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場地裏熱鬧非凡,到處仍有各種遊藝、遊戲,引得遊人們如織流連。
其中一夥笑鬧的少年男女正是《包青天》劇組的衆員,傍晚時的賽唱竹枝最後以女方隊取勝,因爲小果果想起自己是女的,變節了。吃過晚飯,他們就入場遊樂到了現在。
這時走到了一處供遊人角抵的地台鬥場。角抵是源起先秦、興于大唐的競技,又叫角力、相撲。
在圍了幾圈的遊客叫喊助威中,場上的一對選手分出了勝負,周圍歡聲爆起。
“哈哈,我來!”陳樂瑞躍進了鬥場,接過裁判遞來的一杯烈酒飲盡,就幾下把上衣脫掉扔走,露出一身精壯的少年肌肉,朝同伴們大喊:“誰來一戰!”
“飛鳴!”盧惠晴大叫,長孫無渝點頭:“飛鳴!”飛鳴是何等身手高強!
衆人頓時都喊了起來,少女們拉拉隊般:“飛鳴,飛鳴!”妮芙也喊着,灼灼的眼神滿是期待。
卧……!王鳴之甯願獨唱歌曲了,這天寒地凍的就幾度,會死人的啊。
他咬咬牙,壯起膽氣的走進鬥場,也接過一杯烈酒飲盡,立時渾身火燒一般,也幾下把上衣脫走。最近經常騎馬打球,在家還騎騎馬機練習,這身肌肉還是能見人的。
“好!”遊客們一片喝彩,少女們紛紛亮目看清楚點,帥氣!盧惠晴笑得很猥瑣,想摸摸。
工作人員以鼓槌敲了場邊的懸鼓一下,咚!
“啊啊!”王鳴之和陳樂瑞沖向對方,像是兩頭公牛,沒多少章法可言,互相抓着要摔倒對方。
孟贲古冶兩相搏,強者角抵在必得。今番對陣顯身手,他日三軍勇報國!
兩人的角鬥引起場邊叫好陣陣,幾個老爺子感慨着自己年少時,幾個孩童期盼着自己長大後。
與此同時,長孫無渝、妮芙等幾個少女悄悄地拿過場邊提供的水囊,突然對着王鳴之灑潑起來!她們發出一連串清脆開心的歡笑!
“卧啊……”王鳴之的後背被潑了個正着,激冷得整個人跳了跳,身上又熱又冷的,已經又被她們潑了一波。趁此機會,陳樂瑞抓住他一甩,他立時被摔倒在地台上……
“我赢啦!!”陳樂瑞高興地又跳又叫,随即就被衆人一頓當頭潑寒,“啊!”慘叫。
在他們之後,其他少年輪流上場,皇甫穎和朱喬這兩位少女也上去摔了一場。赢的是朱喬,然後對上了妮芙,被妮芙幾下手腳就嘭的放倒了。
“我還沒出力呢!”妮芙舉起雙手,朝着沸騰的觀衆們大吼,嬌容兇煞,“我還沒出力呢!”
王鳴之算是見識到她的武力值了,不由咽了咽口水,好猛。
離開角抵鬥場後,衆人繼續嬉鬧着遊樂,一邊走一邊行飛花令。這是一種酒令,最簡單的了,玩法是對令人所對的詩句要有個“花”字,并且格律相合,花字的位置也有規則,比如順序下去。
“花開堪折直須折!”陳樂瑞開頭喊道。行令可以用前人的詩句,也可以自己即場創作。
“落花時節又逢君!”皇甫穎指向他,陳樂瑞大笑。這兩人眉來眼去很久了。
“去年花裏逢君别!”李和塵大聲,接住了。
“江水江花豈終極!”妮芙念道,瞧了王鳴之一眼。
“年年歲歲花相似!”程舟繼續爲男方接住。
“出門俱是看花人!”長孫無渝清聲,想都不用想。
“一日看盡長安花!”王鳴之想到了,立即高聲。
衆人頓時一通笑鬧的大叫,完成了完成了!一輪飛花令!而且聯起來的意境不錯!
笑聲未停,盧惠晴又開頭了:“花落知多少。”王鳴之靈光一閃就叫道:“宮花寂寞紅!”這是元稹一首名詩的句子,接着就是“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我說你念通州司馬詩吧!”長孫無渝随即打趣說。衆人頓時又一通大笑!
“那你對啊!”王鳴之叫嚣道。
“一鳥花間鳴。”長孫無渝想都不用想。盧惠晴她們更是笑得東歪西倒,李白的,對得好!
衆人行着飛花令,嬉鬧中又到了一處熱鬧的遊戲檔,木射,紛紛停下來要玩。
王鳴之瞧着眼前的景象,這貨不是保齡球!
