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手段高明,而且戲演的還很足。
崇州知府是勇國公的人,山匪從晉王府洗劫起,那山匪和晉王府顯然不是一夥的,甚至晉王府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這會兒勇國公被殺,太後暈倒,不然接下來應該太後和勇國公找皇上哭訴,痛斥山匪,讓皇上給王将軍增派兵力,務必将山匪絞殺。
不論皇上派多少人去,最後要麽全軍覆沒,要麽是去給王将軍壯大兵權的。
楚離現在還沒有正兒八經的上朝爲官,皇上吩咐道,“傳離王和楚大将軍進宮!”
吩咐完,皇上就邁步出禦書房,要去探望太後。
不過皇上最終還是沒去,有兩位大臣正好有事禀告皇上,将皇上攔下,道,“皇上,您還是快回禦書房吧,刺客潛進宮,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從永甯宮離開,等确保永甯宮安全,您再去探望太後不遲。”
皇上也不是真的想去看太後,再加上勇國公的死是怎麽回事,皇上很清楚,所以就聽了大臣的建議,先回禦書房處理政務。
皇上都不去,剛和楚離從永甯宮出來的明瀾就更不會傻到頂着寒風去湊熱鬧了。
兩人悠閑踱步,欣賞着皇宮雪景。
剛坐馬車出宮,那邊王爺騎馬進宮,不期而遇。
楚離掀開車簾看了王爺一眼,王爺目不斜視,一夾馬肚子就直接進宮了。
王爺以爲皇上傳召他是因爲勇國公被殺一事,見到皇上,王爺就問道,“刺客抓到了嗎?”
皇上喝着茶,淡淡道,“你就是能抓到,你也處不死。”
王爺聽不明白,皇上就道,“要勇國公命的是朕,執行命令的是玉阙,朕找你來不是爲了這事。”
說着,皇上把奏折丢給王爺。
王爺看過後,眉頭擰成麻花,千算萬算,沒想到太後和趙家會來這麽一手,他道,“我派了暗衛去崇州,并未有消息送回來,現在崇州知府卻送了這麽一份奏折來,要麽奏折呈報是假,要麽暗衛出事了。”
兩種可能,王爺更傾向去後一種。
崇州肯定是亂了,隻有亂了,太後和趙家才能渾水摸魚。
現在對太後和趙家來說,還不是謀事的好時機,匆忙舉兵,隻會一敗塗地,保留實力,總能等到好時機。
隻是,王爺想不明白,太後爲什麽要搭上勇國公府陪趙家這麽冒險?
還有,現在太子之位已經是趙皇後和太子的,殺一個三皇子,難道不比舉兵謀反更容易嗎?
皇上望着王爺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王爺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他道,“崇州知府先斬後奏,請了王将軍去剿匪,皇上再派人去已經太遲了。”
“朕也知道太遲了,但什麽都不做嗎?”皇上神情冷肅。
明知道别人把他們當猴耍,演戲給他看,他還要賞賜他們,這口窩囊氣,皇上咽不下啊。
但現在,咽不下也得咽下。
說話間,楚大将軍匆匆趕來,他道,“等王将軍剿匪後,皇上傳他回京封賞,到時候再處置不遲。”
王爺道,“勇國公被殺,太後和趙家必定會警惕,皇上傳召,王将軍未必會回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人家王将軍剛剛剿匪有功,完全可以借口整頓那些從良的山匪,脫不開身爲由,晚三五個月回京,這麽盡職盡責的将軍,皇上能罰他嗎?
非但不能,還得誇贊。
說來說去,就是拿人家沒辄,皇上剛解決了勇國公這個心腹大患,心頭火有點大,道,“朕派玉阙去滅了他!”
玉阙刺殺王将軍,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隻是看皇上這樣,王爺怕皇上會殺上瘾……
這對朝臣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先前東宮被燒,清柔公主被挾持,再往前,老王爺陵墓被盜,現在勇國公在宮裏被殺,回頭王将軍再死于非命……
找不到殺人兇手,有損大周朝廷威名啊。
王爺頭疼。
皇上心意已決,王爺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皇上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皇上在禦書房等了玉阙,玉阙明知道皇上等它,愣是滿皇宮溜達,端着架子,等的皇上耐心全無它才出現。
被皇上哄着捧着,讨價還價之後,玉阙才接了任務,然後屁颠颠回錦華軒同明瀾告辭,順帶要點血。
玉阙怕到不了崇州,到時候半道上沒血掉哪個山溝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就太慘了……
玉阙是爲了正事,現在有皇上做靠山,他有恃無恐,在楚離跟前嘚瑟的晃過來蕩過去,把楚離差點氣出内傷來。
明瀾咬破指尖,喂了玉阙不少的血。
玉阙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故意氣楚離,當着他的面,在明瀾臉上蹭了好幾下,被楚離一把抓住,丢到了窗外。
……
轉眼,三天過去了。
雪停後,太陽出來,積雪融化。
才三天,除了屋頂上還能看到一點雪之外,仿佛不曾下過雪一般。
明瀾身懷有孕,沒事不用出府,偶爾翻翻賬冊打發時間,但街上的流言卻是聽了不少。
勇國公被殺,還是被一片樹葉,當着太後的面封了喉,舉朝震驚,紛紛上奏皇上,一定要查出真兇,處以極刑。
勇國公府上下更是惶恐,短短幾個月,先是三老爺被毒殺,還沒查出下毒之人,現在連勇國公都出事了,勇國公府其他老爺能不害怕嗎?
對勇國公府來說,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
屋内,明瀾在繡肚兜,神情溫柔,陽光打在她身上,漾出一層柔和的光輝。
添了最後一針,明瀾拿剪刀剪掉繡線,伸手撫摸,越看越滿意。
這時候,窗戶傳來一陣敲動,碧珠愣住,“誰敲窗戶?”
雪梨搖頭,忙過去推窗戶,可是什麽也沒看見。
她四下張望,那邊一暗衛從樹上跳下,走到窗戶處,将掉在地上的玉阙撿起來道,“是它敲的窗戶。”
雪梨見了就喊道,“世子妃,玉阙回來了。”
明瀾将拆了一半的繡繃子放下,雪梨拿着玉阙走過來,邊走邊道,“玉阙出了趟遠門,都懂禮貌了,知道進屋先敲門了。”
以前都是直來直往,不知道穿破了多少绡紗,丫鬟換的心疼。
明瀾聽得一笑,可真見到玉阙,她心頭一震。
因爲玉阙從雪梨手心騰起,還沒有飛起來,就像是沒有了力氣,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是去殺人嗎,怎麽弄成這副德行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