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懶懶的斜了趙皇後一眼。
知道趙家和太後早就勾結到了一起,是以趙皇後說的話,到底是她說的,還是太後說的,皇上也分不清楚。
但凡事講個适可而止,趙皇後既然這麽說了,還真保不齊勇國公府會這麽做。
身爲國公,居朝廷要職,他就是真查貪墨,皇上也不能說他做的不對,意圖攪亂朝廷,還得誇贊他獎賞他。
皇上琢磨了下,道,“暫時就這樣吧。”
趙皇後松了一口氣,退出禦書房。
隻是她前腳走,後腳楚大将軍就來了。
嗯,戶部天天叫窮,叫沒銀子,軍饷都是一個月壓一個月,他是大将軍,欠将士們軍饷,他過意不去啊。
這不,聽說皇上手裏有一筆錢了,就來替将士們讨軍饷,再有多的,就多買些戰馬,換一批好點的兵器。
可憐皇上剛覺得小庫房有點錢,想着怎麽揮霍一把,讨錢的就來了。
真是銀票都還沒踹熱乎啊!
誰說當皇帝坐擁江山,他還沒有離王富裕!
看着楚大将軍一口這裏要三十萬兩,那裏要二十萬兩,還欠着多少,皇上一口老血沒噴楚大将軍一臉。
“朕隻有六十萬兩,多了沒有!”皇上脾氣很差。
楚大将軍則道,“勇國公不是剛派人送了一批銀子進宮嗎,足足一百萬兩。”
皇上瞅着楚大将軍,道,“你這消息是不是太靈通了點兒,你是不是派人盯着朕?”
楚大将軍一臉臣哪敢,然後把離王給賣了,“王爺告訴臣的。”
皇上扭眉,“你是不是和他哭窮了?”
楚大将軍一臉你更了解臣啊。
皇上拍龍案,怒火中燒道,“叫他給朕滾進宮來!”
他有兩座金山随便挖,他這個做皇帝的有什麽?
金礦倒是有,可挖了直接送戶部,戶部每個月給他撥兩萬兩,那是平常打賞後妃和大臣用的,扣扣索索一年攢到頭也不過二十萬兩。
絞盡腦汁才找回來的錢,就給他做了安排了,他們怎麽不幫他把奏折都給批了,讓他松快幾天!
皇上一肚子邪火。
公公趕緊派人去傳王爺,王爺早料到皇上會找他,所以直接進宮了。
他到禦書房的時候,皇上怒氣一點沒消,他道,“朕好不容易有點錢,還都是從牙縫裏省出來的,剛拿到手,你就慫恿楚大将軍來找朕要錢,你安的什麽心啊。”
說從牙齒縫裏省出來,倒也沒錯,禦膳房管事的以次充好,的确幫皇上省錢了。
“皇上窮點好,”王爺淡淡來了一句。
皇上氣的哼哧哼哧,“你怎麽不窮?!”
王爺看着皇上,道,“臣一頓隻吃七個菜,皇上一頓都夠臣吃一天了。”
皇上啞然。
然後,更火大了,“雖然有不少菜,可朕吃的還不比你痛快!”
怕被人發現他喜歡吃什麽,怕被人下毒,一盤子菜最多隻許吃三筷子,他最喜歡吃燒雞,掐着腿直接啃,可自打做了皇帝後,他有啃過嗎?有過嗎?沒有!
每天看着一桌子雕工精美的菜,皇上真沒有多少食欲。
然後,王爺一句話把皇上氣個半死,“幸好老王爺知道做皇上辛苦,辭了儲君之位,不然過的這麽痛苦的就是臣了。”
真的,皇上要不是知道打不過王爺,真的要捋袖子和王爺幹架了。
沒見過這麽幸災樂禍的!
“朕沒錢!”皇上哼了鼻子道。
王爺一臉黑線,沒見過皇上這樣叫窮的,“皇上小庫房裏一百六十萬兩能頂一段時間了。”
皇上眼睛瞪着他,“你真敢!”
