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紅眼病。
中年男人之前變得血紅的眼中血色緩緩退去,又漸漸恢複了渾濁,在下一波來人中選出“院長”之前,他還需要扮演一個正常人。此時他轉身就走,步子雖然已經比之前慢了許多,但是還達不到老人的程度,謝依扶起洛天,追了上去。此時洛天才知道這女人完全不柔弱,雖然因爲傷殘和紅眼病的影響步履微微有些不穩,但卻還足以支撐起一個他,毫不費力。洛天并沒有因爲之前的被坑和這次變相的下馬威而拒絕她的幫助,因爲他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而且,沒有永遠的仇恨,隻有永遠的利益!隻要能活着,面子又值幾個錢,被女人坑了是他能力不夠,既然她需要他幫忙殺了謝依,他也需要此時的援助,那他們再大的仇都能一筆勾銷。
這病毒才是最吸引的那些怪物的,盡管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導緻的,但是“雪雁”即血眼卻提醒了她,八成和那對明目張膽的血色惡眼有關,而洛天也曾發生過這種情況。所以她剜出了胖子的那對眼,果不其然,那對呆滞的眼迅速變得血紅,是最能吸引怪物的了。
是菲雪。
洛天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沒有逃過被當成祭品的命運,他現在隻想離那對可怖的眼珠遠一點,再遠一點,這樣他的頭就能稍稍緩解一下疼痛。
經曆了被菲雪陰了一把,洛天不再敢去招惹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他狠狠地把那對血眼抛在原地,勉強支持着自己欲裂的腦袋,踉踉跄跄地遠去了。而就在他身後的拐角處,菲雪慢慢露面,繼續跟上了洛天,毫不留情地踩過了眼珠,留下一地白紅的漿汁。
菲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混不在意他的行爲,走到了中年男人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小小的密封袋,袋裏裝着許多的眼,每一隻都是血紅的色澤,充斥着邪惡的血腥和殘暴。菲雪輕輕巧巧地打開了袋子,瞬間洛天就痛得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幾乎毫無知覺地滑到了地上,她又把袋子密封合好,放到了中年男人的手裏,既然遇到了“院長”,那麽交易就不需要了,這種獻祭可能更具可操作性,雖然可能謝依會瘋狂,但是,這不還有一個人嗎?
洛天心裏五味雜陳,語調中因爲她的若無其事憤怒得有些變了,可是畢竟,沒有否認:“是啊,我走了好久,才遇上的,真巧啊。我這裏可沒有剜眼工具,你有一把菜刀,想必也有很多肉等着割吧!那就你來。”說完洛天就退到了一旁,找了個最方便的角落——方便躲閃菲雪的襲擊,也方便随時逃開,推她去死!
疼得仍有些微微抽搐的洛天盡力擺出一個戒備的姿态,問他:“謝依在哪?”
雖然不恨這女人,但是他卻深深地在心裏記住了——這夢境,真的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怎麽了?還沒有交易?我來吧。”菲雪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實際上,隻要沒被抓住,那就是沒發生,洛天不也是這麽想的嗎?
洛天心裏思索,這大概是在向他求“指路費”了,可他有什麽是能給中年男人的?這時他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扔了那對眼,可是如若不然自己恐怕都走不到這裏。。。“我給你。”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相隔不遠,洛天還在小心翼翼地等着菲雪那邊傳出聲音,都完全沒有警戒的心思,甚至不知道菲雪也在無聲地挪過來,兩人都期望着守株待兔,可惜,洛天是真正的“株”。
中年男人并沒有說話,隻是呆滞的目光對着他全身上下掃了掃。
可惜剛出虎穴,又入狼窩,洛天直到看到一雙穿着黑靴的腳才緩緩反應過來,是中年男人。後面已經無路,而且中年男人遲遲沒有反應,讓他心裏定了定,想起了菲雪的話。菲雪雖然坑了他,但是她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中年男人如果真的曾是入夢者,那應該他保留有的神智應該比那些老人更清晰。按照她的說法,中年男人也是可以來“交易”的人之一。雖然面前的中年男人此時已經完全不像中年了,除了頭發沒有全白,他滿臉的皺紋,渾濁的雙眼都像極了曾經的院長,或者可以肯定了,他就是下一任的院長,洛天還是靠着他的風衣認出的他。
可是洛天心裏的第一感情竟不是憤怒,而是緊張,如果她又稱他此時虛弱,賣了他怎麽辦?
不!我要活下來!作爲人的活下來!洛天承受着非一般的煎熬,雖然一直說意志影響物質,但是他此刻真的感到了“意志”無法消減的痛楚!甚至能感受到“紅眼病毒”像一隻隻血紅的蠕蟲在他的腦内撕咬,鑽動。。。幾乎突破腦殼!終于,洛天開始感到了一絲緩解,好像是對方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可是他不敢放松,依舊戒備着,同時開始搜索身上的可疑物品,因爲這股力量來得蹊跷,而且就在他沒離開菲雪多久,再加上他本就在菲雪身上放了塊帶血的肉,自然會懷疑對方以相同的方式來對付他。果然,是一對血紅的眼,爆滿了血絲,充斥了無聲的暴虐和狠毒,甚至菲雪防止它脫落還用鐵絲穿成一串勒在了他牛仔褲的褲腰上!他竟毫無所覺,而且對方還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對他侃侃而談,洛天幾乎氣急笑了出來,可是卻也意識到這裏本就沒有仁義,隻有勝者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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