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臣以爲,如今我大宋的頭号敵人是金國而非西夏,而對兩國也應該有針對性的國策。金國地處我大宋的正面,對汴京城更是威脅巨大,必須嚴肅對待。而西夏不過偏于西北一隅,國力衰弱,我大宋隻需要派出一員大将應對即可!如今官家既然對吳玠有清晰的認識,臣以爲用人不疑,那就不用再派人去了!”
虞允文的話,可謂是頗有見地,大局觀很強。
明劍點了點頭,又沖着吳麟看了一眼。
吳麟說道:“啓禀官家,臣也認爲家兄足以應對西夏人的威脅,家兄年少參軍,多年在西軍中任職,對西夏人的作戰和習俗很是清楚,他不會辜負朝廷的信任的。倒是金人,雖然被官家挫敗,但其狼性難改,一定不會放棄對中原的侵擾。而我大宋如今雖然國力日益強盛,但要滅掉金國,短期之内,卻也不是可能的事情,所以,針對金人,目前還是以相持爲主,嶽元帥乃軍事天才,正是金人的克星,國内的矛盾已經剪除,也是時候給金人一些壓力了。”
見虞允文和吳麟均如此說,明劍心裏暗想道:西夏的輝煌時期已經過去,以大宋目前的實力,西夏已經不是對手。不過這也不是不能小看的,那個叫什麽鐵巴的,居然融合了哲别的武魂,此人一定是個勁敵。
不過大宋西軍的戰鬥力也是很強悍的,嶽家軍出來之前,他們是大宋最有戰鬥力的軍隊。
而且大宋也是優先保障西軍,物資豐富,軍備整齊。
因此,西夏人一直沒有讨到什麽便宜。
“兩位愛卿如此說,朕就安心多了。西夏人也是同樣的狼子野心,隻不過這些年被我們打擊得比較多,所以相對比較安分。既然如此,那西北軍事便交于吳玠,鵬舉回來之後,便前往郾城主持大局。”
明劍說道。
“各位愛卿,對付西夏人,不知你們有什麽看法?未雨綢缪,我們必須做好萬一吳玠打敗仗的準備。還有西北各鎮總兵,是否會全力以赴?”
西北目前的軍事主官是曲端,此人頗有謀略,但卻有些強橫,對下屬更是苛刻,曆史吳玠和曲端兩人曾經爆發過矛盾,後來吳玠更是在張俊面前告了曲端一狀,導緻曲端冤死。
現在不派人去,明劍卻有着這樣的擔心。
李若水說道:“官家,曲端任陝州總兵乃朝廷任命,不可更改。此人雖然恃才傲物,但對朝廷卻是非常忠誠,不如修書一封,令其全力支持吳玠的軍事行動。如此一來,軍隊之間的溝通就非常好了,不會亂了。”
明劍放下碗筷,擦了把嘴,說道:“朕看曲端未必買賬,虞允文,朕命你前去陝州督戰,持朕所賜尚方寶劍,若有人違背朕的意願,對軍事行動有阻礙者,殺無赦!”
虞允文激動的放下碗筷,跪地說道:“臣接旨!”
從一介書生,一下子就變成了欽差大臣,虞允文能不激動嗎?
而且,這可是有實權的,誰不聽就斬誰,虞允文心裏的那把火,也徹底的燃燒了起來。
一旁的吳麟眼睛也是熱的,兩人今天同時進入内閣辦公,但虞允文一下子就被皇帝看中,自己這運氣,似乎差了一點。
李若水、宗澤和李綱三人,則對明劍的眼光很佩服,虞允文雖然更小,但在三人眼裏也是要優秀一些,大局觀不錯,而且做事雷厲風行,不講情面,是做欽差大臣的不二人選。
吳麟雖然也很厲害,但牽扯到吳玠,他就不合适了。
“不管是曲端和吳玠,原西軍的任何将領,若敢違抗軍令,也一律先斬後奏!”
明劍随後又說道,靖康之變後,西軍分崩離析,但還有一些将領帶着一部分人馬,在西北地區活動,他們有的當了山大王,有的投靠了西夏,有的還是大宋的軍隊,但卻不聽朝廷指揮。
這些人都需要梳理,明劍讓虞允文去的目的,便是要徹底整治一下,讓整個西北的局面變得簡單一些,發出的聲音越少越好。
虞允文說道:“臣遵旨!”
次日,虞允文便離開了汴京城,帶着幾名随從,直奔西北而去。
宗澤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差,三天之後,就已經完全無法正常行動了。
明劍輸光了營養液,但依然收效甚微。
第四天,宗澤便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看樣子已經完全不行了。
第五天,宗方趕了回來,一路快馬,宗方跑死了三匹馬,一回來,就悲痛的撲到宗澤床前,含淚悲呼。
宗方的一番呼喚,宗澤終于是醒了過來。
他顫抖着伸手去撫摸宗方的臉頰,哆嗦着嘴唇說道:“我兒,不要悲傷。你爹我已七十有三,如今官家振作,國家興旺隻在旦夕,我已經非常欣慰,雖死,也無憾了!”
說完這些,宗澤已經是喘氣不止。
“爹,孩兒知道了。”宗方哭道。
過了一會兒,宗澤又道:“我兒,如今大宋蒸蒸日,你要忠于朝廷,聽官家的話,将來,我們宗家發揚光大的責任,可就落在你肩了。我這些日子來想了很多,官家必定是大宋中興之主,别看現在局勢還不明朗,但金國肯定不是官家的對手。我兒武藝超群,但兵法謀略卻是差了一些,以後爹不在了,你要自己努力,多學兵法謀略,光靠匹夫之勇,是沒有辦法成爲官家依仗的重臣的,我兒可聽明白了?”
宗方點頭說道:“爹,孩兒知道了。”
宗澤見此,臉馬就紅光滿面,顯然,心裏已經非常的欣慰,整個人開始回光返照。
看到這一幕,現場的人,都低泣起來。
“人生在世,能登堂入室,拜将封侯,不虛此行!可惜,老夫看不到官家一統江山,掃平北國的一幕”
說道這裏,宗澤呵呵笑了一聲,随即閉了眼睛!
武德殿,鄭光急匆匆的走進來,對明劍說道:“官家,宗府來人,宗老大人,殁了!”
明劍手中的筆一抖,掉在地,斷做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