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中年男子伸手過來道,“火把給我吧。”
楚三眸光橫掃,明瀾朝那伸手的小男孩走過去,将他抱下來,小男孩有氣無力道,“我想喝水……。”
昭甯郡主忙喊道,“快拿水來!”
香蘭見一旁有水桶,趕緊拎過來,楚離道,“這水隻怕不能喝。”
如果這些人是中毒了,那這些水有毒,如果是瘟疫,那麽多屍體掉進水裏,這些水肯定也感染了。
可是不喝水會渴死啊,中年男子道,“這是從山上挑下來的泉水,可以喝的。”
香蘭把水桶拎過來,明瀾咬破指尖,往水桶裏滴了兩滴血。
血掉進木桶裏,很快就散開了。
明瀾用木瓢舀了一點水喂給小男孩喝,中年男子見了道,“你這是……。”
楚三不耐煩道,“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啊,看着就行了。”
中年男子眉頭擰成川字,“這是我兒子。”
楚三,“……。”
空氣尴尬起來,西秦大皇子幫楚三解圍道,“是你的兒子,你還忍心将他燒死。”
中年男子眼眶濕潤,沒有說話。
虎毒不食子,是他的親生兒子,不是逼不得已,他怎麽忍心燒死他?
明瀾喂那小男孩喝了水,沒一會兒,小男孩臉色的青色就褪了不少,大夫都看呆了,過來幫小男孩把脈,道,“情況好轉了。”
明瀾的血百毒不侵,當然管用。
昭甯郡主吩咐香蘭道,“快把水喂他們服下。”
香蘭連忙照做。
那邊都覺得沒有希望活下去的衆人見快要被燒死的病人有了好轉,都圍了過來,因爲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被傳染,或許沒有,或許已經傳染了,隻是身子骨結實,還能抗一兩天,沒有當即發作。
一桶水很快就被分完了,那些百姓像是得到了救星似的問道,“這水哪裏來的?”
中年男子望向明瀾,不解這水爲什麽加了兩滴她的血就能救人了。
明瀾則問道,“還有多少病人?”
中年男子忙回道,“我們這兒暫時就這麽多,越往前走,情況越嚴重。”
明瀾望着楚離,用眼神詢問她該怎麽辦。
她的血雖然能救人,但如果病人太多,她怕是救不過來。
楚離道,“能這麽快救回來,應該是中毒了,得先找到中毒的源頭,留一點血給他們救命之用,在原因沒有查明之前,不得引用河水和井水。”
中年男子連連點頭。
明瀾割破手腕裝了一小瓶子血後,就趕緊坐馬車往前面趕。
馬背上,楚離翻看着地形圖,神情凝重。
西秦大皇子見了道,“怎麽了?”
楚離把地形圖給他看,西秦大皇子眉頭一皺,“這條河直通聖山,你懷疑這些百姓中毒和聖山有關?”
楚離眼神晦暗難測。
聖山出事,他們一早就知道,這裏距離聖山不到一天的路程,也出事了,他很難相信這隻是單純的事有湊巧。
是不是,到了聖山就知道了。
如那中年男子所言,越往前情況越糟糕,哭嚎一片,那凄厲的哭聲叫人毛骨悚然。
當然,害怕的是昭甯郡主和凝郡主,明瀾控制不住眼淚,楚三和楚離他們自然不會懼怕屍體,在戰場上,死在他們手下的人可一點都不少。
一路往前,明瀾挨個的留下血解毒。
幾十名鐵甲衛,一個個被留下救人。
距離聖山最近的城裏,那才叫一個慘,馬車疾馳進城,迎面看到一送喪的隊伍出城,痛哭哀嚎不止,紙錢滿天飛。
一個本該熱鬧喧嚣的都城,像是籠罩了一層死亡的陰影。
香蘭和梅香膽小,聽着那些哭聲,隻覺得渾身發寒,小臉慘白。
這些人,真是太慘了。
這麽凄涼危險的地方,郡主爲什麽要來遭這份罪,皇宮富麗堂皇,待在皇宮裏吃穿不愁,還沒有危險。
等送葬的隊伍走遠了,馬車徐徐進城,滾動的車輪帶動紙錢往前飛去。
進了城之後,就是找地方歇腳,一整天沒吃東西,得找食物填飽肚子。
一行人往前,隻是走的沒一會兒,就有高呼聲傳來,“衛國公世子來了!”
楚離微微一愣。
明瀾掀開車簾,心想楚離這一回立的功勞是不是太大了點,威名遠播,這些百姓都自顧不暇了,還有閑情逸緻膜拜衛國公世子,就算楚離會打仗,也沒法救他們吧,救人是大夫的事。
但顯然,明瀾想的太多,而且想的太美好了。
在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倒下,咽氣的時候,除了活下去,誰還關心其他。
那些人認出楚離,不是頂禮膜拜,歌功頌德,而是憎恨,那充滿恨意的眸子看的人心驚膽戰。
楚三望着楚離道,“大哥,你把他們怎麽了?”
楚離回了楚三一眼。
他們一直是一起的,他能把他們怎麽樣嗎?
楚三想想也是,難道是以前的衛國公世子在這聖山腳下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一個在京都美名遠播,被譽驚才逸逸,舉世無雙的人,應該不會害人,而且還招來這麽多人的恨意才是。
而且,不隻是眼神憎恨了,那些百姓是用實際行動表達對楚離的憎惡。
臭雞蛋,爛菜葉,這些用來招呼那些被朝廷遊街示衆的奸佞之臣的武器鋪天蓋地的朝楚離扔過來。
這是恨到骨子裏了。
楚離隻覺得這群人瘋了,躲避爛菜葉和扔過來的臭雞蛋。
隻是他們躲的過去,明瀾和昭甯郡主躲不過去啊,好在她們待在馬車内,隻是那些臭雞蛋砸在馬車上,臭氣散開……
楚離憤怒了。
他同情這些人的遭遇,但是這樣是非不分,一言不吭,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樣想,楚三就道,“大哥,我忍不住了!”
那邊一雞蛋砸過來,楚三腳風一掃,雞蛋就換了個方向,直接砸在一男子臉上。
那些爛菜葉也全部都還了回去。
鐵甲衛抽出腰間佩戴的刀來,陽光之下,冰冷的刀刃,散發着一陣陣冷意。
楚三發話道,“這群刁民再敢動粗,殺無赦!”
當然不會真殺他們,但必要的時候,可以殺雞儆猴。
把他們當大奸大惡之人對待,就是再可憐,也可恨。
一地的臭雞蛋,真不知道哪來這麽多臭雞蛋的,這些人家養的雞生的蛋,是不是專門放在那裏臭掉,然後哪來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