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還有猶自帶着血迹的耳朵飛擲出去,隻是讓兩個老人停頓片刻,看着還在頭側還在往下滴血的菲雪,鮮血已經将她的栗色卷發粘在了耳側,卻是詭異的,老頭看着鮮血興奮的撲過來,老太太卻選擇撿起那隻耳朵,含在了嘴裏。菲雪趁着這一刻的時機示意洛天按着她的頭,壓下她的身體,竟從她身上踩了過去!身後傳來的是老頭的憤怒嚎叫,反而是讓他們做了踏闆的老太太毫無生息,菲雪拉着他的手在前面專注奔跑,洛天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太沖着她露出個微笑,卻還咬着血糊糊的耳朵。
“如果她的外表和年齡相符,謝依是一個青年女子,一定不是敬老院本身的人,所以盡管這是她的夢境,但是她‘殺’了這些人卻是不争的事實,尤其是老人。她殺了這些老人,如果他們是有智慧的,那也一定會和你一樣,不,比你更恨謝依。”
一瞬間,洛天的心裏五味雜陳,按照自己的反應很有可能會被如此迅速動作的菲雪當作“肉庫”,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利用她的,可真到了這時候,自己卻是顯得。。。如此軟弱。讓一個女孩來保護自己,都是以身飼鬼,主動和被動卻是天壤之别了,洛天不由得愧疚起來。
洛天同意,其實他把女孩當做了炮灰,雖然有些愧疚,但是也僅能如此,這麽複雜的地形,拿他自己的肉,一塊塊地喂?除非有一個人的量,就像第二天一樣,把他們喂飽了,這時,就需要一個人了。不過他也沒想那麽多,既然菲雪是老手了,那她想必也有更好的辦法保住自己?洛天在心裏給自己做着建設,紅眼病遭到壓制以後他的三觀還是比較正常的,比如,做虧心事時會找借口。然後他就随意選了個方向,心裏想着不走太遠,一會聽到動靜就過來,跟着菲雪走。
“找到它們,交易。當然,你不會介意我們分頭吧,畢竟這樣更安全一點。”她指了指自己染着鮮血的頭發。
“什麽意思?”
跑了五分鍾,他們停下,不是爲了包紮傷口,菲雪的傷口已經和頭發黏在了一起,看起來是不用二次傷害了。是爲了,想一下該如何走下去,比如洛天,他現在想和菲雪互通一下信息,實際上是想問一下那女孩知道些什麽,畢竟,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可是原地的菲雪卻緩緩從自己外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塊緩緩溢出血的肉,是洛天放的,看得出放之前還仔細的摁出了裏面的血。不然爲什麽洛天以爲兩人相隔不遠的距離,老人找菲雪不找他。可是菲雪卻面色平靜的仿佛沒有這回事一樣,因爲她也在洛天的身上放了一點“小東西”,同是聰明人,兩人都知道,這次恐怕“肉”是非常重要的道具,菲雪這麽大公無私的又是獻耳救他又是告訴他這裏的潛規則,隻是要一點報酬而已,雖然,是要他的命!而且,他不也是這麽想的嗎?因爲她表現的“善良”,果然對她放松了戒備,隻是他還沒有意識到夢境中到底有什麽樣的恐怖,不隻是鬼,更是人。
“他們,恨?”菲雪輕輕的說着,留洛天一頭霧水。
他幹脆放松起來,有這個老入夢者帶着,至少現在自己不會毫無頭緒,瞎碰亂撞。“我們怎麽辦?”
菲雪所經曆的世界比洛天要多得多,雖說都是人會對它們産生吸引力,但是昨日做菜時留下的自然不如今天的好,她既然能把菜刀都悄無聲息地藏得隐秘,自然不會拉下今天的新鮮血肉。早在胖子被吃時,她就計劃好了讓洛天挑開真相,同樣也會吸引謝依的火力,再加上她放的東西,即使自己有血腥味又怎樣,味道,不是最關鍵的。
她指的是缺失的耳朵,血腥,可能會引來危險。
他們,都是炮灰,把對方做爲了彼此的炮灰。
“那個老太太,它對我笑過,很多次。這次也是。”洛天說完就發現了不對勁,會在夜裏出來覓食的,看起來更“聰明”的“老太太”居然會表現得比另一隻老人還不如?而且,那笑是什麽意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讓洛天的雞皮疙瘩都不由地冒起來了。
洛天爲菲雪的解說“開了眼界”,實際上這并不是什麽太難得的信息,隻是他經曆的夢太少,而且上一任他的詭屋的主人留下的訊息也有限——想到詭屋,他又記起自己白走了這一場夢境,竟是什麽消耗物資也沒有得到,可能回去之後連一日也沒有就又要陷入到鬼夢當中。
看着女孩蒼白的臉,他盡可能地忽略在自己語調裏加上一絲關心的意味:“菲雪,你還好吧,嗯,對這次夢境,你有什麽想法。”可是大概他真的是太慶幸了,畢竟劫後餘生加上毫發無損,所以語氣硬邦邦的,菲雪看都沒看他,卻是不自覺帶些脆弱:“疼。。。神經痛影響了我的思考,你認識他們中的任意一個嗎?”
洛天不說話,他皺着眉,陷入苦思,可菲雪繼續望着新騰起的牆面發呆,并說:“你想的沒錯,夢境的主人對夢境的掌控并非完全,自古就有高僧修煉‘睡夢瑜伽’借以鞏固‘修行’,在我們所處的鬼夢裏,夢境的主人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可能會有些許熟悉,也可能像這次一樣,殺人。不過,是夢就會有醒來的辦法,再高的掌控度也沒有辦法一下就讓我們淪陷,即使他賠上自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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