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夏亞看到了人類第一次奔跑的場景,那個披着獸皮的可憐人,正在逃避兇獸的捕獵。
夏亞看見了人類第一次飛翔,那是一駕古老的機器,在模仿飛鳥的翅膀。
夏亞看到了人類第一次踏足宇宙,在那塊光秃秃的地表上,回望着蔚藍色的美麗星球,就是故鄉。
黑暗中一個混沌缥缈的聲音問道:汝啊,汝可知奔跑的意義何在?”
“是爲了逃避危險麽?”
“那你可知,爲何沒有翅膀的人類卻渴望在天空翺翔?”
“是爲了站在高處,俯瞰大地麽?”
“那你可知掙脫重力的束縛走向宇宙,又是爲什麽?”
“這,我不知道。”
“如果順應天性,人類可能還是水裏的一顆浮萍,樹上的一隻猴子。人區别于動物的地方,就在于他們敢向命運抗争。反抗命運的人,才能将命運掌握在手中。”
“我,也能掌握命運麽?”
“你,已經向命運揮出了第一劍!”
此刻,夏亞可以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是一種澎湃着生命力的律動,宇宙萬物,都随着自己的心跳一起律動着。
下個瞬間,夏亞又感覺自己的精神散布到宇宙中的每一個角落,随後自己就看到了構成宇宙的無數個細小分子。在無數個分子當中,夏亞異軍突起,闖入一個溫潤的空間,成爲一個完整的生命。
然後,夏亞居然想起了母親乳汁甘甜的味道,就在自己努力想去看清那張慈祥的臉龐時,突然,就醒了。
“李凱旋先生,如果我沒記錯,聯邦法律對于空間作業的最低年齡限制是18歲,而夏亞同學今年也才剛滿17而已吧,這件事情如果被商業聯盟介入調查,我想對于你的公司會有很大影響。”
一陣争吵聲傳進耳朵,這時夏亞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艦長”那間滿是雪茄味跟**海報的船艙裏。
走下床去,推開門,就看見走廊裏“艦長”正跟一個眼鏡男對峙着。
小胖子李威廉最先發現了夏亞,立刻高興的湊上來道:“老大,你醒啦?”
說完又朝一邊使了個眼色。
“什麽情況?”
夏亞壓低了聲音問。
小胖子這才苦笑着訴說起來。
當夏亞跟凱旋号失去聯系的時候,巨大的輻射電磁波一瞬間将整條艦船的通訊信号全都沖毀了,唯獨劍橋上那個輻射探測儀,指針已經跳過了二百!
輻射反應二百,那已經是核爆級别的威力了。
當“艦長”帶着救援隊趕到的時候,方圓十幾海裏的一切就像聖經上說的一樣,塵歸塵,土歸土。至于拓荒者,幹脆就是連着渣都沒找到一點。
星空中,唯獨一樣完好無損的就是夏亞!他就像睡着了一樣,靜靜躺在星空中,臉上帶着笑意。一直睡到現在。
而校方那邊呢也是炸開了鍋,一個學生失蹤半個月杳無音訊,就算隻一個垃圾生吧,可真要出了什麽事兒,校方也是有連帶責任的。
再聯想到最近的新聞:空間作業船遭遇核彈爆破,拾荒少年生死未蔔!
于是這個羅爾就來了,說代表校方的意見,非要推薦夏亞去駕駛“清掃機器人”。說那樣更安全,更适合夏亞這種進化潛力不達标的學生。
可“清掃機器人”那都是給傷殘智商人士開的,而且這個羅爾看起來就陰測測的,明顯憋着壞水兒。“艦長”當然不會答應,于是就跟羅爾争執了起來。
說完,李威廉又苦笑了。
夏亞頓時一陣郁悶,心道:“老子進化潛力低,關你們屁事啊?”
難道這群官僚就沒正經事兒可做了嗎?