“木射”産生并興盛于大唐,就是扔出地滾球去撞擊遠處的十五根筍形小木柱。
這些木柱分紅柱和黑柱,柱身标上字,紅柱: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黑柱:慢、傲、佞、貪、濫。擊中紅柱得分,擊中黑柱扣分。
“我先來。”長孫無渝饒有興趣地走出,盧惠晴給了老闆錢。長孫無渝抓過一個現代材質制作的木射球,走到木闆球道前站定,帥氣的姿勢,甩球!
碌碌碌,木射球頓時在球道上滾了前去,劃出一道潇灑的路徑弧線,啵嘭一聲!
看客們隻見那邊中間的一片紅柱倒下,并沒有觸到兩邊任何的一支黑柱,厲害啊。
“我來試試。”王鳴之以前打保齡也是好手嘛,差不多的,現在沒有原力戒指了,要有多好。他抓過一個沉甸甸的木射球,快步走到另一條球道前就甩了開去,小尾指拉弧!
衆人望着,妮芙尤爲緊張,啵嘭!就見木射球撞飛了左邊的兩柱黑柱……
“罰飲!”衆人齊聲。
王鳴之從老闆手中接過一杯度數很低的清酒,咕咚地飲盡,然後又一杯,“手氣問題,再來!”
衆人輪番上陣比拼,赢者威風,輸者飲酒兼買單,都大笑不已。當他們歡鬧中離開這個木射檔,男男女女的臉容上,皆有點酒紅了。
這慶典場中,百姓們哪個不是越玩越起興。又有潑寒胡戲巡遊了,赤膊男人們頭戴蘇幕遮,跳着渾脫舞,一聲聲軍士吆喝。陳樂瑞這家夥,也跳了開去混在其中,向衆人笑打招呼!
走着走着,他們又遇到一幫小打棍在吵鬧。“來來來,球仗借我們!”,“别惹我們動手!”他們就是欺負小孩啊,奪過小打棍們的月仗,就在江邊這片小空地,打起了步打球,又是一場歡鬧。
夜色更深了,玩得都有些餓,一行人就到附近食檔買了些酒食,再到江邊一處草地席地合食。
不管是什麽身份來曆,他們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唐人飲酒必行令!這回要行更複雜的人名令。
“行什麽啊!”王鳴之比他們少熟悉這個世界一千二百多年的人名,行人名令不是找糗嗎,他躍了起來,真是玩瘋了,扭身跳到了陳樂瑞前面,“來來來!”
不行令了,打令!
此時,他是明白了爲什麽如果打令慘遭拒絕,要成大仇。
“哈哈哈!”陳樂瑞立即扔掉酒杯,起身與王鳴之對舞起來,雙手擺動,雙腳踢!
兩人跳得實在是太差勁了,除了讓大家拍地狂笑,實在是不忍直視。
“你們走開,我來!”妮芙忍不住了,起身舞動。王鳴之兩人乖乖坐了回去。
衆人的笑聲頓時變爲歡呼聲,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妮芙一開始跳起胡旋,秀發飛舞,纖腰似是随風的柳絮,那華麗的舞姿,使月夜都爲之失色。
有舞豈能無歌。長孫無渝站了起來,手上舉着一杯酒,示意大家看看旁邊滔滔的都江,她開聲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這下子,氣氛被徹底引爆了,衆人不約而同地高呼,李白的《将進酒》!在座誰人不會唱呢。
妮芙繼續一邊旋舞,一邊接過唱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盧惠晴站起身,仰頭一口把酒水飲盡,再向衆人倒置酒杯示意杯中已空,“莫使金樽空對月。”
李和塵、皇甫穎、魏煦君等人紛紛起身,争聲笑唱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長孫無渝也把一杯酒飲盡,一邊健步急行起胡騰,一邊指着王鳴之、陳樂瑞幾人,呼唱道:“岑夫子,丹丘生!”
“将進酒,杯莫停!”妮芙、盧惠晴、程舟他們争聲大唱。
此情此景,誰人不狂豪呢。王鳴之再度離席起身,嘯唱道:“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鍾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明月的照映下,十幾位少年少女都已經在邊舞動,邊笑唱,還争相去添酒仰頭痛飲,“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唱着唱着,妮芙的右手握住了王鳴之的左手,長孫無渝一見就抓住王鳴之的右手,而右手握住盧惠晴的左手,陳樂瑞、皇甫穎、李和塵、任玉……
衆人挽手連袂起來,在這月下江岸邊,踏歌行!那些酒具食具,回頭再收拾吧。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谑。”
他們高唱中,往前面踏步走去,哒哒哒哒,“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夜幕,星月,路燈,照亮着江岸邊到處歡宴的百姓。老人,孩童,年輕人,一張張歡快的笑臉。飲酒,行令,歌舞,不分老少,很多人在踏歌,而且将會一直踏歌到天曉。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
李和塵、朱喬、杜妮芙、王鳴之、長孫無渝、盧惠晴、陳樂瑞、皇甫穎……
一衆年輕人互互笑視,暢快到了極點,一邊踏行,一邊朝着夜空,齊聲地嘯唱出最後一句:
“與爾同銷萬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