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還沒等衛畢舒說話,江橋便如一餓狼般向前撲去。赤紅的雙眼拖過的光芒裏,将一切的細微都收入了視線之内。
衛畢舒見得對方跑動起來毫無章法,身子一傾,防備着解開保險麻醉槍保險的左揚東的同時,肋下的左拳猛地朝着奔襲而來的江橋打去。
江橋見他一拳擊來,左手化掌朝前對去。右手也沒閑着,拳頭緊握,往下一捶,将對方隐藏在左拳攻勢下的實際殺招------握成尖刀狀的右手捶落,借着自己身前左側所抵抗的力道,往後一退,脫開了距離。
衛畢舒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掌,嘻嘻笑起:“這次倒挺快”
江橋沒有回答,他的瞳孔直對着衛畢舒的雙拳,拳頭慢慢握起,深吸一口氣,眼前的東西又要比方才明亮了些。
原來是磕了藥。
衛畢舒冷笑一聲,絲毫不管身後舉槍瞄準自己的左揚東,猛地就朝江橋沖來。江橋右腿往後撤半步,身體下壓。微微屈下的右腿給了他足夠的爆發力,朝着飛奔而來的衛畢舒便是一腳踢出。
一腿踢出了破空聲,可見其速度之快,但卻奈何不了經驗老道的衛畢舒。隻見這一腳向着他的脖頸踢來,他的身子竟向地面栽去,借着重心的前移躲過一擊不止,手上往地下一推,腰部一扭,左腿便帶着巨大的響聲,朝着剛踢出一腳的江橋襲來。
江橋的眼睛焦點緊跟着衛畢舒。對方撐地的姿勢做出的一瞬,江橋便已經看見其微向下屈的腿。
無色方塊的藥裏随着滲入他血液中的‘紅眼’藥水,在他的體内不停的擴散,高鳴的心髒與奔流般的血液讓他的身體反應速度超越了以往的任何時候。借着方才踢出一腿所導緻的重心左移讓停滞半空的右腿繼續沿着慣性前行,以左腿爲軸,身子微轉,留在半空的右腳接觸地面的一瞬猛地蹬出。朝着正面跳去的一瞬,他隻覺得有一團空氣拍打在自己的後背上。
這腿踢實了,不斷幾條肋骨是不大現實的。
躲開一擊的江橋隻覺得那風砸得自己後背生涼,被藥物強化的五感讓他在一瞬便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朝着自己的脖頸削來。
眼睛視力範圍與那東西的角度至少有九十度以上,等到轉過頭去時,恐怕自己的腦袋已經和脖子永别。
雖說考慮得細緻,但是在這場戰鬥之中,也不過是一秒的功夫。在感覺到寒意的下一秒,江橋猛地朝前撲去,彎低身子,硬是往前滾了幾圈才得以停住身子。
他擡頭,隻見得衛畢舒一手拿着象牙色的手槍槍柄,另一隻手橫握着半臂長短的匕首,看着自己,表情難得的有些認真。
說實話,衛畢舒有些驚訝。
江橋那眼中血絲之多,想來是吸了興奮劑‘紅眼’沒錯,這東西能在極短的時間内提高自身的反應速度和敏感程度,有些時候也會被當成是情趣藥物來販賣。但興奮劑隻是興奮劑,它的效果是建立在身體素質的前提之下的,江橋雖然有一定的耐力,但短短時間内操練出來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可能讓他擁有如此強健的運動神經和反應能力。
江橋本想擦去眼球滲出的血液,但不知道爲什麽越擦眼睛越難受,紅成一片的世界裏他甚至連地面都看不清晰,唯有衛畢舒的身影卻如同印進視網膜一般的深刻。
江橋用力的甩了下腦袋,盡力反抗着左揚東那無色方塊的副作用。見得江橋表情呆滞,衛畢舒抓準時機,猛地解開保險,扳機一扣,毫不猶豫。
保險後撤的響聲讓江橋猛地反應過來,快要無法理解眼前事物的大腦接收着眼睛所見之物:四步外的衛畢舒的右手手指往後勾去,槍械一抖,一顆子彈伴着巨大的響聲從槍**出,朝着自己飛馳而來。
眼睛專注的捕捉着彈道,但大腦的理解速度還是慢了一拍。它似乎沒有感覺到眼前的東西有任何的威脅一般,在它幾乎離自己隻有十厘米時,他才産生了‘好像要躲一下’的感覺。
在高速運轉的大腦的控制下,慢了一拍的身體将後退往後撤去,身子連帶着往右下方壓,但即便是如此,子彈依舊會射穿自己的左腦。
不知是那無色方塊所釋放的腎上腺素抑制了懼意還是如何,脈搏處傳來的跳動讓他莫名的自信。
好像不躲也沒事的感覺。莫名其妙的預感讓江橋完全沒有直面死神的心慌感。
隻要自己不要想着去攻擊對方,自己就能避過這一擊。
非攻者,得其護佑。
其是誰?
