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川水的一碗茶湊近麻依帆的面前時,這老小子很是愕然了一下。
此刻的李川水滿面堆笑,他的誠誠懇懇與剛才的咄咄逼人形成着鮮明的對比。
仿佛一瞬之間,李川水便從一個要錢不要命的“拼命三郎”,變成了一個一心隻想和稀泥的和事老。
雖然這種行爲頗爲古怪,但是在人類的概念中也還是有先例的,似乎是俗稱……打一棒子,給一個紅棗。
剛才,李川水是在打棒子,現在則顯然是在給紅棗,雖然這個紅棗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不過拿一杯茶換三百萬,是個人便也禁不住這樣的誘惑。
于是乎,得了便宜的麻依帆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接過李川水遞給他的茶杯,聞了聞,舔了舔,而後一飲而盡。
雖然他很小心,但遺憾的是,李川水往裏邊放入的微量血鹽,他是品嘗不出來的,就算是嘗出來也沒什麽意義了。
“好!”看着麻依帆的動作,李川水微笑,同時拿起那三百萬支票,非常大度的将其撕掉。
就這樣,李川水撕了支票,麻依帆喝了茶水,雙方握手言歡,氣氛瞬間緩解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李川水卻又溫言重笑着,沖麻依帆轉口道:“麻哥!雖然說這三百萬我不要了,不過我還得麻煩您把另外的一個東西拿出來,給我們呢。”
耳聽着李川水又要東西,這位麻經理剛剛放松的神經又一回緊繃了起來,緊跟着他面上帶着一絲艱難的笑,沖李川水說道:“不知道……李兄弟又要什麽?”
聽問,李川水“無奈”道:“我要整改豐華大酒店,那麽從今之後,咱們酒店便隻能做正經生意了,而既然要做正經生意……這黑賭場就不能開了呀。”
聞言,雖然面帶不甘,可是麻依帆還是隐忍着點了點頭道:“好的呀!明天我就按照李兄弟的話清場子,咱們從此隻做正經生意。”
麻依帆說完這些,李川水又借着道:“麻哥,我這個人年輕,沒什麽閱曆,但是也聽說,你們開賭場的人,都會有一個黑賬本,随時記錄每天的收支情況,這個賬目據說是你們的命根子?如果給了别人,就好像把命給了别人一樣呗。”
聽着李川水的話,麻依帆面部抽搐了一下,不置可否。
看着麻依帆的表情,心中有譜的李川水又若無其事道:“既然咱們以後不開賭場了,那麽您留着那樣的賬目也沒什麽用處了,既然沒了用……那不如給秦小姐呗。”
說話間,李川水伸手指了指一臉愕然的秦嬌雲道:“給了她,我們才能完全信任您呢。否則大家總隔着一層,說話多别扭呀。”
李川水又一次的逼宮,顯然是突破了麻依帆底線的。
畢竟是當過幾十年馬仔的老人,這家夥自然知道什麽事情上可以妥協,什麽事情上必須守住。
于是乎,麻依帆冷笑着沖李川水道:“李兄弟,你也說了,那賬目是我們的命,既然是命……我怎麽可能給你們呢。”
麻依帆說完之後,他弟弟麻依槳又跟着補充道:“别以爲你狠我們就怕你!告訴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們有人,隻要出了這個門,分分鍾弄死你。”
“哎呀!這麽厲害?!”李川水淡然,旋即又道:“爲了防止你們弄死我,我在出門之前,還真就必須要找到那個賬本才成,否則我很有可能被你們弄死。”
“找?!”麻依帆面色狠毒的看着李川水,就那樣坐在地椅子裏對峙道:“我看你怎麽找!”
随着麻依帆的話,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危險而古怪的寂靜,而就在這種寂靜中,李川水心裏又一回對麻依帆默念出了指令。
在頭腦裏,他偷偷“告訴”麻依帆道:“現在你有點餓了,黑賬本那麽好吃的東西,是不是應該啃一口呢,既然想啃它又放在什麽地方了呢……”
這個奇怪的指令雖然奇葩,但是卻異常管用。
就在李川水頭腦裏的想法剛剛形成的時候,那位身經百戰,馬仔出身的麻經理突然眼神慌亂,他很不情願的扭頭看了這辦公室的某個角落一眼,整個人的身子也止不住微微顫抖着,向那個方向移動了一點兒。
隻這一眼一點兒,李川水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就在麻依帆徹底暴露出被李川水控制之前,李川水急忙用意念取消了對麻依帆的控制,而後他微笑着站起身,沖麻依帆道:“麻哥,你混過社會,比我狠,所以我不想和你起争執,動手腳,所以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倆賭一把,就拿賬本做交換,省的傷了和氣。”
聞言,麻依帆冷哼道:“怎麽賭。”
李川水想都不想道:“賬本估計被你藏起來了吧?如果我在五分鍾之内能夠找到你的黑賬本,那麽你把這東西交給秦小姐,從此對她馬首是瞻,如果找不到……”
李川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挖一對眼珠子給你賠罪!”
聽着李川水陰狠的說辭,縱然如麻依帆這樣的老混混也是眼簾抽搐,面漏驚恐。
似乎他想不到李川水發誓賭狠竟然如此不眨眼,比他這個馬仔出身的經理還要狠,還要不眨眼。
沉默了片刻後,麻依帆還是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也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樣的本事,能在五分鍾之内,找出我的賬本!我賭!”
“好!”幾乎就在麻依帆出口的瞬間,李川水便站起身體,往他已經知道的那個方向走去!
而後,李川水走到這房間中唯一裝飾,那一副“一路平安”的大型字畫前,他伸出手,非常不客氣的将那一幅字撕扯了下來,漏出了背後的一個電表箱子。
李川水打開電閘箱子,緊跟着從電閘的隐蔽縫隙間拿出了一疊厚厚的賬目來,揮舞在手中,沖麻依帆平靜道:“我以爲會加個安全鎖,防盜門什麽的,可結果……讓我有點失望呢。”
聽着李川水的話,看着李川水手中的黑色賬目,麻依帆如雷擊般顫栗了一下,緊跟着癱坐在了椅子裏。
一切,已經無需多言了。
在放棄的無奈中,麻依帆長歎道:“我輸了,李兄弟……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聽着麻依帆最後的問話,李川水一臉平靜,如套路般回答道:“李川水,五髒廟的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