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在身,不便久談。什麽時候桃花姑娘想練這招了,盡管來找我。”
王川見小桃花久久不語,淡然一笑,轉身而去。留下小桃花被陽光繞過的牆影浸沒,注視着王川的背影神色幽幽。
許久之後,小桃花才登入小轎,将轎中東西取出,與轎夫道:“麻煩二位,這趟奴家不去了。”
兩位轎夫也有幸聽了飛天斬将王捕快和桃花小詩小桃花的對話,領了錢扛着轎子而去,倆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八卦。
“江湖武人,果然粗鄙。”
小桃花等轎夫走遠,才低低啐了一句,從小門裏回了清河坊中。
王川快步追上衆同僚,路中又被一兩個姐兒調笑。跟上衆同僚步伐後,難免又被衆同僚說笑。
羅明啧啧道:“老王你出京回京,果然都是非同凡響。出京時留了一通馬屁給那韓同老兒吃,還扒了那老兒牆角,這一回來,就又繼續勾搭上了。家裏那小蓮花兒就夠你吃的了,你還不滿足,這會兒又搶小桃花吃,你能吃得消嗎?”
王川白了羅明一眼,道:“吃不吃得消,你來試試?”在成州成固縣寫成了《菊花寶鑒》,王川言談越發放飛自我,出口成基,羅明着實遭不住。
聽了王川的話,羅明渾身打個哆嗦,沒敢再多說。衆同僚也都紛紛夾緊菊花,瞧王川的眼神有些不對。
巡街之後,就是處理各自手頭的案子。王川積攢的案子已經全部移交到了梁捕頭手裏,無事一身輕。不過承蒙梁捕頭照顧,不管梁捕頭做的一番事是爲了什麽,王川又情願不情願,王川總是受其恩惠不少。回到京城,王川自覺還是應該去梁捕頭府上探望一下“重病在家”的梁捕頭的。
如今梁捕頭和瓶姐兒一個在家禁足,一個被六扇門一鍋端,蹲在刑部大牢出不來,同在一座城市裏,卻看着不同的天花闆,幾難相見,心情怕是極爲抑郁。
王川去了趟青龍區一家小書坊,給梁捕頭淘了兩本書,可以使梁捕頭聊解寂寞。那兩本書裏捎帶些許擦邊球,左撓右搔,如個貓爪子似的,撩人心情,正适合梁捕頭這種寂寞老男人。
其實本來王川是想淘幾本風月閣大作的。但那風月閣運作得又實在隐秘,作品買賣,都是走得地下渠道,王川初回京城,還沒法把京中風月閣暗樁打探出來,因此難以買到。
他手裏倒是有一本,但《一字門秘事》文字繪圖都極爲精良,其作者江湖百宵生和花間侯又遭自己《菊花寶鑒》的精神攻擊,也不知會不會産生心靈創傷。若是那樣,這本《一字門秘事》怕就成爲那兩位鹹濕大佬的絕筆作品了,極具收藏價值,王川可舍不得送人。
懷揣着兩本書去了梁捕頭府上,剛跨進大門門檻,王川就聽到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那房中顯是有人在搓麻将,正把一桌子牌洗得呼啦啦地響。
“嫂子,梁捕頭可在?”
王川進了梁捕頭家客廳,瞧見廳中支起個四方桌子,桌上方木麻将剛剛洗好,正被四個婦人噼裏啪啦壘起來。
四個婦人玩得興起,根本沒人注意王川進來。王川不得不叫了一聲,心裏則感慨麻将的風靡,果然了得。
想當年神州朝各式棋牌盛行,什麽雙陸葉子牌狀元籌,花樣繁多應有盡有,然而先帝将麻将帶入此世,從宮中傳到京城,又從京城傳遍神州四海,短短十幾年,就已火爆到這種地步,把其他桌遊擠壓得根本不剩多少生存空間,着實了得。
現在就連各大賭坊,也有專門放麻将桌的地方,人氣最是火爆。
梁捕頭婦人眉間挂劍,一張臉依然兇悍,撂骰子搬牌時,那一對濃眉随着她的目光飛舞起來,如同被蜀山劍仙馭劍之術控制的飛劍似的。
聽見王川叫喚,梁夫人擡頭瞧了一眼,又低頭看牌,邊說:“呦,小王來了啊。你家小蓮兒沒過來嗎?”嘴上這麽說,但眼神間已偷瞟王川,微露忐忑。
王川道:“陳蓮在家呢,沒有過來。若是梁夫人想她來玩,我等會兒就回去叫她。”
梁夫人神色一松,眉宇劍兩道利劍都顯光亮了。
“别了别了,我隻是問一問。咱們這裏一桌湊夠了,小蓮兒來了也是幹坐着看,沒什麽意思。等改天再叫她來。”
梁夫人邊整理摸到眼前的牌,邊和王川說道,“你不是要找我家老梁嗎?就在後面呢,快快去吧。難得出京回來,你可得跟老梁好好叙叙,這幾日他在家裏,可悶壞了。”
看來陳蓮果真是場間賭神,把如此兇悍絕倫的梁夫人都赢怕了。
王川暗暗驚歎,沒想到家裏那小姑娘真的有這樣的本事。然後走到了後面房中。
那房裏梁捕頭坐在桌前,手握毛筆寫寫畫畫,不是哀聲歎息。
“在寫什麽呢,梁捕頭?”
王川問道。
梁捕頭瞟了眼王川,也沒驚訝,說:“我還道你要墨迹幾日才來,未想才回來第二天,就來找我了。也算心意夠了吧。我閑極無聊,練練書法。隻是心情不美,提筆寫字,卻總是寫得不順暢。唉……”
“梁捕頭莫生悶氣。寫不順暢,以後再寫就是了。”
王川說時掏出書來,往梁捕頭手裏一塞,說,“我這裏有兩本書,梁捕頭或能消遣一下。”
梁捕頭瞧了瞧書名封皮,臉色一變,斥道:“年紀輕輕,不知看些個什麽文字。真真丢人!”嘴上這麽說,手裏卻立刻把書塞進了懷裏,神色正經正義凜然。
王川:“……”
呸!老不休的!自己一看封皮就能知道這是丢人書,還裝得這麽正經。給誰看啊!
有種你别往懷裏揣啊!
呸,老不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