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明天九月初三周日晚的黃金時段。這下劍南道的媒體們、好事者們真是炸了鍋,掀起了軒然大波,甚至有賭場開盤,哪家的收視會更高呢?
夜幕朦胧,錦城的一片沿江住宅燈火通明,安谧的夜風中隐有嘶嘶的馬鳴。
這些住宅一棟棟都是新式唐風四合院。
每棟先進前院,過了中門,就是方闊的主院,坡頂飛檐的房屋分布其中,院裏種有些杏樹。院側有個車庫與小馬廄,供主家安車置馬。還有個花草茵茵的後院,寬廣而清澈的江流就在旁邊。
能住在這個坊區的人,當然是非富則貴的。
其中一棟住宅的後院正有歡宴,崔智全做東招待兩位傳奇小說作家黎雲義、孫效,出席的還有張立彬、說書人徐家同。五人分食而坐,各自的餐案上皆放滿美酒佳肴。
“他們要跟我們打擂。”崔智全往盞杯斟着菊花酒,嘴角似有冷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潺潺,那邊的黎雲義斟完一杯酒,呵的一聲,邊放下酒壺,邊道:“明聰,我是無所謂的。這次我給你們的《黃花妖》是我近年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又是重陽主題,應景趁興,不怕跟别人比。”
“我的《華峰》也不差。”孫效的笑聲更大,頗是文人相輕的口吻:“王鳴之那些傳奇是不錯,但真沒那麽好,怨氣太重,文筆也一般,沒什麽好怕。”
“寫作我不懂。”徐家同說,“我倒覺得他的說書技巧确實一般。”
“閻王未出,小鬼才難纏啊。”孫效搖頭笑說,飲起酒來。
崔智全微微點頭,還沒說呢,《山海奇聞》成了《靈怪之夜》的贊助商之一,相助了一篇重量級的新傳奇。這都是王鳴之自找的。
“王鳴之狂傲不馴,開罪太多人了。”崔智全擡杯飲酒,一聲嘲歎:“縱是李白,又焉能善了?”
張立彬一直隻聽着不說話,心裏着實有點忐忑,餘懼未消啊。
……
晚上回到公寓,王鳴之接到了妮芙的來電,好消息!
“飛鳴!!”她激動得話聲顫抖,充滿難以置信的欣喜,“剛剛呂經紀打來,我得到角色了!《羽林郎》女主角!我赢了,我可以演女主角……”
王鳴之頓時激昂高呼:“恭喜恭喜!我怎麽不意外呢?哈哈!”
兩人一番歡談後,他說了《聊齋之夜》的事,妮芙高興說明天晚上一定準時收看。
夜空清朗,他們感覺前途真的一片光明。
與妮芙通話良久後才結束,王鳴之接着打給呂經紀。白天時已經聯系過宇文奕了,對方欣然答應出席助陣,但這還不夠。嘟嘟幾聲接通了……
“喂,呂經紀?晚上好,有件事。”
聽了他的請求後,手機那頭的呂曉霞思索着說:“感興趣的人應該不少,不過願意直接幫你的人可能不多,畢竟這會得罪錦城電視台,我幫你問問吧。”
放下手機,王鳴之在公寓客廳走來走去,他一個學影視編導出身的,很清楚嘉賓的重要性。
不能博眼球,起碼也能湊夠人數坐個大點的演播廳啊,看上去氣派。
他想着往長榻坐下,翻看起茶幾上從铛哐網買來、順風镖局送來的幾本書,《專業歌唱入門》、《如何當一個演員》、《大唐舞蹈全錄》。沒有技能觸發,那就自己學!
看到了吧,他是個上進的人,滿腔的正能量,一位歌唱帝、演員帝、舞蹈帝正在冉冉升起。
隻是這一時半刻,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鳴之看書看了沒多久,呂曉霞就打回來了。
“飛鳴,有個妙人很感興趣。”呂曉霞的語氣難抑興奮,“沈璇玑,這都因爲她今年要在劍南道過重陽的緣故。有她助陣的話,錦城那邊的姜瑞兒就不算什麽了。”
誰啊?王鳴之求解釋,沈璇玑,這個名字聽着像武俠仙俠裏的仙子啥的,是藝名吧?
