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普利茅斯進入聯賽杯決賽這件事成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而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内繼續發酵,引出了不少話題。
這讓原本就喜歡給餘力分析輿情走向的倪一郎,這段時間就更加活躍了。每到茶餘飯後,他的“輿情分析室”節目總會準時上演。
“咳咳。”倪一郎清了清嗓子準備開講。
餘力現在一心想着一個月後的聯賽杯決賽,對這些五花八門的新聞并不在意。不過爲了給倪一郎捧場,還是準時坐到沙發上。
“今天咱們輿情分析室的關鍵詞是偏見。”倪一郎說,“大腿你還記得你跟媒體打得賭嗎?”
“當然記得。你說說,是不是我獨有的魅力讓大家對我們的偏見都消除了?”
“那你明顯是想多了,偏見沒加深就已經不錯了。”蘇小柴說。
“喲,就算偏見加深也有你的份。我度假那段日子,聽說你直接在新聞發布會上把一個小記者怼哭了,我真的佩服。”
“那能怪我嗎,問題問得那麽不專業,還不能讓人說兩句?她自己玻璃心,還得我背鍋?”
倪一郎作爲主講人,話還沒說兩句,餘力跟蘇小柴倒是杠上了。
“大腿、師姐。”倪一郎好聲好氣地說,“兩位大佬息怒啊,先聽我說。”
隻見餘力和蘇小柴兩人相互瞪着,異口同聲地說:“你說你的!”
“行行行。據我最近的觀察,媒體對大腿的偏見确實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餘力瞥了他一眼說:“你平時不好好幹活,光研究這個了吧?”
“怎麽可能,我可是鞠躬盡瘁的典範啊!”倪一郎解釋道,“我就是每天早上看看報紙,通過他們刊登的内容、用詞褒貶和頻率就能知道個大概。”
“對,差點忘了你可是滬甯杭默多克的兒子。”
“可别這麽喊我,受不起。”倪一郎說,“你看,最近媒體提到球隊的時候,說得最多的就是‘草根’、‘勵志’、‘夢想’,而以前說得最多的就是‘運氣’,覺得你不過是走運才能得到現在的成績。這個對比就很明顯了。”
“喲,真是這樣?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有很多粉絲了?”
“這個麽……我就不知道了。”倪一郎說,“還有,以前提到你總會帶幾句雛妓門的事,現在就不這樣了。”
“果然改變偏見這種事還是要靠時間。”
“其實說到底也不是靠時間。”倪一郎說,“當初因爲雛妓門而把你往死裏怼,跟現在因爲曆史性地進入聯賽杯決賽而把你往天上捧,其實是一個性質,都屬于偏見。媒體永遠不會來了解你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他們隻需要抓住一個點就可以大做文章。坎農走了之後,你的負面新聞少多了,同時球隊戰績又那麽突出,兩個因素相結合才有了今天這個不錯的局面。所以啊,他們也不是真的服你。”
“放心吧,等我用一支英乙隊伍拿了聯賽杯冠軍,我看他們服不服。”餘力十分堅定地說。
……
“哎對了,萌叔去哪兒了。”餘力說。
“當然是約會去了。”
倪一郎有些猥瑣地笑了。
“難道是……”
“對,就是你送的那兩張票。”
“哎喲,不錯哦。我還以爲他會慫到不敢去約一美,沒想到失算了。”
“他就是表面慫,内心騷得飛起。拿到票那個晚上就去一美房裏邀請她了。”
“話說回來,”倪一郎問道,“劉若釩那邊最近是什麽情況?還有攻勢嗎?”
餘力看了看蘇小柴。
“看我幹嘛?我又不知道。”
“你還能不知道?”餘力像個猥瑣大叔一般看着蘇小柴,“快告訴我,小妹妹,不然哥哥可要過去了。”
蘇小柴朝着餘力擡腿就是一腳,毫不留情。
“變态!……反正一美沒有跟我說過劉若釩的事,要麽是沒什麽行動,要麽是我不知道。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難道是被拒了?”倪一郎說。
“我估計是興奮勁過去了。”餘力說,“最近訓練和比賽的狀态都不錯。年輕人嘛,喜歡得快,換得也快。”
“你們等一美回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餘力望了一眼時鍾,已經10點了。
“按說這個點,音樂劇應該已經結束了。”
……
夜色中,一輛車停在家鄉公園球場邊上。
“我們下車走回去吧。”
秦心佳擡頭望着天空,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的表情。
不過,姜弘一沒有捕捉到這一點,他隻是對秦心佳的提議感到奇怪。
明明離家很近,爲什麽要走回去?不過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問些心裏話。
“好,反正很近。”姜弘一說。
于是倆人下車,沿着平時上下班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秦心佳格外安靜。姜弘一想開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你看這月亮好圓啊。”
姜弘一率先打破了沉默。不過當他擡頭看見那細細長長的月牙,立馬就後悔了。
秦心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算起來,今天是農曆的十二月二十七,哪來的圓圓的月亮?”
姜弘一拍着自己的臉,輕聲說:“我怎麽就想了這麽個開場白。”
“你在嘀咕什麽呢?”
“噢!沒什麽。”姜弘一慌張地回應着,“那……那過幾天就是除夕了吧,一家團圓的日子。”
姜弘一說完這句又後悔了。他心想:我好死不死說這句話幹嘛?這不是紮心麽?
“是啊,應該是一家團聚的日子。”
姜弘一聽出了這話中的無奈和失落,越發後悔自己爲什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呀,别傷心。我去幫你跟大腿說一聲,讓你回去過個年,他肯定會答應的!”
“哈哈,不用麻煩啦,我都已經三年沒在家過年了。”
秦心佳還是勉強維持着笑容。
她輕聲說:“反正……回家也不能團圓。”
平時反應總是慢一拍的姜弘一在這個關鍵時刻倒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一提到家,秦心佳就會顯出無奈、失望。
“怎麽了,是跟狼少一樣,和家裏有矛盾嗎?”姜弘一說,“其實吧,都是一家人,哪會有什麽解不開的矛盾。我經常這麽跟狼少說,讓他别跟家裏鬧得那麽僵,有什麽問題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難不成還能談到斷絕母子關系的地步?”
姜弘一這一番話下來,秦心佳依舊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姜弘一心想,我是不是說太多了?管太寬了?哎呀,平時關鍵時候說不出話。今天倒好,不僅話多,還紮心。
“那……那個……”
姜弘一想趁機換個話題。
“沒有啦,我跟家裏沒有矛盾。”秦心佳說。
姜弘一松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所以你還是想家了對不對?說真的,不過是回家過個年,大腿肯定會理解的。”
秦心佳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想到大家在一起相處也有段時間了。
有些事,如果不跟朋友說,還能跟誰說呢?
“隻是……爸爸不在家。”
姜弘一小心翼翼地說:“你爸爸……怎麽了?”
“我爸爸……在我八歲那年離家出走了。”
姜弘一很是不解地問道:“爲什麽啊?有什麽事非要離家出走。”
“因爲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