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好在他心有所想,走着走着,就翻過了兩座山,來到了一座獨木橋上。
這座橋有些年代了,橋上布滿了灰塵及青苔,近乎三十米長,以前每次走到這裏,唐顔都會坐在橋中央,點上支煙,看看風景,感歎感歎人生。
這次,也不例外.....
人生苦短,不過短短幾十年,活的好與活的不太好,唐顔一直認爲,主要在于人心,開心每天都會好過,不開心...每天都很難過!
開心的基礎,有人以爲是錢,有人以爲是權,也有人以爲是花花世界中的紙醉金迷,還有人以爲是現實生活中的苦中作樂。
在沒結婚前,唐顔覺得每天都很開心,天天有豬殺,頓頓有肉吃,無憂無慮,簡簡單單,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
可結婚後,老婆跑了....頓時煩惱也多了,心裏有牽挂,會隔三差五的想,開始不怎麽開心了。
也許正如古人所說,知道的越多,開心就離你越來越遠!
上了大學後,認識了幫好朋友,又多了幾分牽挂,會因爲别人别人煩惱而煩惱,因别人開心而開心,很多情感都開始不由自己了。
然後,學校變了,南昆市也變了,周圍的人,以及自己的思想,很多也變了!
一切在改變,而他已經不知不覺,忘了初衷,忘了曾經那個單純的殺豬匠....
“人生.....人生咋就那麽不依人呢?”唐顔坐在橋中央,這一番感歎....感歎了半個小時,他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而摸出了煙,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
而這半小時,橋頭的仙台七煞險些抓狂,恨不得沖出來三兩刀捅死他,回去交任務得了!
埋伏在橋頭,眼睜睜看着獵物,明目張膽的感歎人生,因所處位置不便,他們又不能出來,也就不得不繼續苦守。
橋頭與橋中央,有十五米,而仙台七煞隐藏之地很是保險,爲了避免意外的生,他們常揮....凡是能藏的,都藏了!
比如樹上,比如水中,比如石縫裏.....所以準确的說,不止十五米,又因爲七人都在橋頭,若是有些風吹草動,唐顔轉身就跑,七人一時半會,也拿他無法。
“步川老大,難道他現了?”在内酷步川身旁,其中一人小聲問道。
步川内酷若有所思,半響後小聲說道:“不像....要是他現我們,早就跑了,也不會這麽平靜,等!等下去,我就不信了,他能在那裏坐上一整天,就算能坐一整天,勞資還跟他耗上了.....”
“可是.....”一聽耗上了,那人快哭了,因爲他坐在一根樹枝上,樹枝很細,且有根倒枝正中後庭,又不能動,隻能苦苦忍着。
“可是個錘子,你敢打草驚蛇,勞資活活撕了你!”内酷步川同樣也在這顆樹上,一眼瞪了過來,出警告。
其餘五人中,至少有四人心中叫苦,他們所處的位置,也很尴尬,埋伏....誰知道一埋伏,就是半個小時不動?
在水中有一位,因水下污泥太多,那人的雙腿逐漸下沉,此時,已被水淹到了腰,照這樣下去,再有半小時,他将生命垂危....
在石中有一人,藏身于兩石之間,爲了埋伏更逼真一些,他早早就抱了個百斤大石壓在胸口,哪知這一壓,竟壓了半個小時.....
還有一人,一個小時前,就有了想要解大手的沖動,因種種原因忍住,這一忍,就忍了一個小時.....
其餘幾人也不好過,從沒有過刺殺這種高端的活,他們很缺乏這方面的經驗,沒有經驗,就不得不聽從領導的安排,可領導放話不可輕舉妄動!
這可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仙台七煞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分每秒都是一種煎熬,在他們看來,埋伏這種事實在要命,搬磚不知比這輕松多少倍。
而在橋中央,唐顔的姿勢也換了,先是坐着,現在換成了躺......偶爾還是會感歎,很是悲天憫人,且手中的煙就沒斷過,抽了一支又點燃了一支!
但誰也沒現,當煙頭丢在地上時,唐顔的眉頭都會輕輕皺起,眼中出現強烈的不安。
這種不安,就像是一種預兆,生某種大事前的預兆.....
這種預兆,已經半個月沒出現了!
但半月前,每次出現,都會有人流血,都會有人死亡....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強烈,所以唐顔不敢亂動,看似在感歎人生,實際他已經在慢慢觀察周圍的環境了。
對面橋頭有些人,似乎在埋伏,等待什麽人,隐藏的很好,也很賣力...可唐顔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沒現他們?
但那不安,并非來自這群人。
到底是什麽?
再接着,來時的方向,也出現了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似乎也不怕唐顔看到,遠遠的站着,也沒走近,似乎一直在冷笑。
對此,唐顔就更加疑惑了,因爲心中不安,也不是來自這黑衣人,雖這黑衣人看像自己的目光裏,似乎也有些敵意。
這條河不深,還沒腰深,河中不可能出現什麽,至于天空....藍天白雲,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可...心又是因何不安,還隐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呼吸,每一次将煙頭丢在地上,這呼吸就更爲清晰。
這一刻,唐顔沒考慮前方那些人的動機,也沒考慮後面那黑衣人的目的,但他一直在找,讓他不安的,到底是什麽!
畢竟這感覺出現多次,他也算有點經驗,知道每次出現,要麽别人的生命有危,要麽自己生命有危...
十分鍾後,煙全部抽完了,丢最後一個煙頭時,這呼吸再次清晰了一回,就徹底沒了動靜。
又坐了一會,唐顔慢慢的站了起來,随着他站起,那黑衣人也動了,向這邊緩步走來。
“你想幹什麽?想要過橋,我可以讓你。”見黑衣人走近,唐顔不免有些警惕,開口問道。
這坐橋,三人并排能走,所以唐顔的詢問,也是多此一舉,但詢問間,他觀察黑衣人的臉色,便有了定論。
這黑衣人一臉陰寒,眼中冷笑,目光從未離開過唐顔,沒有開口,上了木橋,一步步走來。
唐顔不再多問,而是去摸刀子,同樣也笑了。既然沒從這黑衣人身上感覺到不安,那想必也沒多大威脅,他也不怎麽虛。
可剛摸出了刀子,黑衣人手一揚,甩出了一物,瞬間向唐顔襲來,在半空由一變三,度驚人,且極其刁鑽,分别飛向唐顔的臉,胸口,及摸刀的手。
唐顔吓了一大跳,匆忙中,将頭一偏,避過了一物,然後,胸口及手臂一痛,刀子脫手。他低頭一看,眼中全是憤怒。
“忍者镖!!”
同時,殺豬刀落地,沒入地下,隻剩下刀柄。
唐顔心中一緊,不顧疼痛,拔起刀子就跑,他跑的方向,正是黑衣人的方向。
黑衣人微微一愣,手再次揚起,極後退,可剛要出镖,他的臉瞬間就黑了,眼中出現了驚駭,仿佛見了鬼一樣。
也正是黑衣人愣之時,唐顔飛奔過去,像頭蠻牛一樣,一肩膀就将他撞飛出去,接着不要命的狂奔....
“轟!”
緊接着,一聲巨響,對面的山體炸開,一個巨大的蛇頭,從中伸出,同時,整座橋激烈顫動,似乎在移動.....
唐顔回頭一看,奔跑的度,就更快了,因爲他終于知道,一直讓他不安的,到底是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