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屬于後一類,他們覺得換個角度看問題,把問題看得不是問題,那問題就解決了,就不存在了。
白葉自己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一定想着該怎麽行動,下一步就是行動了。在球場上他也是如此,隻不過有時候他想的行動路數太多,反而妨礙了他的行動。
面對王友榮遇到的問題,白葉采用了相同的思路去解決,不是拉着他找個地方聊聊天談談心,而是帶着王友榮,直接去了天河體育中心内的出租籃球場。
天河體育中心的籃球場每天營業到晚上十點鍾,現在不到九點,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白葉要帶着王友榮去練練。
籃球場位于中心的東面,靠近大體育場,一共15片場地,有塑膠的,有塗料的。到了晚上九點鍾,場上已經沒什麽人了,畢竟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關場了。
白葉到阻場地的地方去問,管理人員說快關門了,不租了。
白葉掏出三百塊錢,說道:“這塊場子一百塊一小時吧?我出三百,打到關門。”
管理人員接過錢,笑了笑說道:“這…時間都有些晚了,不過…不過你們打吧,到點可要走人啊。”
白葉點了點頭,又從管理人員那裏借了一個籃球,帶着王友榮進了球場,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把球扔給王友榮,說道:“來,我們練練,和我單挑。”
王友榮一拿過球,聽白葉說要單挑,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直說道:“不行不行,我哪兒打得過你啊,我不行的,不行的。”
白葉朝着他罵道:“那你什麽時候行?下場比賽你能行嗎!”
這下王友榮不說話了,他抓了抓腦袋,又說道:“可是…可是我不會進攻啊。”
“什麽不會進攻,你平時訓練的時候沒有練過勾手嗎?沒有練過運球嗎?沒有練過上籃嗎?”
“練…練過。”
“練過就行,快來!一小時三百,我可是多花了兩百塊錢的。”
白葉這麽一說,王友榮沒辦法了,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平時訓練王友榮當然有練進攻,當初在興沛鎮幼兒園的時候,王友榮還跟着陸源練勾手呢,還練得挺好。
可是自己一個人練歸練,到了對抗或者比賽中,他是根本不敢用的,唯一的得分手段就是接隊友傳球上籃,搶前場籃闆後投籃,外加罰球。
作爲一個高中才接觸籃球的人呢,王友榮沒有陸源那樣逆天的天賦,有沒有張帆那種多年來苦練出的内線進攻技巧,他的優勢就是身高、體重和防守,進攻端能把球罰進,能把餅吃到嘴裏,就算完成任務了。
其實王友榮的投籃手感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他的罰球從來沒有成爲溧中的軟肋,一向非常的穩定。
隻是心理上的障礙,和球隊的戰術要求,一定程度束縛了他。
現在面對白葉,王友榮隻好硬着頭皮上了,他正面對着白葉,一邊運球,一邊想着接下來該怎麽攻。
還沒想好你,白葉突然沖上來,一把打掉了王友榮手裏的球。
白葉瞪了王友榮一眼,說道:“怎麽護球的?腦子裏想什麽呢?”
“我…我想怎麽進攻呢。”
“想什麽想,有什麽好想的,比賽沒有這麽多時間給你去想,你要做的就是做選擇,然後坐動作。”
比賽當中,球員的大多數選擇都是瞬間完成,而技術動作全是下意識,都是訓練時不斷的重複印刻在肌肉裏的。
像王友榮這樣思前想後,結果就是被斷球,失誤。
白葉把球抛給王友榮,說道:“再來!”
這回王友榮拿到球,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運球朝着白葉沖了過來。
王友榮身軀龐大,這拿球一沖像個小推土機一樣推了過來,他的運球看上去有些笨拙,不過護球做的還不錯,在白葉伸手掏球的瞬間,身體一側,用肩膀頂開了白葉,把球護在了手中。
但雙手一抱球,王友榮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身體側在那裏,左不是右不是,又不能傳球,最後防守他的白葉朝他喊道:“你倒是投啊!”
“哦。”
說完,王友榮在白葉頭上來了個勾手,球嘭得一下砸在了籃闆上,連筐都沒沾着,不知道他勾的什麽鬼玩意兒。
王友榮見狀大窘,說道:“對不起…我沒瞄準好。”
白葉去沒有罵王友榮,而是說道:“不錯,能出手了,但你的動作太不連貫了,而且你這才到哪兒啊?三秒區都沒進呢,你就直接側身勾了,你賈巴爾啊?”
“賈巴爾是誰啊?”
“……下一場對手隊裏的首發中鋒!”
“啊?那他…不對啊,下一場對手還沒出來呢。”
“行了少廢話,再來。”
白葉又把球扔給了王友榮,讓他再來。
有了第一次的出手,王友榮感覺自己放松了很多,接下來他又嘗試了正面運球往裏突,背身勾手,籃下翻身強行跳投等一系列進攻動作,雖然動作都比較遲鈍緩慢,而且一個都沒進,但好歹敢做動作了。
白葉身高矮了王友榮10厘米,體型小了一圈,可是他低位防守的能力可是數一數二的,一般球隊的中鋒低位是頂不過白葉的。
白葉防守王友榮的時候,也沒想着要給他放水,都是全力以赴,該下手下手,該小動作小動作,一點不客氣。
就這麽打了半個小時,今天本來就打了比賽,體力消耗大半,這單挑又是相當的耗費體力,王友榮已經氣喘籲籲,汗如雨下。
白葉作爲防守方,相對好一些,不過也感到腿酸腳酸了。
而且,王友榮放開了打以後,真是一點都不客氣了,那大身闆子撞上來有夠疼的,仿佛在被一頭狗熊背打。
不過,兩人都沒有結束的打算,因爲半個小時打下來,王友榮隻進了三個球,兩個勾手命中,一個擠到籃下上籃得手,命中率低得吓死人。
白葉說了,今天起碼進十個球才行,要是今天關門之前完不成任務,明天就加到30個。
王友榮倒是不在乎能不能完成任務,在和白葉的對抗中,他竟找到了不少樂趣。
過去在球隊進行對抗訓練,王友榮隻作爲防守方進行對抗,防守張帆,防守鄒舟,防守白葉,給他們做低位進攻陪練,至于他自己的進攻,高靜沒讓他練,他自己也不想練,覺得練了也是白瞎。
隻有回到老家,自己一個人練球的時候,沒辦法練防守了,隻好拿起球,幻想對面有個人在防守自己,然後進行進攻練習。把訓練中練過的進攻手段施展出來,學着張帆、白葉在内線單打的架勢,搞兩個動作,自娛自樂。
直到今天,真正在球場上和白葉一對一的鬥牛,自己能頂開白葉的防守,把球放進籃筐裏,自己能隔着籃筐兩三米,用不太熟練的勾手把球扔進去,那種心情,真的無法比拟。
王友榮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打了将近一年的籃球,竟然缺失了這麽一大塊的樂趣。
怪不得當初陸源每天早上都要和白葉一對一,怪不得張帆總會拉着自己進行内線攻防訓練,怪不得…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玩?很有趣啊?”白葉看着滿頭大汗,臉色卻亮堂起來的王友榮問道。
王友榮點了點頭,說道:“可是…可是到了比賽中,我就用不起來了啊。”
“想那麽多幹什麽!今天能打就打,到了場上不能打就不打,那麽多屁話。來,繼續,這回試試你左手。”