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倉促,王鳴之一早就到戲院歌樂部找着首席樂工羅昌輝師傅,問道:“羅師傅,我這裏有首《水調歌頭》的曲子,我哼出來,你給弄成樂譜行不?”
要有伴奏就得有樂譜。他自己是不會弄的,别說他不太懂簡譜和五線譜,懂也沒用,因爲這個世界的樂譜不長那樣,長“宮商角徵羽”這樣。
“新曲是嗎?”羅師傅聽了,滿面紅光的,精神倍兒矍铄。
《水調歌》是始創于初唐的大曲,凡是大曲就有“歌頭”——裁截首段而成詞牌,《水調歌頭》就是如此,它又名《元會曲》,有着聲韻悲切的特點。
到了現代,不都是照着古調來了,《水調歌頭》這個詞牌也有着各種的新曲。
《故鄉的原風景》何其神妙!飛鳴的新曲不自己拿出曲譜,卻找他來記錄,豈不是敬重他?
“嗯是新曲,你先聽聽。”王鳴之說罷就哼了一遍,盡量哼得旋律清晰。
羅師傅聽着聽着,已是老臉陶醉,好曲,好曲啊……
……
時間漸近晚上19:30,雖然大唐中土區使用統一的時區,但疆域實在太遼闊了,長安、錦城等中原各地是夜幕降臨,而安西的龜茲、樓蘭、碎葉等地的天空,太陽還盛着呢。
各地都有觀衆通過電視、手機等收看着唐視15套,加起來少說也有上百萬人,而且在不斷上升。
在餘杭的一戶人家,陸靈鹿早就興沖沖地守在客廳電視前,用手機在王鳴之吧發着貼,加油!
“觀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電視裏的長安唐視總部演播廳,現場觀衆們一片歡呼,鏡頭拍去,他們都興高采烈,而三位主持人也各有笑容。一位是唐視15套的男主持張齊,一位是韶華不再的過氣花旦林若水。
還有一位體态肥胖、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是著名歌手金瑪,以專業、嚴格、毒舌的風格著稱。
他們這個組合,說不上大牌,但也是有一些吸引力的。
這從網絡直播視頻的觀衆彈幕中可見一斑:“林若水真不老啊”,“爲我家博博而來”,“一看到金瑪拽拽的樣子就笑了,期待他噴出金句”,“都有什麽嘉賓?”
在長安的一處宮殿,神景公主設宴!
豪華的殿堂裏一片熱鬧,公主高坐于主位,客人們席地而坐,一邊談笑一邊飲酒吃茶。
而一塊耀眼的大屏幕設在堂邊,正是播着唐視15套,年輕歌手鄧博正深情地唱着什麽歌。
李玄月沒有興趣聽,她微笑看着滿堂的長舌婦,長孫無渝,你可知自己已被四面埋伏?這裏面最厲害的莫過于朱芳笑,是個不知什麽國戚,她忘了。
朱芳笑心腸不壞,相反爲人熱誠,就是長着一張大嘴巴,又喜好熱鬧,什麽都藏不住。
“神景公主,中秋那天你不去梨園,大家都問你去哪啦?”朱芳笑正咯咯的說着,“天樂公主、永真公主都在呢。永真公主自己做了個燈籠,可好看了!我問她要一個,她說不,那樣她才有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燈籠。咯咯,才五歲的娃娃啊,真是神童,長大了不知道得多有出息呢,她想當什麽都能是個人物,明星啊科學家啊都成。天樂公主說你準是惹事生非去了,回頭要教訓你這個妹妹一頓。我說哪會呢,神景公主會嗎?别人都說,會啊!咯咯咯……”
客人們不知該不該笑,蘇香衣笑了一聲,大家這才歡笑起來。
眼見朱芳笑又要說,李玄月連忙道:“聽說長孫無渝在巴西。”如果無人打斷這個婆娘,她可以自己一個講到天明。
“是啊!”蘇香衣點頭附和,“我看到盧惠晴發的朋友圈,她們去看了太白戲院的中秋晚會。”
這下長舌婦們紛紛來了興趣,朱芳笑問道:“哎呦是麽,我好久沒看到長孫小姐了……”
電視中,鄧博的演唱赢得唐視演播廳的全場喝彩,一些女觀衆更激動地起立。
“不錯,沒有跑調。”金瑪給了句嘉許。張齊也說:“節拍掌握得很好。”林若水笑道:“好聽!”
