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治醫生與東戈登的藥物輔助之下,江橋這具從來到依底安就沒好徹底過的身體,終于在這漫長的躺病床過程中得到了完整的修複。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在這種乏味的生活結束後對未來産生一定的希望,江橋也不例外,爲了發洩這些無法行動的日子裏積攢下來的憂郁,他決定以一些輕巧而充滿活力的活動将被無聊消磨掉的喜悅找回。
比方說找人幹一架。
三浦新一好歹也是參與過把自己弄出來的行動,雖說結果不好但是他至少也努力過了。這種努力過最重要的論調是弱者宣言,對于在這件事情上幹不出什麽玩意來的三浦新一而言還算适用。
他自己自然不會這麽想,隻是這并不妨礙江橋心中對他的看法。所以,這麽努力過而且又十分想被幹一架的三浦新一,江橋和他打一架也是理所應當。
當然上述都不是本意。實際上,如果不是可芙香逼着,他還真不想和那人打一架随他的願。
倒也不是說慫了他那記秒天秒地秒空氣的拔刀斬,隻是進儀器前對方那表情就如同在說“這些時間受的委屈今天都要報複回來”一樣,加上比賽前兩人又把模拟疼痛調高了,這般綜合考慮起來,這場比試對方隻怕要動狠手了。
比試剛開始,一計破開空間的白色斬擊從天而降,風壓似鐵錘一般落下。江橋後跳,一拳打出,風炮便從拳面直貫前方被斬擊濺起的煙塵,在被轟出一塊圓形空缺且朝江橋前方倒流的煙塵裏,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有深厚的黑衣劍客身邊猛地揮來。
即便因拳風炮擊拉開距離,江橋依舊身子下壓,果不其然,一條閃光帶自劍尖揮出,細如指縫,徑直将這片滿是迷霧的空間橫劈出一道細小的斷裂帶。
江橋左腿倒退,摸着腰部的右手猛地将右側的烏金刀抽出,迎着前來的漆黑劍鋒便擋了上去。
一觸,巨大的力道便直接将本就有魔力作爲保護的虎口震出血來,身形也随着這如同要将人碎石一般的重擊而七零八落。
一劍斬得對方站不住腳,哪裏有等待對方回過神來的道理?江橋的身子還在不停往後退去,卻隻見得漆黑劍身又從自己的左下角削來,他也還算是冷靜,魔力灌進踏在地面上的左腿,模拟出的巨力如同要将肌肉壓碎般的震顫着整隻左腿,随着他用力朝下一按,腳底闆直接在這地面與空氣中踩出漣漪,巨大的風壓以此點向四面八方散開,壓力以球形向向整個空間爆發出去。
雖說作爲這一過程的主導者,但力量如此之快的展開卻是在江橋的意料之外,剛一腳踏出,他整個人便被掀上天去。
早在江橋大腿肌肉以‘破浪’形式鼓起肌肉的時候,三浦新一便大緻知道他要發起攻擊。還不能确定是物理還是魔力的他本想魔力加持劍速直接一劍斬碎對方的魔力源頭,哪知江橋這招式比他家門獨傳的劍技還快,劍鋒剛觸未形成的風壓球,壓力瞬間爆發,直把自己推後了近十步,身上的魔力武裝也被震破不少。
這玩意似乎不僅僅隻是江橋擅長的空氣壓縮而已,雖然稀少,但是三浦依舊可以感覺得到在裏頭流動的一絲魔力,因此威力也大得出奇。
這般考慮之時,三浦也沒有停下,劍花挑起,又是白光破開空間,直接朝着江橋腦袋削去。
被掀翻于天空之上的江橋轉身旋轉,借由脫手卻依舊連在腰間的兩把烏金刀來平衡自身,恰巧見得白光突現,便将自己的魔力直接作用在腰部上,用力一扭,直接把一兩把烏金刀的移動方向倒了個個,身子也因此失去平衡往下墜去。
被白色斬擊削去的頭發半空飄揚,他身子一扭,下落之時握在手裏的烏金刀直朝身下忽然迎來的黑色劍身劈去,系統傳來的‘右腕扭傷’提示剛響,巨力便直接把他頂到更高的天空上去了。
手自然是疼,但魔力流動不暢更讓他耿耿于懷。
本以爲這魔力隻是許久不練産生的生澀,但空缺感卻如隻裝了一半水的瓶子一般越發明顯。一咬牙,他也是發起狠來,雙刃擺至左肋以下,搭配起可芙香教給他的‘魔力回收’特性,身體裏的所剩魔力全部都往手臂灌去,向着自下而上如同漆黑火箭般飛射而來的男人猛地切去。
刀劍相擊,江橋刀勢如同拍岸巨浪,傾盆而下的重壓直接将三浦新一轟回地面,但自己卻也因爲這一招數而被震上了更高的天空,升空速度之快超過了魔力的流動,甚至連‘魔力回收’的魔法都起不到效果,隻能感覺到後背火辣疼痛的他唯有在再度下落之時才收回了些許魔力。
掌心聚集起一個壓縮的藍色光球,‘拳風炮擊’的出拳形态也已備好。
當有意跌進雲層裏的身軀感覺到溫度的微弱提高以及撲面而來的水汽減少的同時,他猛地睜開眼睛,魔力聚集起來的水汽所構成的透鏡被魔力控制着調整距離,兩塊透鏡後的眼睛在察覺到地面上一動不動的黑點的瞬間,手中的藍色光球便朝着那位置猛地丢了出去。
三浦新一心頭一動,擡頭,家傳的‘千裏眼’絕技在此時運到了極緻,見得一千米外的一顆藍色小珠落下,他便将平握的黑劍往左肋附近靠去,左手的魔力慢慢積攢,右手有意激發的澎湃魔力灌入劍身。
緊随在藍色光球後的風炮以更快的速度追趕之,将其擊碎卻也将其融合,如同龍卷般螺旋而下的光柱速度比哪一次都快。借着這股力量又一次直上雲霄的江橋将魔力于腳後跟爆發,硬是從上墜下,朝着地面沖去。
這貫下的藍色光柱氣勢看來的确不錯,隻是這般長的距離,就算有魔力加成也是要被空氣和其他磨損掉大半,隻怕打到身上不痛不癢,所以,江橋真正的殺招,是隐藏在這片光芒後的自己。
在沒有魔力的情況下,唯一能夠達成一擊必殺效果的,恐怕就隻有那招短距高威力的崩拳而已,要達成這一點,必須攻其不備的竄到對方身邊去,然後一拳砸爛對方的腦袋。
拓本是這麽考慮的。
藍光下墜,三浦新一一轉劍身,左手幾乎凝聚成液體的魔力還未接觸劍身,便與融進劍裏的濃厚魔力相互排斥。随着三浦左掌一落,兩股同質的魔力便以最爲狂暴的姿态在這劍身裏頭激蕩,施加在右手上的魔力防護被瞬間劃破,三浦新一隻得咬牙控制劍身方向。
大地在顫抖,空氣在顫抖,世界在顫抖,金屬蜂鳴與風鳴一同作響,在這壓抑之中,力量毀天滅地的随着劍身揚起而釋放,魔力的橫波直接壓碎了以他爲圓心一公裏的地面,而作爲真正的攻擊,閃耀得如同核能釋放的白光自地面升起,向上吞噬一切。
蘑菇雲散去,以三浦新一爲圓心的地面不知減少了多少高程。
天空的雲層被啃食出了一團空洞,除去跪在地上死命呼吸的三浦新一外,這個世界再無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