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丢給同僚一個白眼。
笑話,梁夫人怎麽可能被普祥真人搞定?普祥真人不被梁夫人搞定就不錯了。
在王川看來,梁夫人那可是比八極公主辛八極還要恐怖的角色。普祥真人還真沒辦法吃得消。
同僚仿佛也意識到了,點點頭,說:“也對,也對……”
二人去了西涼軍兵營,等了半天通禀,才面見任将軍,陳明來意。任将軍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什麽按說西涼軍對外,是不應該摻六扇門事物的,但他絮叨完了,還是答應下來,還說什麽是看在楊總捕的面子上才答應的。看來他和楊總捕也是老相識。
任将軍說西涼軍兵馬尚足,最近也無征讨戰士,除了留下防備的士兵外,都可以派出去。六扇門随時有求,盡管來告知一聲即可。
王川和同僚道謝過了,放心離開,同僚便與王川分别,自行前往龍捕頭處。王川目送同僚遠離,又在城門下晃悠了一陣,尋找刁不名可能的蹤迹。城門處人們進進出出,大多已經都是江湖人士。血雕老漢刁不名的事情已然鬧得沸沸揚揚,整個西涼到處都在抓捕這個殺人狂魔,普通百姓們都如同驚弓之鳥,讓整個西涼都風聲鶴唳。人們結伴勞作,除了幹活的時間,都老實窩在家裏,各村各鎮還自行結隊,分發鋤頭等工具,随時防止有人殺人屠莊。雖然以他們的本事,再怎麽樣也難以抵擋刁不名的功夫,但這樣子下來,卻能讓他們多一點安全感。
在這種情況下,西涼城主終于坐不住了,懸賞金額一再提高,給西涼城下達了死命令,務必要在十日内抓住刁不名。再這樣下去的話,整個西涼都要亂套了。
“可有線索?”
“沒有。”
“那泥鳅到底死哪去了?”
“誰知道呢?”
“真是折騰人。”
“不愛折騰你别折騰啊,又沒人強迫你。”
“廢話,有種你别忙活啊!賞銀五千兩呢,誰不想拼一把!”
王川站在一群人邊上,聽他們說了半天廢話,便轉移他處。這幾個人隻知抱怨,顯然提供不上什麽有用的情報。
“你們準備往哪裏去找?”
“寒河下遊已經找遍了。刁泥鳅是在那裏消失的,因此去那裏找的人也很多。我不信邪,跟過去,甚至把每塊石頭都翻了個遍,都沒有那刁泥鳅的蹤迹。我準備往另一個方向找。我猜刁不名是在玩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他或許悄悄潛到完全相反的地方,想要偷偷跑走呢。”
……
相反的方向——
王川随着旁邊江湖人士的話,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卻感覺有哪裏不對。跟着他轉過頭來,又往反方向看,也就是刁不名消失之處,寒河下遊的方向看去。
突然,他看到一個影子!
熟悉的影子!
曾經讓他在生死邊緣徘徊,如果沒有被自己忽悠成精神分裂的福老太太,自己早就沒命的影子!
血雕老漢刁不名!
他果然來了?!
但緊跟着,那影子就忽然消失了。
隻是疏忽一瞬,讓王川懷疑剛剛那一眼是不是錯覺。
王川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地往那個方向看了好半天,終究再沒發現任何蹤迹。他深吸口氣,立刻做出決斷,退回西涼城中,在城門之内觀察城外的一切。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或者說潛意識的判斷。
剛剛那一眼,絕對不是眼花了。刁不名絕對已經來到了西涼城,就在城外那個方向。兩天前他一定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法子,從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然後潛來西涼城。
血雕老漢刁不名特地潛來西涼城,一定别有目的。
那麽,他潛來西涼城是爲了什麽?
王川感覺自己一下子沒有想起來,又至關重要,帶給自己直覺的關鍵點,就是這個問題。如果能夠想明白這個問題,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落入西天,星月隐入夜幕。陰雲來得如此之快,隻一個晝夜交替,殺到了西涼的穹頂之上,遮住了整片夜空。寒風呼嘯,大雪開始落下,黑沉沉的夜色裏雪片看不清晰,但落在臉上那股子刺骨的濕冷,卻讓人感覺那麽明顯,刺得人渾身一個激靈,但沒一會兒,就已麻木。
王川窩在城牆邊上,讓高大的牆體擋住了風。他盡量離城門處的守備近上一些,以免萬一出現狀況,自己一個人不好看顧安全。
“王捕快,大黑夜的,又這麽大的雪,怎麽不去歇息?”
深夜到了崗位交接的時候,城牆下換來了幾個在兵營時認識了王川的士兵。一個士兵奇怪問道。
“我等門中消息呢。”
王川說道。他沒有陳明事情,總感覺黑暗中是不是有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萬一多說,就打草驚蛇了。
泥鳅老漢的眼睛,可刁得緊。
“這樣啊。”
那士兵點點頭,說,“來城門下守着吧。這裏兩面有牆,好歹風雪少些,不像那裏那麽冷。”
“多謝。”
王川道了聲謝,依言走入城門之下。
巨大的門洞兩面是牆,中間又有厚重的大門擋着,風雪果然無法盡量,刺骨的寒冷頓時消去了不少。到這時候,那種被徹骨嚴寒凍起的麻木感才悄然落下,王川感覺自己的耳朵發燙起來。
他縮在牆角裏渾身僵硬,但腦子卻轉的飛快。
忽然間,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午夜,換崗——
這個經常出現在影視、小說、遊戲裏的時間點,專門用來制造潛入破綻的時間點,自己怎麽就給忘了!
世界的邏輯是共通的,這個符合邏輯的、又無可避免的破綻,在這個世界裏,同樣存在!
血雕老漢刁不名,會不會也是在等着這個時間點?!
“是現在!絕對是現在!”
王川想明白了,顧不得濕冷與麻木,擡腳沖出城門洞下,站到了城中。他仰頭看着在夜幕中黑得明顯的城牆,冰冷的雪花落下來,刺得他眼睛不适,但他還是沒有閉上眼睛——
他看到了,城牆上一閃而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