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小九兒這隻長蟲精的疑問。
在之後的時間中,李川水坐回座位,默默地吃掉了面前的面條,而後他放下筷子,甚至連零錢都沒有找,便漠然走出了這面館。
在回家的路上,李川水走的很慢,頭腦中胡思亂想了非常多的東西,以至于有一回差點撞到自行車。
他知道,自己和小九兒之間是有一個約定的,他們互相間并不問對方的過去,李川水不在乎這隻附在自己身上的小妖精是怎麽來的,更不會去問那小妖精是如何與五髒廟這個離奇古怪的機構産生的聯系……
但是,至現在爲止,李川水感覺自己恐怕要打破這個諾言和沉默了。
李川水感覺的到,這個叫田不二的,突然出現的家夥,已經打亂了了他原本正常的生活,這個家夥讓小九兒怕他,能聽見原本隻有小九兒和李川水才能聽見的溝通,甚至還可能徹底看透了李川水的伎倆。
這家夥,實力之高深非常恐怖,不是李川水所能預料的。
因此,他都能威脅到了九兒,更威脅到了李川水的生存,而此人的出現,又顯然和九兒的過去,有着相當的聯系。
凡此種種之下,李川水隻能無奈的選擇打破沉默和協約,想先問清楚小九兒與這個人的交集,在決定他與小九兒接下來的路,如何走下去。
回到家,輕輕的關住了房間的門,李川水坐在自己那不大的出租房子裏,靜靜地做了一會兒。
而後,他才開口,用輕微的語氣問小九兒說道:“九兒,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吧?要不然,恐怕咱們是沒辦法度過眼前的難關的,至少先把你和那個田不二的沖突告訴我,讓我知道,在我們面對是怎麽樣的一個對手?”
在李川水問完話後,小九兒罕見的沉默了許久,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李川水的耐心也在一點點消失着。
終于,不知道爲什麽如此沉默的小九兒,有了一些動作!
在最初沉默的十幾分鍾之後,李川水突然感覺自己右手上起了一絲瘙癢,緊跟着他看見一條白色的,小拇指長短的身體,從自己的手臂處爬了出來。
那……是小九兒的身體,蛇的身體。
小九兒從李川水的身體裏爬出來後,很快在李川水的面前盤亘成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圓團。
而後,那圓團逐漸伸展,最終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這個人形,與李川水第一次看見的小九兒别無二至,她穿着白衣,皮膚白細,面容精美,帶着一絲微笑,更有一絲靈動。
她真的是很漂亮的姑娘。
雖然他和李川水是那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甚至還共用一個身體的關系,但是在李川水看來,小九兒卻始終是一個他最爲摸不透的女人。
小九兒有着神秘的一切,從身世到出現,從本事到身體,她的一切讓李川水有些摸不透頭腦。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李川水卻又不得不和她無時無刻的相處在一起。
這……也算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吧……
在李川水思考的時候,小九兒已然完成了身體的變換。
而後,這女人主動開口,叙述道:“你現在想問我,關于我的過去是什麽吧?”
聽着九兒的問話,李川水輕輕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小九兒非常痛快的說道:“本來我想一直隐瞞下去的,但是因爲那個家夥的出現,我再也不能瞞着了,而且……我恐怕也要離開你了。”
“……”李川水聽着小九兒的話,隻是抿了抿嘴,便再沒有多說一句。
令人沉悶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又對視着待了一會兒之後,小九兒沖李川水,将自己的身份絮絮道來。
在小九兒的講述中,李川水首先知道,小九兒原本是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九兒的本家姓陳,原來是江浙地區的祖籍,她一家人三代以前就是五髒廟中的廚子,因此對于五髒廟裏的那些門門道道,輕車熟路。
小九兒一家人中,九兒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可别看她歲數不大,但是對于制作食品和經營餐廳上都有非常獨到的見解與創意,可以說她是陳家幾代人也不曾出過的管理奇才。
而正是這樣的一個小女人,淋到了卻因爲一個“情”字徹底毀了自己。
某一年,小九兒在一家北上門店打工的時候,九兒偶爾遇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東南亞某一個蘇丹的随行武官,人長的人高馬大不說,還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據說祖上往三代外數還有着荷蘭人的血統。
這樣一個勉強算混血的男人,再加上武官的身份,自然是很讨女人注意的,更何況他還非常愛吃小九兒制作的豆腐羹,每次來,還都對小九兒的豆腐,以及羹贊不絕口。
在後來,那位蘇丹武官對小九兒的追求漸漸公開化了起來,而九兒也因爲涉世未深,很快陷入那武官所布置的浪漫陷阱中不能自拔。
而在小九兒情窦初開的那一年,她隻有十六歲,正是一個比鮮花還鮮的年齡。
在之後,小九兒的這一段姻緣很自然的受到了家裏人的堅決反對,而且家裏人也有太多的理由去反對這樣一段相當扯淡的結合。
畢竟,從年齡,到生活習慣,從宗教,到民族,她和那個所謂的武官簡直有十萬八千裏的差别,而這樣的結合,失敗的可能性是遠大于成功的可能性的。
可遺憾的是,當年的小九兒并不是現在的蛇精,涉世未深的她隻是一個心智非常不成熟的,懵懂的姑娘。
在一家人的堅決反對中,她還是偷偷的與那個長像帥氣的武官辦理了簽證,買了機票,遠走高飛。
小九兒給那武官當老婆的心意是迫切而真摯的,可是當她下了飛機後,真正趕到蘇丹武官的家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辦了一件多麽愚蠢和錯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