神?”
孫日峰還真覺得謝克志是妄自尊大了,可他突然變得自大的原因又讓孫日峰着迷。
“我非得叫你來這棵樹這裏,是爲了印證我說的神的角度并不是妄自尊大,你看。”
謝克志指了過去,孫日峰跟着疑惑的扭頭:
“哪?看什麽?”
謝克志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搖搖晃晃的從凳子上起身:
“我指給你看。”
可是,謝克志走到孫日峰那頭後,也盯着樹幹找了半天,還邊找邊說:
“咦,怎麽看不到啊,戚雲說就在這塊區域啊。”
孫日峰聳聳肩:“原來你也不知道,我當你來過呢。”
謝克志反駁:“都說了我是個徹底的局外人,你這個重點對象都記不起來了,我哪能來過。”
然後找啊找,謝克志最終疑惑的摸着幾個樹皮上的疙瘩說:
“難道是這個?”
孫日峰湊近看:
“這個……疙瘩?”
謝克志期待的看着孫日峰:
“嗯嗯,你仔細看看能看出什麽不。”
孫日峰立刻随口答:“疙瘩啊。”
謝克志無語:
“不要置氣,你要認真的看,像研究文物一樣。”
孫日峰撓撓頭又舔舔嘴唇,他很想一走了之又不得不耐住性子。
無奈,他隻能把手指放在疙瘩上面,真像研究藝術品一樣細細看,細細摸。别說,摸着摸着,孫日峰漸漸的入神了。
“嘶……這好像是三個什麽字啊,早前被人刻上去的,但是時間久了,就在樹幹上結了痂,變成了疙瘩不太好辨認了。”
聽他這麽說,謝克志這才跟着恍然大悟。原來謝克志真的不知道疙瘩是什麽東西,他甚至好奇的問:
“诶,是三個什麽字啊,認出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