再望向“艦長”陰沉的臉色,已經黑的快成矽碳石了。這明顯是要動刀子節奏啊。
要知道拾荒者平常面對的可不隻有太空垃圾,還有嗜血成性的海盜,能活到現在這把年紀,哪個敢說自己純潔?
夏亞腦海中飛快掠過了羅爾的n種悲慘結局。
是被“艦長”剁碎,丢到太空裏當成垃圾呢?還是打暈了丢進集裝箱,再扔到太空裏活活餓死?
偏偏差點被當成垃圾處理掉的羅爾卻毫不自覺,仍滔滔不絕的數落着空間作業的罪惡。堅持列舉着駕駛清掃機器人的安逸,什麽福利好,安全,按小時付給薪酬之類的話。
“按小時付給薪酬?“”
财迷夏亞同學敏銳的捕捉帶到了這句話。于是,清了清嗓音問道:“咳咳,請問能給多少錢?”
……
亞非常爽快的答應了羅爾的條件。要知道每小時100聯邦币,縱觀整個11區都不算低了。
至于體面問題?坐在機甲裏面,你能看清老子是誰?
本來夏亞就盤算着,再過一個月就算年滿18,這些年的積蓄也足夠買下一個軍校生名額了。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該怎麽跟“艦長“開口呢。
而這個羅爾,他到來的時機剛剛好。
清掃機器人小隊,曾經隸屬于城市管理局,本來是爲了照顧一些先天缺陷、後天傷殘,不适生産的特殊人士。但是這個福利性組織發展到到今天,已經變得有點面目全非了。
聯邦政府考慮到對于機甲的統一管控,近些年就已經把這個部門劃撥給城市警備處管轄,唯一區别就是倆者标緻有所不同。
恐怕這也是羅爾專員始料未及的。
夏亞也沒想到,當他帶着手續來報道的時候,居然一個所謂的特殊人士都沒瞧見,反倒是看見不少開着懸浮車的家夥,衣着都很花哨,人人手腕上一塊叫不出牌子的名表閃閃發亮。
隊長羅姆望着夏亞臉上淡淡的笑容,又看了看教育專員親筆簽名的推薦信。憑借多年的經驗立刻判定,這個小子肯定是個背景相當深厚的家夥,就是來混個資曆,走走過場而已。
都在體制内混,這麽明線的路數,哥難道會不懂?
想到這,熊耳朝一邊喊道:“米潇灑,來這邊帶新人。”
然後,夏亞就看見剛才一個開着懸浮車的家夥湊過來,年齡跟自己好像也差不多賤笑得朝自己打起招呼。
“你好,我好米潇灑,腦部癱瘓八級。這群家夥都叫我腦殘八。”
不是吧,腦殘八級都可以過得這麽潇灑?夏亞突然發現自己的世界觀有點颠覆了。
然後,夏亞就在米潇灑的陪同下領取制服,開始了環境保衛戰的第一天。
出門前,米潇灑把一個警徽貼在胸前,順手也給了夏亞一個。
夏亞仔細看了看,這個好像還是真的。
米潇灑給了夏亞一個會意的眼神說道:”兄弟你懂的,雖然這活兒待遇不錯,但畢竟有點丢人,帶上它出去才夠拉風。”
夏亞這才發現,他們穿的這身衣服跟警服基本一樣。現在換上警徽,那就是一模一樣了。
穿着光鮮的警服,坐在懸浮車上,窗外風光無限明媚。米潇灑陪在邊上非常健談的講解着各種見聞。
夏亞心中無限感慨,羅爾真是個大好人。
好人羅爾先生此刻非常得意,這種能夠随意掌控别人命運的感覺實在是不錯。一想到這,被發配到11區的郁悶心結也解開了不少。
不知不覺,羅爾的車子開到了市區中心地帶。
“嗯?夏亞那個小子不就是在這掃垃圾麽?”
