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邯鄲與邺城之間的鄉裏百姓傳聞說:皇帝造反了。
趙王終于準備起兵大皇帝了。
這件大逆不道的事在冀州百姓眼中是如此平常也如此平淡,甚至百姓夾道相望時還不忘記給趙王行禮。
根本沒有謀朝篡位帶給百姓那種龐大的驚慌失措與恐懼,反倒滿滿的都在意料之中。這叫什麽,燕仲卿之心路人皆知?
但這根本不像王爺向皇帝發起反叛,倒像是守軍箪食壺漿迎王師,燕北的兵馬在邺都城下陳布石砲,鼓樂聲爲士卒激起士氣,一彈爲發,邺都城門就緩緩打開了。
燕北撓撓鼻子,整支軍隊所有武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張臉上都是尴尬——這是回家了啊!
投降的城門校尉說,趙王将戰書送到邺都後,皇帝就在宮中飲了很多酒,酒醉後又哭又鬧,幾個大臣硬拉着皇帝讓他登城指揮作戰,皇帝說什麽都不去,一溜煙又跑回宮裏了。
從城外紮營到進内城,整個過程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這簡直是在走親戚。
不過在皇宮門口,燕北軍還是遭到了阻攔。坐在宮門樓上大司農孔融不知從哪弄到一套燕氏的赤玄校尉紮甲,刻意将胸口甲片漆着的章紋塗得亂七八糟,握着漢劍破口大罵。在他身邊還有幾個并不擁護燕北的劉氏舊臣,并沒有都跟着孔融一起喝罵斥責,隻是攥緊了長戈短劍。
燕北被罵的狗血淋頭,記憶裏上一次敢這樣臭罵他的人是襄平令公孫域,都不知道埋到哪兒去了。
燕北就是再心平氣和,面對這種痛罵羞辱,也很難露出笑容,何況……他轉過頭,對随行的史官問道:“如果此刻放箭,史書上當如何記?”
年輕的史官仰頭小心地看了一眼趙王,不動聲色地将方才記下孔融的辱罵慢慢劃掉,道:“孔融罵高祖,萬箭穿心。”
這個高祖,用的巧。
不過燕北搖搖頭,顯然這個回答并不滿意,瞥了史官一眼,道:“不用劃掉,都記下,一字不落地都記下。”
說罷,趙王擡起手掌,卻并未落下,“不要放箭,攻破宮門,把他們全部俘虜,一個都不能死。”
他們應當受到懲罰,對燕北來說最大的懲罰手段是什麽?并非是嚴刑拷打或直接肉體毀滅掉一個人。他有足夠的權勢,能奪走他人本應有的,也能不讓人得到其想要的。
讓他們眼見王朝破滅卻無能爲力,讓他們本欲爲盡節配臣卻不得其所,讓他們一生都活在陰影之下。
所謂掌控生死,既可奪走人生的希望,亦可剝奪人死的權力。
燕北不單掌控生死,甚至通過人的作爲來掌控千百年後,後人的眼光。
“如此,又當如何記載?”
燕北笑了,在騎兵的簇擁下緩緩踱進久違的邺都皇宮,身後被束縛孔融的叫罵漸行漸遠,最終被兵将敲昏過去。
邺都皇宮,飲多了酒的皇帝哆哆嗦嗦将印玺推了出來,燕北看都沒有看,他說:“降陛下爲宋國王,享封邑,可?”
皇帝應諾,煌煌四百年王朝落下帷幕。
燕北登基爲帝的消息不論傳到哪裏,都能引發軒然大波,但所有地方又出奇地穩定,并未因此生出亂象。
五月,邯鄲城爲邯鄲都,再開拓城池,重引漳水爲護城河,諸州上表祝賀。燕趙設丞相空懸,人們說這是爲出走的荀悅留下的位置,但誰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麽想的。
趙承漢制,沮授田豐等人進位三台,冊封麹義、張遼、徐晃、田豫、太史慈五人爲前後左右五方将軍,加封呂布、張燕、韓馥等爲無實領的雜号将軍,王義與馬超進封縣侯,姜晉進大将軍位,數月則遷。
消息傳至蜀郡,劉備急得跳腳,再度向馬超宣戰,卻無奈兵微将寡,再度爲馬超所擊,一戰之後又爲馬超奪取三座城池。消息傳至曹,消息傳不至曹操處,南面的戰事比北方更加複雜,在張遼一再爲士武添送軍備的情況下,曹操無力與張遼争鋒,北面又懼怕爲張颌所獲,隻好帶兵繼續南走,且戰且退最終退避至日南一帶,不爲人所蹤。
劉備在堅持半年後,向燕趙投降,受封涿侯,世居邯鄲。
孫權則在瀛洲做了三年州牧,後亦爲孫策遷墳至吳郡,進入邯鄲久居。
天下,爲之平定。
數年之後,在交州更西南的方向去上千裏,名叫谌離、身毒的異國掀起聲勢浩大的混戰,戰不過三年而定,建立南國,一封來自南國的國書字體吸引了燕北,在落款處,清晰地寫着南國皇帝,故人曹孟德。
後記。
燕北開天下十八州先河,史稱燕趙神明皇帝,取民無能言、照臨四方之意。年終五十六,後燕桓登基。燕趙立國二百七十餘年,終因内亂而終,爲後世王朝立下盛世之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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