還沒等他想清楚,往後撤的右腳鞋底移動了些許距離便感覺滑意,重心頓時不穩的身體加上有意的下壓,整個人朝着右前方跌去。
子彈擦過他的太陽穴,留下一道血痕的時候,他如同封閉在火山中的岩漿一般噴射而出的憤怒伴随着逐漸消退的敏銳五感,他的左腿後蹬,後滑的右腿以正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前切蹬地,猛地朝着兩步外衛畢舒猛地撞去。
衛畢舒本是這麽認爲的:世界上,沒有人可以躲避五步之内開出的一槍,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江橋。
失落感與不解同時産生的衛畢舒眼見得姿勢扭曲的江橋往前奔來,方才戲弄左揚東所産生的好心情頓時消了一半。
他猛地把自己的愛槍随意抛開,半空中繞過半圈的刀刃猛地朝着前襲的江橋刺去。
這一切,不過電光石火,江橋隻見得以臂爲半徑的刀刃擺針猛地朝自己刺來,方才那份自信化爲緊張的心情,混雜着蒙在心旁的寒意,他的大腦不斷的催促他作出判斷。
他十分肯定,這一刀如果插實了,自己必死無疑。
逐漸消退的眼中血紅所能贈與他的反應能力,已經餘下不到十來秒。即便無色方塊所能調動的腎上腺素再多,自己也恐怕會因爲失去‘紅眼’藥水的控制導緻腎上腺素過多而死于血壓過高等自己從未考慮過的理由。
刀刃傳來插入肉體的撕裂感。
衛畢舒笑出聲來沒有拿槍的手掌握成拳頭,猛地朝着縮起身體的江橋後背捶下,但半空懸着的手方要落下,多年戰鬥的經驗所彙集而成、幾乎糾結纏繞成本能的意識讓他猛地将手往自己的右肋靠去,接住了江橋砸來的一拳。
怎麽回事?這小子?
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麽的衛畢舒邊往左撤步,一邊拖着江橋,想用刀拉開他的創口,誰知江橋竟穩穩當當的卡住匕首不止,一擊被擋後又是猛地打了自己幾拳,雖都被他極度自律的右拳格擋,但怒意與不解卻越發高漲。。
衛畢舒腳步停頓,持刀的左手猛地後抽,屈着的左腿蹬地前沖,一個膝擊直将江橋頂了出去。
鮮紅的血液沾在他的膝蓋上,放血槽上流下的血液順着他的手掌往地上滴落。
江橋慢慢從地面爬起,被捅穿的右掌同樣流着血。失去了‘紅眼’藥水的痛覺抑制,他隻能咬緊牙關,目眩的眼睛看不清楚手掌裂開的創口,隻能滿頭大汗的看着血液将綁手染成紅色。
衛畢舒擡起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拳看了一眼。被尖銳的物體硬是插入扭轉的手背,一條青筋都幾乎被扯斷的疼痛沿着他鼓動的脈搏往上升,傳到他的腦袋裏,讓他清醒了點。
“東哥,你看戲呢?”江橋捂着手掌喊了一句。
雖然失去了‘紅眼’的調控,但被捅了一刀的冷靜以及滲出的血液似乎調整了他身體内控制血壓的能力。吸着氣的他瞥了一眼左揚東的方向,卻隻見得左揚東半蹲在衛畢舒那把短槍前,他身旁不知何時多站了個男人,正拿着漆黑的槍指着自己。
指着我?