想到這,羅爾叫停司機走下車,随手買了杯咖啡在休息區坐下,惬意的喝了一口,丢手進腳邊的花壇裏面。
“喂,垃圾,快來掃了它。”
羅爾意淫着這個場景,腦洞大開。
但是手表上的指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羅爾就忍不住想去方便一下了。
可是突然之間,一道狂暴的勁風從頭頂呼嘯掠過,直接把羅爾掀倒在地上。幾架武裝運輸機轟鳴着朝廣場區殺奔過來。
框嚓,框嚓!
緊接着十幾架武裝到牙齒防爆重裝機甲,從運輸機上轟然砸下,砸的得地面一陣顫抖。
嘩啦啦的機輪轉動聲響過,防爆重裝帶着肅殺的威壓,齊刷刷亮出了機關炮。
一架隊長機将公頻開到最大,震的人耳朵都要爆炸了。
“武裝沖突,請廣場區市民迅速撤離!武裝沖突,請廣場區市民迅速撤離。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羅爾倉皇從地上爬起來,還沒明白是什麽情況。放大的瞳孔中驚慌的人已經像潮水一樣尖叫着洶湧襲來。
“啊!”
一連串歇斯底裏的慘叫。
羅爾被一名慌不擇路的大漢撞倒,不顧頭臉的踐踏過去。緊接着是一隻高跟鞋,一隻尖頭皮鞋,各種尺碼,千軍萬“碼”!
……
“夏亞,聽說你的進化潛力隻有18,這簡曆是怎麽做到的?真有面子。”
米潇灑惬意的抽着香煙,靠在車門上随口問道。
“這個麽……”
夏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這種事也不值得炫耀。
米潇灑也不在意,在熊耳的意會下,他下意識把夏亞當成了自己這個圈子裏的人。吹着煙圈自顧自說道:“其實我老爹是個警備系統官員,我呢從小就勵志要當一名機動戰士,但是綜合考評我的進化潛力是35,必須要有一定社會貢獻度,才能上軍校。不得以我就先來了這兒了,起碼偶爾可以開開機甲。”
“難道你也是看了聯邦陸軍的征兵海報?”
夏亞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志同道合的小夥伴。
“難道你也是?”
米潇灑的眼睛亮了,大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都是年輕人,又都有一樣的夢想,兩人漸漸熟絡起來。聊着聊着,米潇灑突然壓低聲音道:“我說兄弟,你還沒摸過真正的機甲吧,要不要老哥帶你見識一下?”
“這個,可以麽?”
夏亞有些小興奮,制式機甲大都由政府跟軍方管控,自己還真沒開過。
一個漂亮的急刹,米潇灑的車子開進了警備處機甲庫。守門的警衛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直接就放行了,看來這貨果然有些能量。
機甲庫裏面,一排七八米高的鋼鐵巨人安靜的矗立着,統一的制式的正規機甲看上去果然非常霸氣。
選好機甲,米潇灑得意的介紹道:“這是些清道夫2号,都是警備廳按照陸戰機甲雛形改造的,雖然沒有武器配備,但基本性能都很棒。”
“看這個!”
機甲轟隆隆啓動,鋼鐵巨人的雙眼中泛起光芒。米潇灑駕駛的清道夫2号亮出了一個巨大的鏟子,這東西本來是用作土木工程的,現在卻被米潇灑當成了盾牌。
“别看沒有制式武器,但咱們有這些。”
米潇灑說着,細數家珍一般亮出了轉子引擎吸塵器、钛金長柄的大刷子等林林種種。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天花闆的照明燈突然變成了暗紅色,瘋狂閃爍起來!緊促的告警聲猛然響起,一聲高過一聲!
“廣場區發生武裝暴動,全體警員緊急集合,請就近區域警員立即趕往增援!”
米潇灑弱弱的咽了口唾沫說:“夏亞,我們覺得我們還是先出去爲好。”
可是耳邊卻傳來一陣機甲引擎“暴頻啓動”的轟鳴。
緊接着,夏亞駕駛清道夫2号像風一樣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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