按了外放,他拿着手機上網查了查……哇美女!
沈璇玑還真是仙子類型,25歲,正值女人的顔值巅峰期,貌美身材好,氣質很自信強大。哦,她是個流行歌星,放眼全國都屬于一線,粉絲巨多,人氣正火熱。
她的身影在些大門戶網站的娛樂版能看到,她的微言有上億的粉絲啊,即使除掉水分也很多吧。
人氣就怕對比,姜瑞兒隻有她的十分之一不到……
果然一個是全國明星,另一個就省内混混的,哦不,道内的。
呂經紀沒吹牛,能請到沈璇玑,那就妥了!怎麽才請得到呢?王鳴之何等機靈,“她是不是要我寫首歌給她,她就來當我節目的嘉賓?”行啊,英文歌都有,就怕你不會唱。
“不是。”呂曉霞卻說。
“那就是要我去當她演唱會的嘉賓?”王鳴之又問,很明顯就是這個套路嘛。
“也不是,沈小姐那邊說如果你有興趣,你們電話聊。”
“行,我跟她談談。”
到底想我怎麽樣?難道是垂涎我的美色?
王鳴之疑惑中來到陽台,舉頭望夜空,低頭瞧瞧這沈璇玑的美圖。她也算才貌雙絕的存在了,歌曲都是自己作曲的,他聽起她的一首《涼風至》,曲子冷洌,歌聲清澈……真特麽好聽。
突然,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你好?”王鳴之接通。
“你好,王郎君是嗎,我是沈璇玑。”那頭傳來一把好聽而硬氣的女人聲音,“下周重陽節,初八那天我會參加《峨眉山重陽大賽》,你與我搭檔參賽如何?”
什麽玩意?王鳴之真的聽不懂,隻好道:“容我三思。”
沈璇玑也不催他。他用手機查起來……
重陽節,那邊世界的國人一提起,想到的肯定是祭祖啊探望老人啊,搞得很嚴肅。但那其實是重陽的一種演變,這邊世界呢,重陽以唐風傳承下來,是個很好玩的節日。
玩法有登山、賞菊、飲酒、吟詩、射箭等等,重點是與家人朋友們一起去遊樂盡秋興。
所以令狐楚有詩“詠碎龍山歸出号,馬奔流電妓奔車。”那是呼朋喚妓的風流景象。也有白居易瞧着這景象而感慨自己老咯的“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
而無法歡聚的傷感詩,那當然要數王維的《九月九日憶SD兄弟》,在兩個世界都是神詩:
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因此,雖然王鳴之這般身世,沈璇玑卻可以邀請他在重陽假期去參加大賽。
這個大賽來頭不小,重陽要登山啊,哪裏的山難登?珠穆朗瑪峰?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峨眉山重陽大賽曆史悠久,廣受關注,近年來唐視十五套都會現場直播!吸引數以千萬計的觀衆收看。
好事啊!王鳴之來了興趣,怎麽看他都不虧,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都。
“那我需要參賽些什麽?”他問,打馬球他可不會,還沒空去學。
“還是那些。”沈璇玑疑惑他會問這種問題,“詩詞,對聯……”
王鳴之看着手機上顯示的項目列表,驚道:“有射箭啊?”
沈璇玑怔了怔,“你不會射箭?”
“有段時間沒玩了,手藝生疏啦。”王鳴之咳咳道,原身肯定會的,手指的老繭可證。
“那無妨,我赢這項,你隻要能赢下文才幾項就行。”沈璇玑說,“唱歌一項,我們可以合唱。”
“呃,你獨唱就行。”王鳴之連忙說,那不是想我胖虎從峨眉山上跳下去嗎?他想了想,參加這個重陽大賽湊湊熱鬧也不錯,就決定道:“好吧,我當你的搭檔。”
“如此,明天我會當你的嘉賓。”沈璇玑歡笑說,很滿意這樁交易。
在她看來,得到如此一位大才子搭檔,今年重陽大賽的冠軍,非他們莫屬了。
通話就此結束,王鳴之心情振奮,朝夜空吼了一嗓子,《聊齋之夜》,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