王爺哭笑不得,這有什麽敢不敢的,這又不是第一次的,既然選擇當皇帝,就要做好大公無私的準備,皇上怎麽能有小金庫呢,連皇宮都出不了,要錢也沒用啊。
再說了,小金庫裏就算藏一堆金子銀子,軍隊差,回頭被人吊打,大周沒了,小金庫還不是便宜别人。
嗖!
一把飛刀直插皇上胸口。
在皇上氣的還沒緩過神來,王爺已經帶着楚大将軍去皇上小金庫搬銀子了。
走之前,王爺還問了一句,“聽說勇國公要查滿朝文武貪墨?”
皇上不想搭理他,還在肉疼到手就飛的銀子呢。
福公公回道,“皇後是這麽說的。”
王爺笑了一聲,“要是真的,那這是件好事,勇國公查出來多少,都歸皇上小金庫,我和楚大将軍一兩銀子也不動。”
皇上看了王爺一眼。
這話是什麽意思?
然而,王爺已經走人了。
皇上坐在龍案上琢磨了一刻鍾,想到什麽,他眼前一亮。
他示意福公公附耳過來,低聲吩咐幾句。
然後,福公公就挑了個趙皇後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去問話,當着太後的面問趙皇後,是不是勇國公真的有查朝中文武百官貪墨一事的心?
趙皇後當着皇上的面是這麽說的,現在當着太後的面,當然不能否認了。
趙皇後點了點頭,然後道,“福公公這麽問是……?”
福公公笑道,“皇上最近手頭緊,戶部又吃緊,連小金庫都被王爺和楚大将軍給搬空了,勇國公出面查貪墨,皇上贊同,皇上說了,勇國公既然敢撂狠話,手頭肯定有證據,給勇國公一個月的時間,務必查出一百六十萬兩的貪墨,當然了,多多益善,什麽時候查夠數,什麽時候上朝。”
趙皇後臉隐隐抽搐。
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她前幾天才笑話李貴妃和三皇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麽快就報應在她身上了。
太後臉青的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一百六十萬兩,還限定一個月時間,得查多少大臣才能湊到這數目,這是要勇國公府得罪朝臣啊。
看着太後憤怒的神情,趙皇後想咬舌的心都有了。
更叫趙皇後想撞牆的還在後頭呢,福公公親自帶人擡了一口大箱子放在宮門口,就放在大臣們進出宮的城門邊上。
有大臣問福公公,“放這麽一口箱子做什麽?”
福公公笑道,“這是給勇國公查貪墨用的,要裝夠一百六十萬兩。”
大臣驚訝,“勇國公要查誰?”
福公公笑道,“誰貪墨查誰呗,皇上也沒規定,勇國公自告奮勇,想必手裏握有不少人的罪證,全看勇國公樂意查誰了,皇上還等着咱家伺候,就先告辭了。”
福公公回了宮。
沒一會兒,就多了兩個戴面具的小厮拿銀票過來,塞大箱子裏,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一幕,有兩位大臣瞧見了。
“這是做什麽?”其中一位大臣道。
另外一位大臣想了想道,“破财消災?”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皇上隻要勇國公查一百六十萬兩,他隻要銀子,至于查誰,皇上不管,勇國公也爲難啊,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官官相護,貪墨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牽出蘿蔔帶出泥,不好查。
可皇上有令,又不能不查,誰知道勇國公要查誰?
他要針對趙家一黨,那趙家肯定會拉護國公府一黨下水,反之亦然……到時候誰都幸免不了。
那些貪墨的,心裏有鬼的,主動掏一兩萬兩,再去勇國公那裏點個卯,算是支持他工作了,不就查不到他們頭上來了麽?
聰明啊!
兩位大臣回去後,趕緊叫人拿了銀票塞大箱子裏,然後和關系親近的大臣打個招呼,畢竟官官相護不是白說的。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
宮門口排起了長隊往大箱子裏塞銀票,無一例外都戴了面具,唯恐被人認出來。
一天一夜。
那口大箱子裏就裝了兩百多萬兩。
侍衛禀告的時候,皇上氣的心肝肺都疼,這麽多不打自招的,到底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