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六扇門裏,王川尋着機會與楊總捕私下裏說話。但他開口說話之前,楊總捕就搶先問他:“你那翻修的新窯子怎麽樣了?”于是王川抓着機會,把自己的意思和楊總捕說了。
楊總捕秒慫。
“咱們這正經人,去那裏不太好吧?”
“總捕大人,你可是早先答應了屬下的,可不能現在箭在弦上,你卻反悔啊。”
王川幽怨說道,而後又給楊總捕寬心,“而且總捕大人放心,咱們樓裏明天都是正經表演,就須得正經人去。打口碑呢,就靠楊總捕和楊總捕邀的人多多賞臉宣傳,哪能搞什麽不正經玩意兒?”
“這樣啊。”
楊總捕點了點頭,咬了咬牙道,“他娘的,去就去,早答應了你,楊某堂堂六扇門總捕,事到臨頭,還能食言而肥不成?”
王川繼續給楊總捕寬心:“嫂子那裏,總捕大人也無須擔心。總捕你想,這些時日來,八大劍派這幾出戲,已經把咱們這新樓名聲頂起來了。樓裏雖是女流,但也都是禁散之義士。咱們六扇門給禁散義士賞臉,那不是理所當然嗎?而且總捕大人多請些正派風流之士,與他們同去,嫂子當也不會疑你什麽吧?”
楊總捕左右一想,撚須颔首,輕笑道:“甚好,甚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川總感覺楊總捕一下子變成了一副“心癢難耐”的模樣。
“那就這樣吧。準備得正式一些,弄些請柬過來,我代你發出去。”
楊總捕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川肩膀,道,“你且準備好明日之戲,其他的全交給我。”
“是。”
王川拱手遵命。有楊總捕這句話,他哪裏還不放心?
如今王川認識的人裏,文字就數呂璇寫得好,那一手書法娟秀靈動,頗是美妙,請她來寫請柬,自是再好不過。王川請楊總捕列了個名單,就回去叫呂璇寫請柬。
楊總捕所列名單裏面,刑部尚書張經研在内、還有許多刑部官員,其他各部人員、青龍學院先生等各學院有名人物都有,曾經在花街有詩詞名傳、捧紅花名妓子的風流之人,也在其中,下來有三、四十号人。楊總捕做事雖然沖勁兒十足,但向來也不打沒把握的仗,他又是個好面子的,基本上沒譜的,他絕對不會發帖去請。這些人裏,請柬發出,必定大多能來。明日試演,便有戲了。
把呂璇寫好的請柬給楊總捕送來以後,王川就去了倚翠新樓裏。新樓已經全部竣工,姐兒們搬進嶄新的樓裏,都覺分外新鮮,左右亂轉。韓姐兒指揮着雇來的人手布置戲台,手叉着腰吆喝不停。此世間流行的戲曲都側重于說唱表演,在道具布置上并不重視。但王川排演新戲,卻把戲台布置得像是個縮小版的倚翠新樓似的。
倚翠新樓裏看着倚翠新樓,這種奢華新鮮的感覺,讓衆姐兒都分外喜歡,隻覺有趣。這麽些時日來,王川做的如此多事情,就數這件最對呂璇胃口。當戲台布置好的時候,呂璇坐在二樓正中的隔間席位裏,默默看着戲台,陷入文青思緒,許久不語。
因爲有外人,王川來的時候直接去了後院,等到布置完戲台,外走走掉,王川才出來,安排排演新戲。有了這樣的戲台,姐兒們和司女們都是情緒高漲,積極配合最後的排演。王川看了一遍,徹底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康王府内,被掰開嘴灌了一肚子雞湯的康王爺幽幽醒來,瞧着一屋子的家人、仆人和平道安,虛弱地問:“柳巷那樓,什麽情況了?”
康王之子已是而立之年,卻因康王之事被禁足在家,早對康王有怨。康王話罷,康王子就怨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管他人之事?父王,咱們現在可就倚翠樓一處進項了,連家裏日常用度都捉襟見肘,您再練那勞什子道功,家裏人可都要吃糠咽菜了!”
“混賬!”
康王爺氣得揮手要打,但畢竟年老體衰,又餓了幾天肚子,手臂揮得慢騰騰有氣無力,康王子往後一跳,就躲了開去。
“呼哧!呼哧!”
康王爺急得直喘氣,咆哮道,“你但凡要有點出息,還用得着本王練功操持嗎?如今就你這德性,本王不練功吊着,這個家還有什麽希望?”
“說得跟您有多出息似的。”
康王子躲遠遠的抱怨,說道,“父王,您餓到這般地步,怕是也沒心情說話。廢話我也不與你多說了。我就是想說一句,再這麽下去,咱們真的飯都吃不起了。現在就三個法子,要不您去找聖上認個錯求求情,給咱們添點用度,要不您别練那勞什子道功了,把這禍害人的道士宰了得了,再不行的話,您以前不是讓倚翠樓做過那柳巷買賣嗎,生意好像還挺不錯,如今她們也都給從牢裏放出來了,就繼續做這營生吧。”
平道安吓得打了個哆嗦,立時往地上一跪,五體投地道:“王爺明鑒,您自習練我門道功一來,身體健好,辟谷日久,壽命漸長,如今這般田地,唯有習練道功,才可見未來道途。一旦停下,可就功虧一篑了!”
康王子眯着眼瞧平道安,竟沒有阻止平道安說話。
“起來,你且起來!”
康王爺示意奴仆把他從床上扶起,喘了半天氣,道,“我那侄兒不念宗室叔侄之情,我再去找他,又有什麽用?如今咱們唯一希望,就是練好道功,讓本王與那小皇帝比一比、熬一熬了。”
康王子心裏“哼哼”冷笑,還是不說話。
平道安伏在地上沒有起身,但稍微松了口氣。
康王爺繼續道:“也罷、也罷。令倚翠樓再開花樣,多些進項吧。不過此事千萬做得隐秘些。花些錢财,去六扇門裏插個釘子。别再出事了。可明白了?”
“父王英明,孩兒明白。”
康王子臉上止不住笑意,轉身出門,道,“來人,去把本王好友一一通知了,叫他們來倚翠樓捧場。樓裏相貌、身段、技藝,哪個最好?”
一仆人道:“回禀少爺,樓裏最是氣質、名氣最高的,當屬瑤姐兒,但最是騷浪、身段技藝絕佳的,就是瓶姐兒了。”
康王爺“哈哈”大笑,道:“名氣氣質都是不知門道的蠢貨追捧的,本公子可不圖她。就那個瓶姐兒了,她留給我。其他的招待旁人。我就不信了,我花街的樓牌,還争不過他柳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