江橋的眼睛總算看得清楚對方的臉,本還以爲是孫逸軒,隻可惜這一身白正裝的男人并非是他。氣質昂貴,眉宇之間略有煞氣。
江橋皺起眉頭,這小子來得實在蹊跷,自己明明已經把外面的五十人都給收拾了一頓,也是因爲如此,自己的身體才在實戰中跟上了自己的眼睛和反應能力。那這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衛畢舒的走狗?來幫忙也太晚了;不是來幫忙的?那這拿槍指自己的壞毛病又是什麽個意思。
江橋吸了口氣,他瞥了一眼帶着笑容的衛畢舒,又望了一眼同樣看過這邊來的左揚東,眼神交互,雙方都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的腳動了下,右腳的腳尖挪向了衛畢舒後,緩緩遊移的目光才落在這長相俊俏的男人身上。
“兄弟...”
江橋嘴皮子剛動,便見得對方的手指扣下了扳機,江橋雖是驚訝對方之果斷,但逐漸相信自己擁有某種奇特的能力的他毫無懼怕之意,四指猛地攥住帶着傷口的掌心,右腿一蹬,頭猛地一甩,男人經由預判後射出的子彈擦着他的頭發飛過,根本無法像是‘紅眼’狀态下那樣捕捉子彈軌迹的江橋滿心後怕,但蹬出的腳步卻無比的有力。
在衆人都被槍聲吸引時,衛畢舒也因爲那白衣男人的到來而愣神。待得槍響之後,他那如同猛獸一般的反射神經打響了警鍾,明白這一發槍擊又是未中的衛畢舒目光重新聚焦,但此時江橋已經晃到了他前面來,自左下而右上襲來的勾拳打在他的左手手腕,将那匕首猛地擊飛出去。
但衛畢舒畢竟是衛畢舒。
感覺到江橋欺進身前,他受傷的右拳化掌,猛地朝着江橋的胸前拍去,本想拉開兩人的距離給白衣男塑造新的開槍機會,卻不料江橋右小臂橫在胸前,抗住這一擊的同時腰部一扭,将力道硬是移到了撞在自己左腋的右手肘部上,砸得他直疼。
衛畢舒的格鬥風格乃是以快爲主,但卻又是大開大合的技巧,從地面借來的力量隻是激發初始推動加速度,力量主要還是來自本身就強悍的肌肉速度,以及長距的擺臂擺腿的位移動能。現在江橋把距離拉近,每一拳能打出的威力少了大半。
但即便江橋如此賣力的攻擊,對衛畢舒那強悍的身體素質而言,也隻是不痛不癢而已。衛畢舒掙紮着抵擋,往後退着步,硬扛了幾拳,終于将兩人的距離拉至半臂,擁有了反擊的可能。
左揚東望着又是纏鬥在一起的兩人,一把撿起衛畢舒的手槍,猛地朝那白衣男人指去的同時吼了一句:“把槍放下!”
“你的威脅毫無說服力”
白衣男的目光從準星上移到左揚東身上:“你的目的是衛畢舒吧?你連他都沒法開槍,對你哥哥就行?”
左揚東瞥了一眼被甩到五六米外的麻醉槍所往外滲出的紅色液體,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我讓你把槍放下”
聞言的左多輕蔑的一笑,連準星都不看的随意的開了一槍。
從江橋與衛畢舒兩人相向的拳頭間飛馳而過的子彈着實讓兩人吓了一跳,若是早個一秒半秒,這顆子彈隻怕會先打爛江橋的手腕,經減速後射進衛畢舒的手掌裏,但也僅僅是如此的程度,怒火中燒的兩人把憤怒全部發洩到對方的身上,衛畢舒手上的右手負責防禦,江橋打向他左邊的攻擊全部硬吃,江橋則更狠,對方打來的攻擊他全部吃下,能卸力就卸,不能就靠着這攻擊的慣性轉身踢他一腳,你來我往,距離時而湊近時而拉開。
唯一不變的,是兩人想要殺掉對方的意志。
“左多!”
