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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鄭重其事,俱樂部打算爲蘇小柴上任舉辦了新聞發布會,時間就定在2天後對陣溫布爾登(AFC Wimbledon)的賽前新聞發布會上。
就在同一天,坎農将第一次率領德比郡(Derby)出戰英冠,對手是維岡競技(Wigan Athletic)。不過,坎農特意将出任德比郡主教練的新聞發布會提前了一天。而在新聞發布會上,記者們的焦點始終放在他離開普利茅斯這件事上。
“坎農教練,聽說你是因爲和主教練餘力不和,所以才會離開普利茅斯,有這回事嗎?”
“是,我确實看不慣餘力。他好高骛遠,腦子裏光有空想,但從未付諸于行動。要我說,他根本沒有當主教練的資格。可他偏偏卻當上瘾了,總是一副老大的樣子,什麽事都要插一手,還不容别人質疑他的想法。”
“可他的帶隊戰績非常好,這一點你又怎麽解釋?”
“本身普利茅斯隊的紙面實力就很強,拿到一個好成績是理所應當的。更何況,後面還有我的功勞。要不是我幫他管理球員,有針對性地訓練,他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
“聽說普利茅斯的新任助理教練将是一位女性,對此你怎麽看?”
“這是餘力一貫的做事風格,武斷、任性、不負責任,你們見過英國足壇有哪家俱樂部的助理教練是女的嗎?沒有。他這麽做無非就是博眼球,同時轉移你們的關注點。”
“你是指……你離開球隊的消息?”
“那當然,這支中國人的球隊黑幕太多了,我每次比賽跟你們說一條都說不完。他們一定是擔心我捅出真相,所以先發制人,讓你們都去關注那個女助理教練,而不是餘力和球隊的問題。”
一說到黑幕,大家的興奮勁就上來了。但坎農卻拒絕了所有人,直接讓主持人宣布發布會結束。
“這貨真是個心機婊!”倪一郎看着電視上的坎農說,“說了有黑幕,又故意不說,擺明了吊大家胃口。我看這段時間,俱樂部是擺脫不了黑幕這個詞了。”
“沒想到坎農這濃眉大眼的也叛變革命了。”姜弘一說,“平時賣一賣和藹爺爺的人設,結果背後竟然是老奸巨猾的變态教練。”
餘力走過去關掉電視。
“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你看,這是什麽?”
餘力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票,遞給了姜弘一。
“音樂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天呐!大腿你從哪兒搞來的?我前兩天去買都已經賣完了。”
“這個我自有辦法,你拿着吧,快去找你的小姐姐一起去看。”
“嘿嘿!”姜弘一憨憨地笑了,“一會兒就送到她房裏!”
“啧啧啧,還送到房裏,你還想做什麽?”倪一郎說。
“嘿嘿……嘿嘿嘿嘿”
姜弘一拿着票光顧着笑了,似乎沒聽到倪一郎的話。
“對了大腿,坎農這麽說,你心裏就不生氣嗎?他這完全就是信口雌黃,胡編亂造!”
“生氣又怎麽樣,我也在明天的新聞發布會上回應一下?說實話,打嘴仗其實挺無聊的,況且明天的主角是師姐,不是我。”
“你以爲記者們會乖乖地把注意力放在師姐身上?你想得太美了。”
“反正我明天一句話都不會說,心累。”
……
餘力在第二天的新聞發布會上确實一言未發,但他的沉默卻成了記者們發揮想象的空間。賽後新聞寫什麽的都有。
“宮心計:餘力聯合中方教練逼走坎農”
“中方教練獨掌大權,普利茅斯排外傾向嚴重”
“餘力與坎農不和,戰術分歧或成最終原因”
“餘力默認與坎農不和,面對質疑一言未發”
……
沒有一個人提到蘇小柴上任的特殊意義,也沒人提普利茅斯5比2大勝溫布爾登,進軍足協杯第三輪。餘力有些納悶,國外記者不應該對男女平權這樣的話題非常敏感嗎?那麽有社會性的話題爲什麽沒人去報道?
坐在沙發上的倪一郎解釋道:“男女平等這種事,讓大報紙去寫就行了,而且最多寫一欄,也就完事了。但将相不和,黑幕橫行這些事,那些小報逮住就能寫好幾篇,當然不會去管什麽男女平權這種話題”
“隻能說這些人真他媽無聊。我也是作,竟然還在心裏跟他們較勁。這種事……隻會越想越心累。”
餘力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口。自從坎農的事情發生後,每天都得喝點酒才能睡着。餘力表面上似乎沒受影響,心裏其實亂得很。
坎農是誰?是朋友、陌生人還是敵人?
足球的世界,是想象中那麽純粹,還是如坎農口中所說那般黑暗?
足球的真谛(終極目标)是什麽?是赢?是踢得漂亮?還是什麽?
經過這麽一件事之後,餘力像是經曆了一個由生到死的過程。當坎農把那些事一件一件告訴餘力的同時,餘力内心對于足球的熱愛在一點一點消逝。到最後,心中沒了方向、激情,隻剩一片死灰。
餘力很累,他甚至想過要回到現實世界,再也不回來了。但這一次設定的時間是一年,時間才過了一半。沒辦法,他隻好繼續過着這主教練的生活,但他換了一種“不累”的方式。
“對了,萌叔狼少。冬季轉會還有一個月就開始了,早點準備起來吧。”
往後的日子,餘力變得像是一個與世無争的隐士。他每天兩點一線,往返于住處與俱樂部之間。在俱樂部,他隻管球隊的訓練與比賽,其他事一律不管。
餘力的生活中少了無盡的算計,少了無聊的記者,少了情感的牽絆,這樣的日子似乎過得飛快。可是餘力卻越來越迷茫。即便餘力一不小心拿下四連勝,憑借着場均4球的恐怖火力拿到12月份的最佳教練獎杯時,他也根本提不起興緻來回答記者的問題。他還記得九月份的最佳教練獎杯送到他手中時,他開心地像個孩子,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實現了人生終極目标。那時候的他想要成爲最好的教練,想有朝一日帶領中國隊闖進世界杯。但現在,坎農的事讓他内心非常疲憊。他已經沒有什麽心思去争最佳,也就沒有了目标與動力。
餘力的問題倪一郎和姜弘一都看在眼裏。
“去度假吧,大腿,好好調整一下。”倪一郎說。
“就是說,該度的要度的!我已經幫你跟舅舅請假了,球隊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姜弘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