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直到碰到了一道裂口。
同樣木制的地闆出現裂紋是很正常的事,因此他們也沒太在意,可是等到一個人的腳陷在了裏面他們才察覺到了不對。本來是一道不大的裂口,此刻像是被腳撐開了才變得大了些,可是顯然不是如此,洛天等人警惕地看着那道裂紋,下面的空洞是黑漆漆的一片,手電筒的光完全無法照到。
盡管幾個男人迅速走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去爲他抛去繩索,裂紋也安安生生的沒有動靜,但是那人卻是沒能從其中抽身出來!看似簡單的一個行爲,可是實際上卻是拔不出腳來。不僅如此,随着木刺深深的紮進了他的腳裏,一瞬間血從裂口處流出來,将那片淺色的木地闆浸成棕色。該現在。。。自殺嗎?
那人躊躇片刻,可是就在這一份猶豫間,他已經再沒有了活的可能。
之前那些滲出來的血隻是眨眼就如同噴泉般從裂口處迸出,飛濺在他們身上,是冰寒的溫度。之前還在完完整整的大活人,此刻已經被湧出的血液檔得嚴嚴實實,隻能聽見幽咽不明的支吾聲從那一叢開得茂盛的血色間傳出。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鮮血堵住了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眼。。。極大的恐慌讓他連咬舌都做不到,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爆裂出一道道的口子血液如同小蛇一樣來回竄動着,不知道是外面的流進來了還是身體内的血液流出。。。。。。
說是很久,也不過片刻,隻是洛天等人一個躲閃,再看去的時候,血液就幹竭了。還是那道裂縫,一丁點血也沒有粘染上,隻是那個人此時已是僅剩了一套衣服空蕩蕩地散在地上。
這,就說明他當時還是沒能走得了。
幾人大駭,之前的小心緊張過去後才是抑制不住的後怕,隻是運氣差了一點,竟然就這麽沒了命!
可是也隻好小心爲上,第二層的人和第一層的不同就在于,他們于是更加沉着冷靜,至少不會出現被吓得立刻自殺的情況。後面的路上,他們盡可能繞開那些大的裂紋,至于小裂口,因爲年頭過久,密密麻麻實在是繞不過去。
他們也不知道前方會是怎樣的情形,但此時卻是不能分開的,不然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于是剩下的九個人圍聚在一起,都不敢掉隊,擠挨着往前走。
就在他們以爲這樣相對安全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厭惡地吼了一聲,把旁邊的那人推開了。
“怎麽?”領頭的男人問道。
“他。。。摸我!”這時那個中年男人冷靜了一些,卻還是難掩憤怒,對于自己一個男人竟被有意摸了大腿這件事感到了恥辱。
可是另一個男人卻是沒有任何反應,頭低着,雙肩也垂了下去。
衆人等了兩秒,見他一直沒有表示,漸漸感到了不對,呼啦一下四散開來。除了之前“被摸”的那男人。
他被一條手臂扯了過去。
可卻不是站在那裏的男人的手臂,而是一隻纖細蒼白的、女人的手臂。指甲尖尖,是殷紅的顔色,不僅是指甲蓋上的顔色,包括手縫間也全是這濃重的顔色。盡管能看出這是條女人的手臂,确實沒有看見。。。這個鬼,隻是一條手臂從那個還站在那裏男人身後伸出罷了。
衆人剛還在躊躇,是在這裏試着救一下那個被扯住的,還是趕緊逃跑,就見那個男人終于擡起了頭,五官已經不再,雙眼處是一道大大的裂口,就像是原本完好的無面模特被狠狠劃開了一道口子,裏面的紅色肌理都翻出了,表面上的血也終于流到了下巴上,終于即将滴落。
衆人不再遲疑,四散逃走,眼看着身旁的人都無知無覺地變成了這副鬼樣,誰還敢結伴?
不到半個小時,隻剩下了七人!
洛天奔上了二樓,直跑到最裏間的一個躲起來。線索在哪裏?!
聽着外面的慘叫聲,洛天把門栓拉好,盡管可能作用不大,但是也聊勝于無。他翻動着房間裏的物品,還要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音雖然已幾經生死,但是他還是要竭力遏制住自己顫抖的手。
靳臣——其中的一個隊員,站在别墅的露台上。
比起一般人想到的躲去房間裏,他卻認爲房間太多,而且一旦出現危機,逃都無路。而他先來的陽台上,既可以看見外面的情景——果然,是白霧茫茫——同時,一旦發現了什麽不對,在自殺都來不及的情況下,從這裏跳下去,也算是自殺吧。
就在他考慮下一個“易死地點”的時候,鄰近的地方又傳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嚎,讓他的心下一緊。
來了。他想。
幹脆利索地爬上陽台的圍欄,一隻腳跨了過去,面對這隻即将到來的鬼,因爲所處的地點是寬敞偏僻的露台,他已經沒有辦法逃了。唯有一死,他苦笑了一下,之前的幾次“上樓”他也是這樣謹慎爲上,雖然是膽小,但是對于他這種沒什麽頭腦的人,隻能對自己更狠一點。
萬一,那鬼有時間限制什麽的,放過他了呢?
他屏住呼吸看着露台所對的走廊。
不負他的“希望”,那個男人馱着身後的一個黑影,臉上的裂口此刻竟像是終于流夠了血,邊緣已經微微結痂。身後的那雙手臂也已經露出了更大的部分,這下,未着寸縷的大臂和肩頭也露了出來,不過并不是多好看的顔色,手上淋了血,讓他不由得有什麽“手撕隊友”的聯想,六條手或腿在掙紮着,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螃蟹。
其實這樣靳臣倒是并沒那麽恐懼了,看着它應該不會眨眼間來到他的旁邊,他竟然也壯起了膽子,想要看一看自己能找到什麽線索。
那雙手臂在揮動着,讓他尤覺得恐怖,而他之前的同伴,則是木闆闆地往前走着。說實話,這速度不快,甚至比正常人來說還是慢一些的,不僅是因爲它的身體僵硬地邁不開步子,還因那雙手臂實在是太不給自己的“寄主”面子了,就像是渴望血肉而癫狂的瘋子般胡亂地舞動。甚至還幾次打到它的身體上,阻礙到了往前走的步伐。
靳臣的另一條腿也跨過了圍欄,随時準備“去死”。可是又不甘心這次什麽都不知道,就是死也是稀裏糊塗而死。他依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雙手臂,就是死前也要給他們一點信息吧。
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它竟頃刻間來到了靳臣的身邊!
靳臣吓得不輕,心髒幾乎立刻從嗓子眼跳出。大腦裏再沒有别的,松開了緊抓着圍欄的手,向下墜落而去。
可是他看到了——
是它。他明白了!
驚愕和興奮的情緒還在他的大腦皮層裏殘留着,他卻是真的死了。被白霧籠罩着的地面上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起伏呼吸着的一個個坑洞!靳臣落入其中,無聲無息地喪失了生命。這,不算自殺。
站在露台上的“它”“看見”了。橫劃開的裂口似乎兩邊微微上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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