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喜歡!”
“更喜歡哪一個呀?”
“嗯…我不知道…我都喜歡的。”
“如果一定讓你選一個呢?”
“我…我…那我喜歡爸爸…哦不,我喜歡媽媽。可是,可是那樣,爸爸怎麽辦?讓弟弟喜歡爸爸吧。弟弟!”
哥哥朝着弟弟說道,弟弟走過來,猶疑地說道:“我也兩個都喜歡。”
“不行!媽媽說了,一定要你選一個!我選媽媽,把爸爸留給你。”
“那…那好吧…”弟弟隻好怯生生地接受了。
一旁的媽媽忙上前抱着兩個孩子說道:“好了好了,爸爸媽媽會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的,爸爸媽媽兩個都喜歡,你們也都喜歡爸爸媽媽,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
“好,永遠都不分開!”
……………………
“媽媽…我難受,媽媽,我好難受啊……”
“會沒事的寶貝,會沒事的……醫生,孩子的燒都退了,他怎麽還說難受啊?”
“檢查結果我都看過了,之前高燒很厲害,現在燒退了,身體上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我看你這個電子病曆,他以前得過癔症?”
“對,差不多是半年前,在北京看的。”
“那你最好帶他去心理醫生那兒看看,說不定會有用。”
“媽媽…我不想看醫生,我想回家……”
“好好好,我們不看醫生,我們回家小陸漸。”
“我不是陸漸,我是陸源,我是陸源!陸源!隻有陸源才能和媽媽在一起!我是陸源!”小孩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尖利地如同在用石子刮玻璃。
“好,你是陸源,陸源……醫生,這孩子,會不會腦子燒出問題啊?他現在…現在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媽媽的聲音帶着無助的哭腔,這一年來的遭遇快要把她折磨瘋。
醫生最後說道:“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吧,我告訴你,兒童的心理問題有時候比大人還要嚴重,每年都有兒童自殺的!所以不要忽略,好好治療。還有啊,多陪陪孩子,兒童的成長需要陪伴,很多問題都是孤獨引起的。我認識一個醫生,推薦給你……”
……………………
“媽媽,怎麽又要轉學了啊?我不想去。”
“那你總不能不上學吧?媽媽現在到城裏來工作了,這裏的學校更大,更好,會有更多的小朋友陪你的。”
“我不要别的小朋友,我…我有朋友的,我…我還和他們說好,開學了到他們家裏去玩的…”小孩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媽上前把孩子的眼淚抹掉,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掉眼淚你羞不羞?到了學校裏啊,肯定會有新的朋友,而且城裏的小朋友都很漂亮,好了别哭了,和媽媽走吧。”
媽媽帶着小孩到了新的學校,暑假快要結束了,在行政樓的辦公室裏,媽媽給兒子辦理各項入學手續,孩子偷偷溜出來,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音樂的聲音。
他看到一件教室的門開着,音樂聲好像就是從那扇門裏傳出來的,他走到門口,偷偷朝裏看了一眼,哇,竟然有女孩子在跳舞。
媽媽說的果然很對,城裏的小朋友果然比鎮上的小朋友要漂亮,這個在跳舞的小女孩長得真好看啊,真好看。她的頭發真亮,笑得真美。
男孩還很小,但他對美已經有了想法,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跳舞的女孩,看她轉啊,轉啊,整個人都跟着被轉進去了。
這時,一隻鞋子卻嗖地一下飛了出來,把男孩吓了一跳,再一看,是女孩轉的太快了,把鞋子轉飛了。
他走上前,把鞋子撿了起來,一隻小巧的舞鞋,粉色的,他感覺有些熱熱的,不知道是自己的手熱,還是鞋子上留着女孩兒的溫度。
教室裏已經一片哄笑了,男孩一看舞台上的女孩正紅着臉不知所措呢,男孩趕忙跑進去,把鞋遞了上去。
兩人的眼神交彙了一下,又都躲開了,男孩聽到媽媽喊自己的聲音,便轉身跑開了。
……………………
“陸源,你怎麽老是獨來獨往的,你要交朋友你知道嗎?”
