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弘一說，“怎麽跟足球扯上關系了？”
“那要說到當年甲A假球的事了，我估計你可能不太清楚。”
“我多少聽過一些。不過沒關系，我可以聽你說。說出來，應該會好一點吧？”
姜弘一和秦心佳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這事我還是第一次跟别人說，你能幫我保密嗎？”
“我發誓，一定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半點消息！”
姜弘一信誓旦旦的樣子讓秦心佳放心說出了家人的故事。
“嗯，這個事我也是從我媽那邊聽來的。她跟我說，爸爸當年因爲假球事件被吊銷了教練證。其實，我爸不過是一個助理教練，他根本不可能指揮球員踢假球！”
“所以你爸爸隻是他上頭那些領導的替罪羊，對嗎？”
“是，讓球員踢假球的是那批人，最終受益的也是那批人，但最後被懲罰的卻是我爸。最氣的是背了黑鍋卻無力反駁，媒體的報道直接把我爸推到風口浪尖，他怎麽解釋都沒人相信。”
“那後來呢？”
“後來，這件事的影響也波及到了我家。當時，每天都有人上門來威脅我們一家人。他們有的是一些極端球迷，有的是輸了錢的賭徒。因爲記恨我爸，他們會往家門口潑油漆，寫一些不堪入目的話。我爸爲了保護我們一家人，讓我和媽媽悄悄搬到了另一個住處，自己一個人在老家頂着。”
“我不知道你小時候還經曆過這樣的事，對不起，又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
“沒關系，我都習慣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這些事，現在都沒什麽感覺了。”
姜弘一想拍拍她的肩，卻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爸現在在哪兒？”
“他就在英國。當時足協徹查假球案，原本他打算以自首的方式去提供線索。可那幫人拿我和媽媽來威脅他，說隻要他去提供線索，就會讓我們一家人都不好過。我到現在都沒法想象，那時候的足球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可能不止足球界吧，我也從我爸嘴裏聽過一些事，感覺那時候的社會确實挺亂的。”
“所以我爸爲了不連累我跟媽媽，就按照領導的意思逃到了國外。說是避一避風頭就回中國，結果到現在已經快20年了，爸爸隻是偷偷回來過一次。”
說到這，秦心佳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流。姜弘一看到姑娘哭，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用手撫摸着秦心佳的頭說：“哎，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看到。不過，你爸真的是個好爸爸。”
“我沒覺得他好。”秦心佳說，“就算他是爲了保我跟媽媽的平安，就算他是爲了這個家而離開中國，我也不覺得他好。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等他的回來，可……”
情到深處，秦心佳靠到姜弘一肩上放聲大哭起來。姜弘一一邊撫摸着她的頭，一邊安慰她說：“你爸可能是怕回去給你們母女倆帶去麻煩。”
“我不管，有什麽事不能家人一起扛，爲什麽他自己硬要逞英雄！”
姜弘一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去安慰秦心佳，隻是默默陪着她，把肩膀借給她。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姜弘一默默聽她說着過去的故事，任她在肩頭發洩着這麽多年來累積在心裏的痛苦。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跟媽媽每隔兩三個月才能收到他寫來的信，運氣好才能通一次電話，有的時候甚至半年都沒有任何消息，這樣的生活一點也不好！”
此時的英國正值冬天，雖說平均氣溫不低，但時常有風。到了晚上，當冷風吹到被淚水浸濕的臉龐，那一陣陣的刺痛感讓秦心佳心裏的感受更加具象化了。
“于是，三年前我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到英國讀研，爲的就是來找爸爸。我記得他在信裏提到過，說自己在英國也找到了一份助理教練的工作。所以畢業之後，我也是想都沒想就選擇了隊醫這樣一個有些特殊的職業，就是希望能得到爸爸的消息。”
“那……有任何消息嗎？”
“沒有。中間有幾次自以爲找到了線索，但到最後都是失望而歸。”
秦心佳笑了，不是開心，而是對這一現實的無可奈何。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直到找到爸爸爲止！”
“嗯！你肯定可以找到的！”
秦心佳看着那雙單純而又堅定的眼睛，心中的力量又多了幾分。
“悄悄告訴你，我爸很有可能就生活在普利茅斯。”
“什麽？那那那那……”
姜弘一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得都結巴了。
“那讓我們一起幫你找吧！普利茅斯也不大，你爸爸又是足球圈的人，肯定一問就知道了。”
秦心佳什麽也沒說就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姜弘一也跟了上去。
“怎麽樣？一會兒回去我就跟大腿他們說。”
秦心佳突然轉過身，看上去有些生氣。
“你不是說好了要保密的嗎？這才沒過幾分鍾，你就想反悔了？”
姜弘一趕忙擺了擺手說：“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想幫……”
“不要說啦，這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麻煩大家。”
秦心佳拿手指着姜弘一，用命令的口吻說：“你，記得自己承諾過什麽。要是敢洩漏一點消息，我就……”
秦心佳擡手作勢就要打下去，姜弘一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臉。
“好好好！我保證！”
秦心佳轉過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回到家中的姜弘一和秦心佳迎來了衆人的狂轟濫炸，他倆隻是簡單地說了說《歌劇魅影》。至于剛才路上的那一段，雖然姜弘一很想說，但還是按照約定，守口如瓶。
大家對于倆人約會這件事的關注并沒有維持太久。因爲接下來的足總杯中，普利茅斯隊将要面對真正的英超勁旅埃弗頓隊，餘力跟蘇小柴自然要全身心投入到備戰當中。而姜弘一和倪一郎則要趕在轉會窗口關閉之前将羅納爾多·維埃拉給拿下。
……
“這盧卡庫……怎麽搞？”
餘力看着球探工具裏盧卡庫的數據，愁眉不展。
“你别天天盯着手機了，那些數據又不能說明什麽。”蘇小柴說。
“你不懂，現在都是大數據時代了，數據能說明的東西多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的後衛防得住麽？”
“強壯19，速度16，爆發力14……就這身闆，估計是防不住的。”
“那你的意思是比賽不用踢了，直接認輸呗？”
“這個麽……我覺得輸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聯賽杯決賽，反正上頭對足總杯的成績沒有要求，随便打打得了。”
蘇小柴頓時臉就黑了。
“你想随便打打，我可不想。你要是慫了，這場比賽讓我來帶。師姐來給你上一課，什麽叫以弱勝強。”
“你這說大話的水平真是見長啊，跟誰學的？”
“别貧，一句話，讓還是不讓。”
“成交，那我就來當你的副手，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