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唯有自救。
洛天本來還松了一口氣,可是後面又駭得心髒停跳——如果鬼物的“相互抵消”會将夢境破壞,那他不是也會被困死在其中!他幾乎是大腦空白得對着面前化開的玻璃牆沖了過去,終于。。。逃出來了。
洛天把外套脫下來,不論是不是蘇雨煙害了自己,首先這個營業廳裏的詭事是自己帶來的,而想要把這個危機解除,或許是該他以毒攻毒。用手生生砸開了玻璃櫃台,把裏面的精品機用外套裹住,捧在手裏,往離自己最近的玻璃牆面跑去。他感受到了自己外套裏的手機開始顫抖,像是某種可怖的東西即将出來,強忍恐懼,最後幹脆抖成一團,沖着面前的牆壁砸過去。像是熱油潑上了水,冰消雪融般牆面竟會化開,透明染血的玻璃竟顔色變得鮮紅刺眼,一滴滴掉落在地闆上,地面也仿佛融開。。。。。。
一把椅子可以做什麽,雖然沒有把握,但是可以把他“推出去”?還要有人配合。可是看到他們還在互相拿對方投喂肉團,一派其樂融融,洛天就隻好,試一試了。他的上半身伏在椅子上,雖然隻是毫無滑行能力的用戶座椅,但是至少保證不會被立刻纏到腳上,立刻吞沒。
大概是把他當冤大頭了,營業員直接帶他到了最貴的機型前,而之後自己一直在那裏,直到發生了這一切。在那裏幹什麽呢,等蘇雨煙來,可是她還沒有來。。。他折回了那個地方,甚至此時腿上已不可避免地帶上了肉泥的碎屑,萬幸還是比團狀要輕松些,但是他的下半身也已是累累白骨了。果然,自己坐過的地方,那個櫃台裏的手機一台都沒有出現詭異的狀況,就像是一瞬間從愚昧可怖的世界又看到了科技,發展,人性。
在這樣的心急火燎間,他竟是想到了當時在操場上以詭異方法死去的男生,和他此刻是多麽相像——同樣是想要采取“捷徑”逃生,甚至此刻他連營業店周圍的來往人群的驚懼都沒有看到,依舊如常。不過或許平時來手機營業廳的人就不頻繁,此時也沒有一個人選擇進來,似乎對這裏面發生的樁樁詭事見怪不怪似的。
他的眼搜尋着營業店裏可用的東西,看到了角落裏的滅火器,他咬唇估量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一個在門口,一個在角落,說實話,非常難。而且他也沒有把握能用滅火器砸開玻璃門,可是畢竟得試試。
這。。。不正常。他爲自己剛剛還想要豁出去去取滅火器的行爲吓出了一聲冷汗,可是此時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箭在铉上,不得不發,除非他願意和這個座椅皮墊共存亡。可是,去哪?哪裏是能夠找到出口的地方?他的臉頰蒼白如鬼,一滴冷汗從額頭滑道腮邊,凍得他一個激靈——是那裏?他扔下這剛剛還和他同生共死的皮墊,趕緊依托他的最後一次支撐,踩着跳開了這片血肉覆蓋住的禁地。往那個生的希望奔去,洛天暗暗地祈禱,左右彈跳着盡可能躲開。可是此時已經很難了,那群剛剛還是同類的人終于在投喂事業中耗光了最後一點有生力量,此刻的大廳裏,鮮血橫流,肉泥鋪陳,無聲的吞沒着櫃台,桌椅。。。洛天站在這死一般的大廳中央,勉強辨認出了自己剛剛逃離的地點。
似乎那一團團肉也感到了對他們“磨叽”的不滿,肉團分散開了内裏,比絞肉機裏絞出來的碎肉更加細膩的肉泥沿着鮮血的方向鋪散開來,而本來就幾乎流淌過所有地面的鮮血也開始有意識的綿延而去,幾乎要将這群人趕盡殺絕。肉泥鋪滿了本來光滑潔白的大理石地面,比殺人碎屍的現場更加可怖,分裂開來更像是一隻隻肉色的小蟲,向着他們蠕動而來。
沒有辦法睜眼看一眼面前,他隻能任憑自己失去了知覺。
洛天慶幸自己站的位置旁還挨着櫃台,他也是沒有辦法才選擇的這裏,畢竟櫃台到處都是,即使要挨着門口也不可避免,可是此時這裏有一把椅子!沒有辦法從左一灘又一灘的惡心肉泥上過去,不然恐怕他連一個都過不去就這能被活生生吞沒了。可是上面的櫃台更加兇險,即使玻璃專櫃能承受他一個人的重量,但在下面一部部爆開的手機上流淌的肉塊影響下他幾乎可以預見的必死無疑。
可是自己的手機卻已經被那冒出的東西擠得爆開了。他想,會不會是蘇雨煙,這麽久沒有來,含糊的“小心”,身爲資深者應該能意識到把手機還随身帶着是怎樣的危險。。。盡管知道不是時候,盡管知道隻是猜測,但是洛天的心裏還是止不住的發冷。此刻起,他真的徹底不抱希望蘇雨煙來救他了,說不定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轉發來暫時避難的炮灰。
看來不能依靠他們了,洛天想着,隻能依靠這群人,自私的人爲他拖延一點時間,畢竟也是入夢者,好歹他試一試會有一線生機。
洛天的叫小心翼翼地撿着肉泥還沒有覆蓋的地方,謹慎落腳,每一次都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幾乎将耳膜鼓破。鐵質椅的下端已經被幾團纏住,讓他不得不使很大的力氣才能挪動分毫。可是還是太遠了,太遠了,而且下面的肉團即使是金屬也能迅速的包裹吞沒,他幾乎能感收到本來高高的椅子馬上就要帶着他坐下的皮墊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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