“謝謝三位老師。”洛陽那邊的鄧博高興地深鞠躬了一下,笑得燦爛。
此時,全國不知有多少星探、經紀人收看着這檔《中秋特輯》呢,這曆來是個挖寶平台,看看各地有什麽人物嶄露頭角,可以簽來造星。
但對于鄧博的經紀人黃德卓,現在就是收獲的季節。
說是歌手,鄧博其實是個偶像派奶油小生,唱功一般,名氣也不大。大明星瞧不上這個出鏡,小角色唐視又瞧不上,他這種不上不下的藝人反而适合。
盡管如此,黃德卓着實運作了一番,再加上好運氣,鄧博才得以登台和在後續的新聞曝光。
其他幾組嘉賓?呵呵,阿貓阿狗也敢來争新聞标題嗎?
巴西電視台的一個演播廳,觀衆席也坐滿了人,其中就有長孫無渝和盧惠晴。她們都看得清楚前方舞台上,王鳴之和一班十二位胡女各坐在木椅上圍成半圈,交談着什麽。
而在舞台一側,設有伴奏樂隊,琴、鼓、琵琶等樂器都有,樂師們正認真地看着曲譜。
“我看他的氣色還好。”盧惠晴說。長孫無渝輕聲:“怪不得他總是一身白衣的。”
王鳴之今天還是一身素淨的白衣,在奪情期還有兩年半的時間内,他都隻能穿素服。而妮芙她們都是胡女舞裙裝的造型,個個青春美豔。
在攝影範圍之外的通道,陳士平很緊張,旁邊不隻是郭菲,李老闆、劉總編都在。
“飛鳴辦事,我們放心。”李老闆樂哈哈地說着,“他準備了一首新曲了哈。”
劉總編負着雙手,聞言點頭,心裏對這個年輕人是很欣賞的。劍南道這麽多電視台總編輯,今年中秋最威風的當屬他劉駿了,巴西兩個節目,還上連線!
“全國露臉啊,真不敢相信。”,“趙大順還說我們做夢呢。”
狄佩佩、阿依古麗她們正唧唧咋咋,又激動又忐忑,現在有多少人看着唐視15套?一百萬?
與王鳴之鄰座的妮芙有點走神,之前錦城江花歌舞團的宋先生打來電話,《花木蘭》的柔然将軍歌姬一角已經給别的女孩了,宋先生說“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有自知之明”……
“妮芙,不打緊的。”王鳴之已聽聞了這事,“上了唐視後,他們求着你去,你都不去。”
她沒說什麽,隻是笑了笑。
王鳴之瞧瞧手表,“時間差不多了。”那道醉佳歌手符已經貼在腳底藏在鞋中,但需要醉酒狀态才能激活。拼了!他從衣袋拿出一個鐵酒壺,扭開壺口,濃烈的酒氣頓時飄發出來。
“哎?”妮芙一怔,秀眉豎起,就見王鳴之舉起酒壺,咕咚地飲了一口。
“飛鳴,現在就先不要喝酒了吧?”坐他右邊的費凱拉疑問。妮芙連忙要拉住他:“别喝啊!”
“你們不懂,我必須得喝……”王鳴之又咕咚了一口,酒水入喉,烈得他滿臉痛苦,肚子裏像燃燒起來一樣。其實他平時不常喝白酒,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反正這種“太白酒”的度數很高。
姑娘們看得訝然,換了其它時間和場合,她們不會勸他,一起喝都沒問題,可現在不行!
馬上要與唐視連線了,按他說的計劃,他要高歌一曲,她們自由伴舞。他要是醉了還怎麽唱?
眼見王鳴之喝得迅速面紅耳赤,眼神也開始迷離了,她們都驚慌起來,之前看他好好的,怎麽臨陣之際,卻要借酒消愁,還是壯膽?
“喂,你給我停下!”妮芙急了,伸手去搶王鳴之的酒壺,“振作點!”
“别!”王鳴之避開她的争搶,又咕咚灌了幾口,“我必須得喝……”怎麽還沒有醉意?
通道處的衆人也看到了,李老闆的笑聲停住,劉總編愕然,陳士平幾乎暈了過去。
樂師們、攝制人員們、觀衆們也看到了,王鳴之轉眼間就醉乎乎的。盧惠晴驚呼:“咦!?”長孫無渝不禁瞪眸,他在做什麽啊,這種時間還酗酒!
“飛鳴,别喝了!”陳士平奔上舞台,還有現場導演霍成進等幾位工作人員,“别讓他喝了!”
“别攔我,我必須得喝大力,真的……”王鳴之沒法跟他們解釋,又覺得沒啥醉意,趕緊再喝了一大口,怎麽這酒這麽沒勁?喝不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