“哦。”
“哦什麽哦啊,你看看你,每天吃飯一個人吃,上學一個人走,也就放學的時候我陪你走一會兒,你幹嘛這麽孤獨相的,有人欺負你啊?”
放學的路上,女生和男生說道,初三了,距離中考還有幾個星期,他們不談學習,卻在談交朋友的事情。
“哪兒有人敢欺負我啊,我…我一個人習慣了,再說不還有你麽。”
“我能陪你一輩子啊!”
“不能麽?”
“你說什麽?”
“哦,我說,是不能,但是,但是我一個人其實挺好的,再說我和同學的關系都挺不錯的,你看也沒人欺負我對我不好啊。”
“呸,同學和朋友能一樣麽,馬上中考結束了,大夥兒上了高中,要是不在一個學校一個班,你看還有誰理你。”
“不理就不理呗,反正還會有新的同學的。”
男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女生卻說道:“笨蛋,一個人沒有朋友是很孤單的,孤單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了。”
“還好吧,應該沒有你可怕吧?”
“你再胡說!”女生一拳頭砸在了男生的腦門上,這一拳砸的不輕,把男生砸的嗷嗷直叫。
女生又說道:“反正你記住了,上個高中以後,一定要交到新朋友,知道沒有?這是你的小目标。”
“知道啦,知道啦,先考上溧城中學再說吧。”
……………………
“陸源,陸源,陸源!沒事吧,陸源?不行回更衣室吧!”
“嗯?”
陸源感覺眼前漸漸亮了起來,耳朵也慢慢能聽見聲音了,他的腦子裏一片混沌,然後才分辨出有人在喊他,接着想起來,現在還在比賽,是總決賽,已經是總決賽了。
同時,左手的疼痛感再度傳來,正是這種疼痛讓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了起來,這是人的暈厥系統在起作用,疼痛已經積累到一定地步了。
陸源用力晃了晃腦袋,擡眼看了看,眼睛有些花,慢慢的聚焦,才看清和自己說話的是主教練高靜。
“沒事,不用,不用回更衣室,快結束了,快結束了。”
陸源說着,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比分牌:比分竟然變成了88:88,平分,而距離比賽結束的時間,還剩下3分31秒,此時,場上控球的人是巫澎。
這時陸源慢慢想起來了,加時賽的最後一分鍾,白葉兩罰命中,回過頭來,自己對陸漸防守犯規,把陸漸送上了罰球線,兩罰一中,而陸源自己終于因爲支撐不住,被替換下場。
而一坐到場下,陸源就完全神情恍惚,陷入了半昏厥之中,直到被高靜喊醒過來。
至于場上的形勢,第一個加時賽,溧中的關鍵一攻,白葉投籃不中,王友榮拼死搶到前場籃闆,分球給外線的巫澎,巫澎運球強沖内線,左手抛投命中,幫助球隊頑強地将比分扳平。
随着高岑最後一投不中,比賽被拖入了第二個加時中,總決賽第二個加時,這是NHBA曆史上第一次出現,而雙方的球員已然是精疲力竭。
加時賽開始後一分半鍾的時間,雙方竟然一分未得,其疲憊程度可想而知。尤其對于溧中來說,當真是彈盡糧絕,能上的都上了,不能上的也上了,場上的每個球員都身背四次犯規,鄒舟已經被罰下,王友榮、白葉、陳材、巫澎距離被罰下也就一步之遙。
果然,巫澎在進攻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他在三分線外被蒲紅志直接斷球,最後隻能直接生拉硬拽把蒲紅志給拽住,不給他快攻反擊,而自己則被吹犯規,五次犯滿,被罰下場。
“高教練,讓我上場吧,我沒事了。”
“再等等,把你的體力留到最後……任兆亮,你上場。”
“是!”
任兆亮毫不猶豫地披挂上陣,此時還沒到罰球數,溧中藥拼防守,拼到最後一刻。
陸源看着自己的隊友前赴後繼的登場,發揮自己的作用,右手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