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孫日峰腦中立刻浮現了這個詞。此刻的羅茜已經不是盛氣淩人的富家太太,而像一個飽嘗生活之苦的母親。
孫日峰猜想羅茜應該也是一位母親,畢竟已經年過4旬。有錢人也保養得比較好,說不定真實年齡能有50?
“你看什麽,吃完了?”
羅茜突然轉過頭,打斷了孫日峰的猜想道。
孫日峰被吓了一跳,連忙扭頭逃避眼神之時,不小心被一顆榨菜給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
羅茜又露出了鄙視的神情,她興許覺得孫日峰的咳嗽很沒禮貌、很下賤。
可就在孫峰剛開始咳的那瞬間,羅茜竟有伸出手幫他捶背的,沖動,雖然立刻又将手埋了回去。
孫日峰咳嗽不已,咳得整張臉通紅,遂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挪到了一邊。
“啊啊,嗯嗯!”
孫日峰終于平靜了下來,可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他囫囵地擦了一擦,然後扭頭不好意思地對羅茜道:
“抱歉羅姐,我被一顆鹹菜嗆了一下,然後一咳嗽,鹹菜又鑽進了鼻腔裏。”
這是人之常情,通常來說孫日峰就算不解釋,羅茜也該理解。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解釋了,這說明孫日峰現在已經落魄到自認低下的地步了。
“權貴”當前,孫日峰擡不起頭。
羅茜耷拉着眼皮,或許是不想看孫日峰的狼狽樣:
“你别叫我羅姐了,照我們倆的年齡也不合适。你就叫我……盧太太吧。”
羅茜這就算承認自己的年齡了,看來孫日峰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孫日峰覺得羅茜好像變了,至少跟昨天初次見面時那工于心計的笑容相比,今天的羅茜質樸了許多。
又或者說,羅茜今日顯得沒有什麽幹勁兒。
“是,盧太太。”孫日峰回。
羅茜擡頭:“吃完了?”
“吃完了吃完了。”
羅茜說:
“那我就開始開門見山了,趁着現在天還早,你趕緊把我交待的事給辦了。”
孫日峰也是這麽想的,人情不能老欠着,早點把羅茜的人情還了,孫日峰也好專心破案。
于是他點點頭:
“你需要我做什麽就說吧盧太太,不過真的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内哦。”
羅茜啧啧兩聲拍拍腦門,她好像是真頭疼:
“那當然,我可是希望你能一擊必中,要不弄些超越你極限和能力的任務,你要成不了,我那10萬塊不是白花了。”
倒也是這個理,可能值10萬塊的任務,定也是不可小觑啊。
孫日峰并沒因羅茜的話丢掉多少包袱道:
“好的,你說吧羅姐。
哦不、盧太太。”
羅茜并不會爲孫日峰的半點“小失誤”改變自己的面無表情。跟昨日的八面玲珑相比,羅茜今日有些“冷漠”。
羅茜正了正身子,摩得藤椅吱嘎作響:
“很簡單,我其實是想讓你幫我帶個東西給别人。”
孫日峰摸摸頭:“帶個東西?什麽東西。”
“一味珍貴的藥材,待會我會把它交給你,但是包裝好的,裏面的東西你不能看。”
“行。
要交給誰啊,村子裏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如果要出村的話,暫時沒辦法。”
“不用出村,這個人就在村裏,我可是花了大代價才把他給打聽出來的。
爲了打聽出他的下落,我不怕死的去偷聽了那些村民的會議,所以才被七爺指着鼻子給趕出了村。
不過我打聽出來了,他的所在。”
所以“老鼠”這一稱呼由此而來,孫日峰可算明白了,可也疑惑了:
“既然如此,盧太太你爲什麽不直接把東西交給他,而要讓我轉手呢。
那個人在村裏,你要是直接交給他,不就少花了10萬嗎。”
這道理,羅茜豈能不懂,這說明事情遠沒有隻是幫忙轉個東西這麽簡單。
羅茜搖搖頭:
“那個地方我到不了,隻有你能見到他。”
“隻有我?爲什麽?”
“因爲那人被關在了一個幾乎所有人都不能靠近的地方,那是七爺的規定。
可是你能,因爲你可以借查案的名義去到那裏,這也是七爺給你的特權。”
聽到這,孫日峰心裏一涼,腦子裏有一股醍醐灌頂之感。
他死死瞪住了羅茜,一股心寒的感覺從眼裏冒了出來。
羅茜一開始并不明白孫日峰這是怎麽了,竟然敢光天化日瞪着個大眼珠看着自己。
不過羅茜可是一隻聰明的狐狸,她快速暗想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
“你、你在懷疑是我偷了你的袋子,從而引發了之後的一系列反應,讓七爺給了你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的特權,以便幫我把東西交給那個人?!”
孫日峰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不是麽盧太太,不然你怎麽會讓我幫你送東西?
老實說,一開始在村外看見我的時候,你就做好了要把我引進村,然後伺機偷我東西的打算了吧。
而且開會的時候你離我最近,燈熄滅的那幾秒,你伸個手就可以把我的袋子給奪過去,然後讓你的老公塞在你們的黑色大皮箱裏。
你順水推舟精心策劃的這一切,無非就是爲了讓我從七爺那裏拿到暢通無阻的特權,然後幫你做快遞小哥送東西對吧。”
精妙,如此一來茅塞頓開,孫日峰可以像堵塞良久的下水道突然通暢了般清理掉所有的爲什麽,從而明白一切。
可羅茜拒不承認,她一開始的确是慌了一下,随後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說:
“不得不說,還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我也沒想到這一切的巧合竟把矛頭都指向了我。
可是孫日峰,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當初肯花10萬塊錢領你進村,并不是因爲我精心安排了這麽一個局,而是另有目的的。
一開始,我是沖着你的袋子去的,你當然不值這10萬塊,可是你的袋子,絕對遠遠不止這10萬。
不過最終我發覺我錯了,你的袋子裏裝的竟然是珠寶,原來你不是我等的那個人,你袋子裏的東西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個東西。
所以當你掏了一串珠寶準備把它遞給我的時候,我有一種被人當猴耍的氣憤感。
好在我沒有一氣之下把你遺留在村外,因爲我心想你雖然不是那個人,拿的也不是那個東西,可你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