左揚東手上的槍因生氣與驚吓而握得直抖,咬牙切齒:“你到底在幹什麽?”
“你在幹什麽?”聽得自己的哥哥說起話來雲淡風清,左揚東隻覺得心頭直冒邪火。
左揚東朝那立櫃努了下嘴,左多順着目光而去,正好同那少女的眼睛對上。沒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什麽的左多回過頭,表情平淡:“長得挺漂亮的,你喜歡?”
左揚東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哥哥究竟是怎麽個情況,他半張着嘴,調整了一會才将自己那一大串的疑問捋個清晰:“你沒看到?”
“看到了,又怎麽樣?”
左多笑得和藹可親:“父親讓我把你帶回去,我隻有這個目的,其他的不關我事”
“你就連一點憤怒都沒有?”左揚東的槍的準星已經偏到不知道哪裏去了,見狀的左多又将目光落到了那纏鬥的兩人上,聲音悠揚平淡:
“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
“有時候是女高中生,有時候是女初中生,有時候是小學生,甚至是男孩也會被如此。世界上的變态多了去,你今天管得了一個,明天呢?”
“你說得...是人話?”左揚東語調裏滿是不解:“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你也有改變他們的能力,你爲什麽不去制止?”
“幼稚。”左多的槍口随着略處于劣勢中的江橋的腦袋移動,“今天你收拾了販賣人口的黑虎幫,明天就會有販賣人口的黑狗幫,黑貓幫。”
“隻要有人有需要,就會有人去制造生産鏈,這個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要徹底解決,恐怕得把世界上所有對人口有需求的人全都殺了吧?”
“你做得到?”
“但即便是不完全制止,隻要斬斷了一條鏈,就可以拯救百千個家庭”左揚東說得聲嘶力竭:“到底孤兒院裏頭有多少不是孤兒,到底有多少‘被孤兒’的兒童最終成了雛妓和乞讨的人棍...”
“你明明已經知道了!”
“你果然看了我的文件...”左多呼了一口氣,對父親的話語已經沒有絲毫的懷疑:“我從未懷疑過你”
“因爲你不做,所以我替你做。”左揚東目光堅定得很:“因爲你和父親都不做,所以我替你們做!”
被比自己小的人教導,其實不是一件什麽愉快的事情,左揚東自己也懂得這個道理。當他看見江橋在樓梯口處的纏鬥的錄像時,隻能盡力逃跑的他當真有種想往地底下鑽的感覺。
江橋并不是很強。如果左多和江橋打起來,左揚東敢把自己全副身家全部賭上,賭江橋輸。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本該無能爲力的小屁孩,卻做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十分敬重的大哥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隻是不想看見而已。”
左多忽然說道:“你知道的,沒法根除就意味着在世界各處都會有同樣的事情”
并不是隻有仙霞市有販賣人口的違法犯罪,在整個夏區,甚至是整個世界範圍内,這種活動都是無法制止的。
“印區的這類犯罪多到沒人管理得了。那些小女孩小男孩能往哪裏去?”
如果有當妓的資質,他們就會被洗腦,調教,最後成爲供人取樂的玩物;沒有資質的,看看那些貧困地區是否需要,賣給他們當廉價勞動力或者生育機器;再次者,斷他一些器官,成爲黑惡勢力斂财的工具。
“你自己都知道,人心不改,這類事情就不可能被制止”左多笑了:“我知道你想說震懾作用,但是你知道‘震懾’這兩字的意思嗎?”
還沒等左揚東的回答,左多急促的話語便接了上來:“就算你搗毀了一個組織,一個團夥,對其他的團夥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但是,僅僅隻是震懾,隻要一段時間的沉寂,隻要有人的需求”
富貴險中求,爲了錢,什麽爛事都可以幹。
“這就是人類,你是,他們兩個也是”他指着那揍得對方鼻青臉腫的兩人。
“但我不想這樣,我想要更安穩點”左多見得左揚東的雙眼血紅,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們不管這事,行嗎?”
“你跟我回去,跟父親道歉,我們以後再也不管這件事”
“這兩人任他們打,誰生誰死我都不插手,讓他們打出個勝負”他的槍口甩了下,指着因下盤不穩而被捶到牆上去的江橋,“你要是喜歡那個女生,我們就把她也帶回去”
江橋和衛畢舒把這兩兄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江橋倒是蠻高興自己沒看錯人,隻是臉色越發陰沉的衛畢舒的拳頭越來越重,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需要治療就治療,需要做手術就做手術,給她找心理醫生,實在不行就把她這段痛苦的記憶消除掉,這對你而言對她而言都是好事”
“行嗎?”
一連串的話語終于停下,低着頭的左揚東手上的槍,早就不再着自己的哥哥。
他望着自己的地闆,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治療?做手術?消除記憶?”
看着地闆的他一字一頓,含着齒音的話語裏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感情:
“身體上的傷口先修好,比方說藥物成瘾之類的先清理掉,把内部清洗幹淨,然後被破壞的膜再給補起來,接着送去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那修理一下,實在不行清除掉她十幾年來形成的記憶。”
“那是不是我要是有需要,還能根據我的要求添加各種各樣的數據?”
“真棒,真棒”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制造女友,美滋滋。”
“你把她當成什麽?玩具?”左揚東猛地擡起頭,血絲遍布的眼球裏滿是憤怒:“那你和那個畜生有什麽差别?”
兄弟間沉默無言。場上響起的,唯有被地衛畢舒踹出幾米遠外、跌倒在地的江橋的喘息聲。
氣喘籲籲的衛畢舒看着邊吐着血邊從地上慢慢悠悠爬起來的江橋,莫名的恐懼仿佛從嵌進記憶中一般的讓他熟悉。
這人究竟怎麽回事。
衛畢舒看見江橋将碎牙吐出,扯下上衣,将受傷的右手緊緊的纏住,又是擺出了格鬥的架勢來。
江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打什麽東西。章法也沒章法,腦袋裏又亂得一片,總感覺這地闆灰色的地闆應該是綠色才對,如果上面長一些綠草可能會更加好。
但,不能倒下,倒下就輸了,放棄也輸了,直到弄死眼前這個人之前,自己絕沒有認輸的理由。
“和你的交涉,似乎就從來未成功過”
左多平淡的笑了,放下的槍又重新瞄住了無力站起的江橋:“那我處理了他後,再帶你回去。”
砰。
子彈在左多的腳邊濺出火花,聲音甚至把等待着時機的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左揚東的槍前冒着白煙,即便雙手因沒有想象到的後坐力而顫抖,他的話語依舊堅定:
“放下槍。”
“你覺得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左多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爲個外人。兄弟反目,值得?”
隻見得左揚東的手往下移了些的同時,另一隻手猛地将轉輪式的槍匣打開。轉輪轉動的咔咔聲回蕩在倉庫裏,他一甩,槍管随機的對上了轉輪上的某個位置,他将撞針一掰,将槍管抵到自己的喉嚨上,臉色蒼白:“真燙”
“你不會開...”
左多見得他這幼稚的威脅,輕蔑的一笑,但‘槍’字還未說出來,便見得自己的弟弟猛地扣下了扳機。
脆響響徹,江橋與左多都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左揚東咽下口水,發着虛的身體顫抖着,還能感覺到膀胱中的壓迫感的他害怕得不由得咧起嘴。
他再一次将保險撞針打開,另一隻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慘笑着看着滿臉驚愕的哥哥。
世間萬物都是五五開。
左揚東偶爾會這麽想。那些概率什麽的,算得再準,也隻是估計,存在着難言的不可預測,換言之,就是奇迹。
那不如,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簡單的分成成功和不成功。在這兩分面前,沒有任何的可能性可言。
“哥”
他聲音虛得要命,但卻莫名的自信:“你覺得剛才撞針撞的位置,是那畜生開的一槍”
“還是我剛才開的那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